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跟此次带队的老师有过节，对方还正好是一个极其小心眼的人。再加上这次外出塞维尔并没有跟着来，所以在得罪了老师的情况下，时毓就总是被分到一些又累又苦还不容易得高分的任务。

就比如这次外出进行地表考察，她的任务就是收集沿途的动物样本。

这颗小行星的初始生态环境还挺不错的，天然就有着一圈大气层，虽然不是很厚，但好歹成分构成基本也是以氮氧为主。

这让他们只需要佩戴一个小小的空气过滤器就能在星球上自由行走。而时毓因为来自151区，本身就被植入了一个微型的空气过滤器，所以连这个准备工作也直接省略了。

经检测这个星球上还没有进化出智慧生命，环境比较原始，植被覆盖率很高，到处都可以看见参天的树木还有各种奇异的植物，当然各种各样的动物品种也很多。

其他人的任务要么是收集土壤样本，要么是收集水源样本或者植物样本，最简单的还有收集空气样本的。除此之外，稍微难一些的任务就是测绘大致的地形图了，但他们其实是配备有专业的测绘仪器的，在专业的测绘机器人的配合下，这项工作也显得是那么得轻松。

而时毓的任务——收集途中见到的动物样本。很明显的对比，其他人都是静态的样本目标，想要收集直接取就是了，而她是动态的样本目标，还需要她去亲自捕捉。

这里的植物这么密集，就算是老猎手也不一定能看到隐藏其下的猎物。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时毓事先准备好了一把麻/醉/枪，时不时地就射一发。她的枪法极准，往往都是弹无虚发。

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山谷，这里的植被倒是稀疏一些，而且土层也不厚，四处可以见到裸露的岩石。就在这时，那寥寥几棵野草组成的草丛突然动了动。时毓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处异动，她利落地抬起枪，正准备扣下扳机。另一发子弹却抢先射中了那个位置。

时毓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上有着可爱雀斑的少女走到那处草丛后面，捡起了一只被麻醉的动物。

看起来有些像是兔子，但是耳朵会更短一些，尾巴也更大更蓬松，而且全身的皮毛都是火红火红的。

雀斑少女睁着圆溜的猫眼，提着“兔子”到她跟前，然后伸出了手，“给。”

少女背上背了一把大狙，腰间还别了好几把各种不同型号的枪，不过应该是没有上子弹的，又或者跟时毓一样上的是麻醉弹。

时毓打量了她几眼，不是很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接着她就把这毛茸茸的像是红毛兔子一样的生物丢进了提着的大袋子里，那里面已经有相当多的样本了。

大多都是长得怪模怪样的，并不是常见的种类。不过其中也有时毓眼熟的一种灰棕色小蛇，看着跟之前她在海底的那个观察箱内见到的蛇有些类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品种。

话说回来，面对她的感谢，雀斑少女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但猫眼中那按捺不住的紧张和跃跃欲试又让她显得鲜活了起来，“我叫菲丽！”

时毓思考了一下，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来个自我介绍，“我……”

菲丽就抢先说道：“你叫时毓，对不对？你之前在射击馆的训练记录排进了榜单前十，我记得你。”

她看着她，双眼亮亮的，“你很厉害，但我也不差。”

时毓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于是她干脆直接反问她：“所以？”

“所以我们来比赛吧！”菲丽抓住她的肩膀，期盼地看着她，“我帮你收集样本，但是你要跟我比赛在回去之前谁收集的样本更多！”

“啊？”

菲丽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好，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OK，那我宣布，3，2，1，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她就唰得跑开了。

时毓：“……”

菲丽在学校里一直被誉为天才少女，她的射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她从小就喜欢玩枪，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先学会了怎么拉动保险栓。在没有干扰项影响的情况下，她的命中准确率早就达到了100％。甚至就连她的伴生体也是觉醒的与此相关的物品类——一把枪。

而由这个伴生体所衍生出来的天赋叫做【目标已锁定】，只要是进入了她的视线或者她知道具体坐标的任何事物，她只要开枪就一定会命中。

物品类的伴生体很稀少，具有攻击性的物品类更稀少。她这个天赋跟目前已知的物品类最强——路西斯的【恶役之器】还有些类似，都是武器枪械类的。只不过前者单纯只是一把枪，而后者是一整个的随身武器库罢了。

