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寨子里的人老早就等在大屋前,个个兴高采烈的迎接着寨主的凯旋,待看到寨主正浑身**的抱着一个姑娘时,都忍不住伸长脖子一探究竟。

那姑娘纤柔得很,上半身被男人宽大的裋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衣衫狼狈的一双腿,腿弯还不及寨主的臂弯粗,这般瞧着瘦弱得很。

月儿在人群中张望着,她身边的人都不知寨主夫人已经逃了,还以为寨主从雄狮寨又抢了女人回来。只有月儿一人面色惨白,她紧紧地盯着男人臂弯下的那双绣鞋,分明是是寨主夫人无疑,她下意识地往人群后退去,却立马被寒江身后的山匪疾步冲来挡住去路。

寒江径直略过,抱着寄颜便往木垛房里走去。

他忿忿地将人往狼皮褥子上一掷,却又忍不住将昏沉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今日的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没想到跑起来这么不要命,褴褛的衣衫,脏污的脸颊,怎么看都像个烧火丫头,看着她脚腕上的伤口,寒江下意识蹲下身去查看,但捧起她的脚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为了泄愤似的,将手里的脚腕一甩,随即转过身,没好气地对门外的女子道:“把她衣裳换了。”

暮色四合,山上凉风簌簌,一抹霞光掩在山脉之后,将整座大山镀上了一层纁辉绚色,狼皮褥子上悠悠转醒的少女,已经换上了柔软馨香的里衣,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光彩交织,这一觉醒来,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一个面生的女子拘谨的端着茶水进来,寄颜轻轻瞥了一眼,便合上了双眸。

她眼下毫无章法,只知道自己这一回失了时机,就再难逃出去了,而这之后,等待她的,将是更为严密的看管。

“我要见寒江!”

面生的女子见寄颜开口说话,连忙戒备了起来,寨主离开之前还嘱咐她,让她好好照顾榻上的这位,若她问什么,也不要回答。

见她不说话,寄颜心下也猜到了几分。于是冷冷的瞥了女子一眼,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寒江。”那眼神中的警示意味,让女子一怵,随即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说罢,外头忽而闪烁着晕黄的火光,只听得一片欢呼吵闹,更有阵阵肉香从牖窗的缝隙中飘来。寄颜闻着味儿,却是有些饥饿。她躺在床上,心里也知晓,必定是为了庆祝今日成功拿下雄狮寨。

就在此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跳上了寄颜的床,不小的唬了她一下,借着烛光,看清了竟是那只野兔子。

小兔子蹭在寄颜的颈边,好似在确认她身上的气味一般。

寄颜浑身无力,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小灰兔的皮毛,“我一个人逃跑,都不要你了,怎么还粘着我?”

此时,寨子的空地上到处点着火把,中间摆着擂台,上头放满了酒水吃食,龙头寨今日得胜归来,将雄狮寨这些年得来的钱财都搜刮一空,在场的人无一不高兴,就算是今日被寄颜寒了心的寒江也无不快意,上前敬酒的弟兄们更是一个接一个,寒江好久没喝得这样尽兴,不过看见寄颜屋里伺候的婢女出来,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得她想见自己,寒江冷哼一声,模样不甚在意,摆摆手让人下去,随即又痛饮了几坛酒。

一旁的黑疤见状,想到白天逃跑的寨主夫人,实在是不知好歹,趁着醺醉的酒劲儿,他凑近寒江,不满道:“大当家,这婆娘就是不能太惯着,您可着劲儿对她好,她呢,一门心思想跑,要我说,您就该冷她几日,饿上几顿,这人就老实了...”

寒江不悦地觑了一眼黑疤,随即抬起脚往他屁股上一踹,“就你多嘴!”

这人要怎么处置,自是任他喜好,想到白日里她那纵身一跃,喉中的酒瞬间就不香了,不过身旁的黑疤没点眼力见儿,一个劲的给寒江把酒满上,两百斤的黑脸壮汉谄媚讨好地道:“大当家,今日咱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举拿下雄狮寨,好几年都能吃穿不愁...”

