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的勇士们,十年前我们曾经到达过明国的京师,那是我们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你们当中的老兵应该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那曾经是我们最荣耀的时刻,也是我们永远铭记的耻辱的一天,但是这一次,我们将失去的尊严又给夺回来了。你们知道面前的卢沟桥的历史吗?这是我们大金国强盛的标志,数百年前,中原大地都是属于我们女真人的,这座桥就是金国皇帝亲自下令修建的,今天我们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证明了这片土地迟早是属于我们女真的,我们要从明国的手上将我们祖先的地盘给夺回来,勇士们,用我们手中的武器让明国人再次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吧!”卢沟桥上,代善对着两万士兵做着慷慨激昂的演讲,士兵们被代善的激情所感染,他们拔出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怒吼着:“大清国万岁!皇上万岁!大清国万岁!皇上万岁!”两万人齐声呐喊,声势骇人,不仅仅是周围监视的明军士兵感到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声音还远远传到了京师的城墙上,城墙上一些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颤抖起来。
“队正,你说,你说他们不会杀过来吧?”一个年轻的士兵哆嗦着问道。因为朝廷下令京师戒严,京师的守备兵力略显不足,或者说即便是守城兵力足够,崇祯也担心不足,所以增加了不少民团士兵加入守备部队,这些人根本没打过仗,连受过的军事训练都少的可怜,所以这些人并不是正规军,可是非常时期还管什么正规军不正规军,全部拉上城头作战,将民团士兵和正规军士兵混编在一起,南城城头防守的一个小队正是这样,小旗内五个正规军五个民团士兵,民团士兵显然没经历过这么大阵仗,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要不是其他士兵在城头站岗,估计这些民团士兵就要溃散了。事实上这个年轻士兵身边的小旗官也是打摆子,只不过在部下面前不能表现出来罢了,他故作镇定道:“你他娘的乱说个啥,他们还在卢沟桥呢?我们有不少弟兄在城外监视,如果那边真的有情况,一定会有人回来报信,所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年轻士兵瞥了队正一眼,发现队正虽然说的轻松,可是嘴唇分明也是打哆嗦,他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睛死死盯着卢沟桥的方向。
“喂!这位兄弟留步!请留步!”紫禁城外,方才八百里加急报信的传令兵将信件送到紫禁城之后就由门外驻守的锦衣卫将信件接过去递进宫去了,一般来说如果是边军急报,在边军主将赋予令牌并叮嘱的情况下,报信兵是可以直接进宫的,说明是紧急重大军情,并且需要口述辅助说明解释的,而今天这种显然不是这个情况,所以报信兵只将信件给守门的锦衣卫便可以离开了。那报信兵转过街角,刚要翻身上马,忽然听到角落里有人在叫他,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发现一个穿着鸳鸯战袄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从此人的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军官,不过这个报信兵在京师并没有熟人,这个军官他也不认识,便抱拳道:“不知上官有何贵干?”两人不属于一个系统,看这个人的打扮应该是京营的,自己只是地方军,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没想到那人也是抱拳道:“这位兄弟,我找你是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兄弟。”
报信兵一般都是军中遴选的机灵之人,否则差遣的将领也不放心,所以这个报信兵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军官想问什么,他立刻道:“这位上官,卑职恐怕难以从命,军情都是机密,方才进城的时候,卑职也告诉百姓了,建虏就在城外,至于细节方面的事情,恐怕不能告知。”那军官走上前去抱拳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只问一件事情,并且我保证绝不会乱传。”士兵面露难色,显然是不知道如何作答,那军官又道:“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就明白了,我是曾经的京营提督孙兴,也是孙承宗孙阁老的家将。”一听这个身份,那士兵立刻肃然起敬,孙承宗在军队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特别是底层的士兵,都很服气,一听是孙承宗的家将,还是以前的京营提督,报信兵便不再说话。孙兴低声道:“我只想知道孙阁老他怎么样了,你们在外围,应该会知道消息的。”那报信兵紧咬牙关,孙兴看出了他脸上的神情不对,连忙抓住报信兵的手腕道:“兄弟,算我求你!”报信兵哽咽道:“孙将军,孙阁老他,他,他恐怕是战死了。”“啊!”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孙兴倒退两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阁老不是在高阳县颐养天年吗?怎么战死了,战争跟孙承宗这样的老人有什么关系?
孙兴拽住报信兵道:“你说什么?你胆敢胡言乱语?我只是问你孙阁老的情况,你何必用这种话来诓我!”报信兵道:“将军,卑职说的都是实话,这支清兵行动怪异,入关之后就南下,速度奇快,我们的消息都来不及传递,他们就到了下一个地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数天前忽然转道攻击高阳县,高阳县你知道的,城防很差,我得知的最后消息是孙阁老率领全城军民抵抗,最终高阳县陷落,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高阳县陷落了,您想孙阁老他。”“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孙兴拼命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高阳县距离朝廷这么近,朝廷为什么不发兵救援?难道他们不知道孙阁老对于大明军心士气的重要性吗?”孙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反问这个报信兵。作为曾经的军中将领,他深知每个县城肯定都有飞鸽传书的,高阳县距离京师这么近,完全可以断定在被围攻的当天就应该有飞鸽传书直奔京师了,朝廷和皇帝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发兵?
半晌之后,孙兴才回过神来,他明白了,朝廷根本就是不想救援,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保,京师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在孙兴看来,京师三大营中的三千营不就是骑兵,而且是草原人的后裔,骑术都不错,即便不能挽救高阳县,将孙承宗救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可是朝廷眼睁睁看着高阳县陷落,而不发一兵一卒,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孙兴强压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慨,他想要出城跟清兵决一死战,为孙阁老报仇,可是这种想法多么幼稚,京师已经戒严,没有人能出城,就算他出了城也是孤身一人,还没接近清兵就被乱箭射死了,想到孙承宗这么多年的知遇之恩,孙兴不禁悲从中来,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滑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报信兵已经上马远去了,只留下了在街角的孙兴落寞的背影。而孙兴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角落里,正有两个人在暗中观察他,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点头道:“怎么样,我大明忠义之士何止千万,孙兴将军在京师是浪费了,这样的人有必要吸收进来,给他更好的平台建功立业。”另外一人道:“上官说的不错,就由我来找机会跟孙将军接触一下吧,他对我们也不陌生,相信没问题。”筚趣阁
“好了勇士们,这次的任务虽然美中不足,但是也基本达成了目标,只要孙承宗被我们杀死的消息在明国传播开来,对他们的军心士气将是严重的打击,上马,我们走,未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饮马卢沟桥!”代善翻身上马,两万士兵也是整齐划一的上马,就连戈洛文手下的罗刹兵也是一个个喜笑颜开,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每个人抢到了一些战利品,而且皇太极答应给他们每个人支付黄金报酬,这么看来,到东方来走一趟还是非常划算的,他们不禁想起了远在国内的士兵兄弟们,他们没有机会离开罗刹国来东方淘金,等他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将东方遍地黄金的消息传回去,让他们好好羡慕一番。
清国大军转向,所有监视的明军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清军杀过来,因为他们注定已经进不了城,清军一旦过来,城门封锁,他们就是留在外面的第一批炮灰,不到万不得已,谁想白白送死呢?所以清军离开卢沟桥,埋伏监视的明军全部站起身来,有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他娘的,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些个狗建虏,没事到京师干什么,简直疯了,他们以为这么点人就能拿下京师吗?简直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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