“今天，你们将要开始第二阶段的学习——格斗技巧。”

以森立于队伍最前方，声如洪钟。他的教练服已换成合身尺码，衣摆随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眼前的学生们，褪去初来乍到时的青涩懵懂，眉眼间尽是坚毅，这令以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话音落下，以森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众人，最终定格在叶洵身上。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朝叶洵勾了勾手指

“叶洵，你过来。”

叶洵接触到以森的眼神，立马向前一步，朗声道：“是！”

随后两步走到以森面前，挺直了腰板。

“接下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格斗里的经典动作——擒拿。”

以森的目光紧锁叶洵，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这笑容让叶洵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蔓延全身。

随后以森以很快的速度，抬起叶洵的胳膊，随后以森的手腕翻转，下压，侧步，叶洵失去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但幸好及时被以森扶住了。

以森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说道：“好了，回去吧。”

叶洵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胳膊，活动了几下，便回到了队伍中。

示范完毕，以森就开始正式教学。

“先看手指，四指并拢内扣，大拇指压在食指第二关节，像这样——”

他的拳头缓缓翻转，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让学生们能清楚地看到细节。

“拳头要像石头，击打的着力点永远是食指和中指的第二节指骨。”

他慢慢弯起手臂，小臂与大臂呈90度直角：“出拳时肘关节是轴心，记住三个‘直线’——肩膀到肘部，肘部到拳峰，拳峰到目标。你的重心要像不倒翁，膝盖微曲，力从地起。”

他比划完之后又转过身问：“谁想上来试试。”

“我！”顾兆朝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手，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以森朝他招手示意，顾兆朝快步走上前，脚步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理论和实战还是有些区别的。

顾兆朝的动作略显僵硬，每一个招式都仿佛生涩的机械运动。以森看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亲自指导。

突然他抓住顾兆朝的手腕推向自己腹部：“来，试着推我。”

当顾兆朝使出蛮力时，以森顺势握住他的手往斜上方牵引：“感觉到了吗？当对方攻击时，你要借这个力的惯性，像拧毛巾一样旋转他的手腕。”

以森用另一只手按住顾兆朝的后颈，示范如何将对方的重心往前带，“同时后撤半步，用髋关节抵住他的腰，这就是最简单的卸力摔法。”

“防守时永远护住要害。”以森将顾兆朝的手臂抬到下颌高度，手掌张开护住脸颊，另一只手横在肋骨前，“手肘夹紧，这是你的第一道防线。如果对方近身——用膝盖顶裆部，用掌根猛击鼻梁——”

说着他托起顾兆朝的手掌，指尖自然弯曲形成攻击角度，“记住，掌根比拳头更适合应急防身。”

在顾兆朝身上细致地指导完一遍后，顾兆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到了队伍中，眼神中还带着思索的光芒。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自己组队练习，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以森放了话，学生们就都三三两两分散开练习。

青春年少的他们，学习能力极强，没过多久，便将基本动作掌握得有模有样。

孙凉和白戈站在角落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半晌孙凉感慨出声：“现在的孩子真是一届比一届好啊，我们那时候还没他们这么有活力。”

“您说笑了，他们这是还没被打磨过。”白戈在一旁笑着应答。

孙凉听着乐了，侧头看了白戈一眼。

“你还和我说这些客套话——”说着，孙凉仿佛看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我看那叶洵的动作和你还有些像，够快，够狠。”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刚才看以森好像不是这样教的。”说完，孙凉若有所思地瞥了白戈一眼笑着说：“你给他偷偷开小灶了？”

白戈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没有，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吧。”

“你是不是挺欣赏他的。”孙凉打着哈哈问道。

谁知白戈却摇了摇头，眼神看着正在熟悉动作的人认真地开口道：“不是，他比我厉害。”

孙凉愣了一下，随后也没再说什么。

场内。

“卧槽了，叶洵你是不是练过啊！”赵乘光一只手护住胳膊气喘吁吁地质问道。

闻言，叶洵挑了挑眉，他脸上没有丝毫狼狈，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这么会！！”赵乘光不解。

“我不知道啊，你过来我就顺手打出去了。”

赵乘光：……

紧接着，场内爆发出赵乘光的怒吼声。

“叶洵！我今天一定要打过你！！”

两人激战数个回合，最终以赵乘光无力地瘫倒在地告终。

“我……我再也不要和……和叶洵打了。”赵乘光喘着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顾兆朝蹲在他旁边看笑话，陈三里开了瓶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我要和你打。”叶洵愣了一瞬，随后看向声音的主人。

林以良站在他一侧看着他的目光如炬，虽然林以良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叶洵却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期待。

叶洵低头抿了抿唇，随后开口道：“行吧。”