菲丽穿梭在原始森林中，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她总是能比时毓更快一步地发现目标，然后再比她更快一步的扣动扳机，最后再比她更快一步地击中目标。

时毓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她其实是一个挺没有竞技精神的人，有人愿意代劳她的任务那就够了，她才无所谓什么比赛结果，所以她摆烂摆得相当之心安理得。

“你没有把上次的事情说出去吧？”

时毓走在人群的边缘，她蹲下身，把一只黑色的甲虫捉进了随身带着的玻璃罐里。

听到声音后，她抬头看去。就见陈恽正站在她的身后，压低了声音眼神阴郁地看着她。

“没有。”时毓摇摇头，她怎么会说呢？她说了他还怎么给她背黑锅？

那天晚上，时毓一进厨房，就发现他正在冰柜里翻东西吃。口味还挺独特，吃的全是被冻得硬邦邦的生肉，整张脸都血呲呼啦的。当时她看着那仍然还带着冰碴的肉块，还不合时宜地想过这人的牙口还真不错啊。

而陈恽在看到她突然出现之后，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时毓觉得他有一瞬间仿佛是动了杀心，不过没多久塞维尔就追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恽听到时毓说了没有，却仍然不放心，于是他威胁她说，“如果你敢把那件事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天晚上，你也不是单纯到厨房来吃东西的吧？”陈恽突然这样说道，“所以闭上嘴，对你我都好，知道吗？”

时毓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黑色的甲虫被她晃得翻了个身，不管怎么晃动身体都再难翻过来了。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但刚威胁完人不久的陈恽就差点被冷不丁的一枪麻醉弹给打中了。

他看向刚放下枪的时毓，“你故意的？”

“怎么会。”她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当然是不小心的。”

陈恽怀疑地看着她，“你最好是。”

但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这样的事情又连续不断地发生了好几次。陈恽总是差点被她的流弹打中，为了躲避，他有一两次十分的狼狈。

跟时毓有龃龉的带队老师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一旁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小心点？万一伤到同学怎么办？！”

“老师，没办法，我枪法不好。”时毓眼神真挚地看着她，“所以你也小心一点吧。”

这句话简直像是什么魔咒，开启了特异的开关。因为接下来她的流弹覆盖范围也囊括进了他们这个带队老师。

这种情况直到菲丽把她打中的目标都拖到了时毓跟前才结束。

“可以了，再多我也带不回去。”时毓把被麻醉后的动物都装进了袋子里，她带的袋子已经满了，再多也装不下了。

菲丽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由问道，“你刚刚打中了多少？”

闻言，时毓伸出了两根手指：“两。”

“啊？”菲丽后面都没怎么关注时毓的进度，并不知道这个“两”的隐藏含义。所以她在听到答案后不禁气鼓鼓地看着她，不开心地谴责她说：“你根本就没有认真！”

“不行，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比出结果。”菲丽想了想，“我刚刚看到一只速度特别快的鸟，我们再比一轮，以它作为比赛结果怎么样？”

她伸手指着停在树上的一只鸟，“而且它长得好奇怪，肯定很有研究价值。”

时毓顺着看过去，发现那只鸟确实挺奇怪的，看起来像是一只乌鸦，但一半的身体却是光秃秃没有一点肉的骨骼。

现在，它正用尚且完整的那一面盯着他们，圆圆的小豆眼眨都不眨，黑黢黢的有些诡异。

也不知道它在那里盯着他们多久了。

时毓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只鸟跟其他的鸟相比确实有些奇怪。它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并且将所有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就像是在监视他们一样。

“好啊。”时毓看向那只鸟，她对上那一动也不动的黑色眼珠子，仿佛在透过它看向什么。

时毓笑着说：“我们就以它作为比赛结果。”

那只诡异的乌鸦速度确实很快，今天菲丽的天赋已经使用过很多次了，而且为了让事情变得更有挑战性，她也不打算再使用能力。

事实上也确实是挺有挑战性的，那只怪鸟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就算子弹穿透了它的身体，但就像穿透了一团黑雾一样。不仅毫发无伤，而且很快它就能够重新凝聚。

其实菲丽已经打中它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这样的诡异情况，“怎么回事？它怎么打不死呀？”

时毓沉默不语，那只鸟就算受到了攻击也仍在跟在他们身后，就像是一团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阴影。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那只乌鸦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