“你有屁快放。”话里有话,跟个裹脚老太婆似的。谁能看不到他脸上这一副淫相。

黑疤一顿,虽说喝了酒,但却记着自己的正事,寨主夫人出逃一事,自然是连累了蓉姐,他想娶蓉姐,不想看到她受苦,现在因为这档子事,她与另外一个女子被关在灶屋的木垛房里,这都一晚上了也没吃上一口饭,可不得饿出好歹来。而寨主的意思,他半点拿捏不住,于是斗胆过来为蓉姐求情。

“大当家,我今日想求您一件事。”他觑了一眼寒江,生怕他不耐烦,于是连忙道:“我想娶婆娘,别个没看上,就喜欢那个小蓉...”说罢,竟猛男娇羞的看着寒江,那一双黑粗的大手也不由自主的绞在了一起。

寒江哪里不知道黑疤的心思,今日到底是那个叫月儿的坏事,想着黑疤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从没提过什么要求。如今只为要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要求,只不过那婆娘,可不是黑疤这个没见过女人的汉子能招架得住的。

“你若喜欢那婆娘,给你就是,只不过,看她情不情愿跟你。”劫走这批人之前,他已经在人牙子手里知道个大概,如这般身世坎坷的女人,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安分倒还好,一旦起了什么歪心思,把黑疤唬得团团转,那可真就害了他。

话音刚落,面上通红的汉子激动不已,本以为又会碰一鼻子灰,没想到寨主竟然答应了,他一高兴,立马冲上去紧紧的搂着寒江,“多谢大当家!多谢大当家!”

寒江嫌恶,男人身上的荤腥油水加上汗馊味,差点令他反胃,此时被他紧紧箍住,愣是挣不脱,于是咬着后槽牙,狠狠道:“还不滚下去!”

一直喝到了后半夜,一半的山匪都已醉得不省人事,人声也渐渐消散,寒江抓着酒坛站起身来,好似漫无目的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地上歪七竖八的躺着呼呼大睡的男人,他皱着眉头将脚下的腿踢到一旁,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木垛房走去,夜里的山风森凉,一推开门,呼啸的风便往屋子里灌。

忽而整个人清醒了一般,寒江站住了要往里踏的脚,正要往外撤,却听得少女一道急切挽留的声音。

“寒江...”寄颜浅眠,听闻门外的动静,知晓他终于来了,可迟迟不进来,怕他走,于是出声唤人。

寒江到底是没有一走了之,见自己还是来了这儿,索性就不再僵着,屋里点了烛,此时幽暗温黄的室内,倒有几分温馨。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了寄颜的心头,寄颜艰难的从板硬的木床上坐起身,一道高大的人影三两步便到了她的身边,阴影笼罩着床榻。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寄颜脚踝处有伤,是以无法平衡站立,但在寒江静默的注视下,她只好仰头看向寒江,见他手里拿着一坛酒,只轻轻一嗅,那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寄颜原本就头昏脑胀,憋闷的室内忽而充斥着劣质酒水,使她还没看到寒江的脸便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没成想,这个动作直接惹怒了寒江,原就憋闷的心情愈发的愠怒,像是寻着一个发泄口似的,他将酒坛重重砸在一旁的方桌上,将寄颜吓得一颤,随即像一头暴烈的野兽,弯下身一把抓住了寄颜的手腕。

低声怒道:“我就这么让你瞧不上?”

“我没有!”寄颜惊叫出声,身体害怕的本能让她使劲往床后缩去,但在气头上的男人哪有半分怜惜,一只大掌很快便扣住了少女细嫩的后颈,就如提着一只兔子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寄颜压制得动弹不得。

寒江牢牢将人掌握在手掌之间,她的反抗,她的抵触,统统都没有用。

“你以为自己还是尊贵的世家小姐?”寒江咬牙切齿,逼近的身体让她退无可退,就像要揭开这些日子平和的假象,让她看清这沉重的现实。

“爷告诉你,你不过是爷掳来的女人,知道自己会有何种下场么?”他自然知道她有什么心思,所以放松了戒备,就是想看看平日里的花言巧语的人,最后会如何选择,不出所料,她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但最后,看着她发了疯似的在山林里跑,还是不小的刺痛着他的神经。

寄颜被捏得发疼,整个脖颈暴露在男人危险的视线里,好似立马就会被他暴怒的捏碎,到了这种时候,寄颜反而倔得一声不吭,她死死瞪着寒江,一双水雾雾的眼眸,写满了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与不屈的气节。

而寒江,脑海中想的却是今日她一旦越过龙头山的地界,被山鹰寨的人抓住,下场会是怎样,于是不受控制的威胁寄颜道:“不管你有没有及笄,是什么身份,当日夜里便会毁去清白,将你日日锁在屋子里,见不到外边的太阳,直到你怀上我这种卑贱之人的孩子,为我生儿育女,伺候床榻,什么琴棋书画,风花雪月,这辈子都与你无关,就连死,也要同我埋在一个山头...”

寒江放完了狠话,原本还在宁死不屈的少女,此时被那生儿育女,伺候床榻的话吓得怔住。

寒江轻浮的拍了拍寄颜的脸,指腹从眼尾轻轻划过唇瓣,最终停留在下巴,他抬起少女的下巴,冷冷的道了一声:“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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