场内的人将他们围成一个圈，林以良握紧了拳，随后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叶洵目光一动，闪了过去，在闪的同时顺势捉住了林以良的手腕，往内一拉，林以良没了重心。

……

不知道打了多少场，赵乘光十分贴切地走了上去将林以良带了下去。

“我就说他不是人吧，别和他打。”赵乘光安慰着。

叶洵将外套扔在他身上，笑着说：“说谁不是人呢？”

林以良却是看了叶洵一眼，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

这两天，以森将该教的内容倾囊相授，剩下的便要靠学生们自己领悟，毕竟随机应变才是格斗的精髓。

这天叶洵又坐在白戈的办公室，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和回了自己家一样。

自从上次去了一趟白戈的办公室，叶洵时不时就要去串门，他去了也没事儿干，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叶洵正将脑袋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后，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发着呆，一朵白色的小花就出现在他面前。

叶洵先是一愣，随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一转头，白戈已然站在了他身后，正笑着看着他。

“你回来啦。”叶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同样，脸上也是。

叶洵站起身，和白戈面对面。

白戈手里还拿着那朵小花，叶洵先是看了看小花，随后抬起头看着白戈问道：“你怎么随便摘路边的小花。”

白戈挑了挑眉，自然地说道：“小花让我摘的。”

“你怎么知道？”

“小花亲口和我说的。”

“……”

叶洵一时语塞，白戈顺手将小花放在了叶洵的头上，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前。

叶洵有些窘迫，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头顶摸到小花，将它拿了下来，然后理直气壮地坐在了白戈的对面。

“不能随便摘小花！”叶洵怒斥道。

白戈却是连头都没抬，自然地应答道：“我喜欢小花。”

听着他的话，叶洵有一瞬的怔神，半晌，他反应了过来，顺着白戈的话往下答。

“喜欢就要摘下来吗？”

白戈一顿，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叶洵，随后神情颇为认真地说道：“小花不让我摘。”

叶洵被他绕晕了，什么摘不摘的，小花究竟愿不愿意让他摘？

“小花到底让不让你摘啊！！”叶洵拍案而起。

“小花让我摘，但是小花不让我摘。”白戈忍着笑意说出了这句叶洵听也听不懂的话。

叶洵脸都被憋红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白戈看着他走了，轻笑了一声。

走出办公室的叶洵还是转不过来，他转了转，确定四下无人。

他面前有一片小花，他蹲下来认真地开口：“你们究竟让不让白戈摘。”

“……”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叶洵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慢慢张开。

白戈送给他的那朵小花完整地躺在他的手心。

叶洵将小花放到那片花丛里，小声地说道：“回家吧。”

……

叶洵今天中午没有在食堂看到白戈，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兆朝去找宁采璃吃饭了，林以良平时独来独往，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而陈三里因为过度焦虑去加练了。

所以今天只有叶洵和赵乘光两个人吃饭。

赵乘光见叶洵左顾右盼，吃饭还在走神，于是随意问道：“你看什么呢？”

叶洵下意识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找白戈。”

话说出口的瞬间，两个人都顿住了。

“不是我不……”叶洵刚想辩解，赵乘光却被呛到了，脸涨得通红。叶洵赶忙递上纸巾。

赵乘光恢复了正常，此时他不解地问道：“他究竟是你谁啊，这么关心他。”

叶洵理所当然说道：“他是指挥长啊。”

“你那么关心指挥长干嘛？”赵乘光眉目间都是不解。

叶洵抿了抿唇，随后摇了摇头，开口道：“他不只是指挥长。”

“那他是谁？”

“指挥长。”

“……”

赵乘光无语了，他也被绕晕了，最后他破罐子破摔似地问出最后一句：“他究竟是谁啊。”

“他是指挥长，他不只是指挥长。”

说完叶洵就端着餐盘转身走了，留下晕了的赵乘光坐在原地，赵乘光还在转弯。

此时，加练完毕的陈三里坐在了他的对面问道：“叶洵怎么又往打饭的地方去了？”

赵乘光恍若未闻，看到陈三里出现了，他问道：“白戈是指挥长吗？”

陈三里一头雾水，他点了点头，“对啊。”

“……”

叶洵拿着饭盒推开白戈办公室门的时候，动作幅度突然变小了，因为他看到白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将饭盒轻轻地放到桌上，确保自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正转身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慢慢走到白戈面前。

叶洵蹲下身，细细端详着白戈的脸，从上到下看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在白戈脸上戳了一下。

他走的时候还不忘给白戈披了件外套。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

几乎是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白戈的嘴角微微勾起，刚刚叶洵戳过的位置，白戈的酒窝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