“而且，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们此次外出的路线是提前规划好的，是由无人机事先探索过的安全路线，他们一开始也确实是在按照规划路线前进，没有任何的偏差。

但现在他们停下来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跟无人机返回来的图片简直是有着天差地别。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植被逐渐稀疏，原本还能看见的各种生物此时全都消失无踪，周围寂静无声。

四处全是林立的巨石，那些巨石一块垒一块被堆叠得很高，形成了一根根不太标准的石柱。而且这些石块上面基本都有烧焦的黑色痕迹。

“我们明明是按照导航的路线走的。”带队的老师发出疑惑的声音，“这又是哪里？”

此行还有几个是负责学生安全的警卫员，其中一个担任小队队长的警卫员杨昭玟出声安慰道：“魏老师，别担心，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基地太远，这周围我们都清理过好几次了，不会有太大危险的。而且我们沿途都做好了标记，现在原路返回就行了。”

他们这个带队老师并不是第一次带学生外出考察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为了稳妥，她当下就作出决定：“那我们这次就提前结束考察，先回去吧。”

于是他们立马就按照标记好的路线打算原路返回，这原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事与愿违，他们接下来却遇到了接连不断的诡异事情。

刚开始还好，那些标记都还是连贯的。但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之前见过的标记又重复出现了，还不止一次，这说明他们正在一遍遍地经过相同的地方。

并且接下来，这些标记也越来越混乱。他们仿佛一直是在原地打转，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一个学生突然出声，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只觉得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我去，你怎么流鼻血了？！”另一人指着他惊声叫唤。

而这只是个开始。

自踏进这片区域之后，就陆续有人开始感觉到头晕恶心或者是其他的不适症状。一开始还不明显，但这种症状开始逐渐加重。

杨昭玟之前曾经在特殊作战部队服过役，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拿出仪器检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快，检测仪器上的刻度开始迅速飙升，最后直接到达了顶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这附近全是超强的辐射。”杨昭玟神色凝重，“不应该啊，这里怎么会有一大片辐射区域？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受到辐射的影响，通讯设备也很快失灵了。不过好在在设备失灵前他们就已经把遇到的意外状况发送给了基地，相信救援很快就会到来。

要不然已经有辐射反应的学生将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现在正处于辐射的正中心，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离开这片区域。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管选择哪个方向都会回到原点。他们就像无意间误入迷宫的虫子，不断触壁却找不到出口。

“嘎嘎嘎……”之前跟在他们身后的乌鸦仍然阴魂不散，它盘旋在众人头顶，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不过它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要不我们也飞上去看看？”

“从上面总览全局，说不定就能走出去了。”

这也是个办法，他们这次出来正好带了无人机，经过辐射之后勉强还没有完全报废。杨昭玟操纵着无人机慢慢升空，随身的全息屏幕显现出无人机拍摄返回的画面。

刚开始还好好的，这片石林的面貌渐渐展露于眼前，但当它又上升了一点高度之后。

他们眼前的屏幕一闪，返回的录像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干扰，画面开始变得扭曲和缺失。

原本平稳上升的无人机也不再受控，横冲直撞地在天上胡乱飞了一会儿，然后就一下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看来那上面的辐射还更强。”

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不仅机器起不了作用，还意味着他们的伴生体也无法发挥用处。他们之中不乏有人的伴生体是能飞的种类，但看现在这情况。如果贸然放出伴生体飞上半空查看情况，下场估计就跟那无人机一样。万一受到辐射损伤，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人的精神域直接变成痴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预想中的救援却还是没有来，而他们在这里待的越久，受到的辐射伤害就越不可逆。

不管体制强弱，他们或多或少都开始出现了症状。症状轻的就是头晕恶心呼吸困难，症状重的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后者基本都是工程系的学生，他们本就比特战系的学生身体素质要差上不少。在昏迷之后，就由其他情况稍好一些的人背上继续尝试往外走。

而在又一次尝试却仍然回到原点之后，明明是阳光正好的大白天，他们却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惨白的阳光投影进石林，映照出孤零零的石柱黑影。

众人都有些泄气。

这种没有缘由的诡异情况比遇到强力的敌人都还要可怕，他们的所学没有用武之地，连挣扎的力气都不知道往哪里使。

“那是什么？”

在漫无目的的行走中，他们的精神都快要麻木了。精神恍惚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杨昭玟率先发现了异常之处。

“这里怎么有个洞？”

那是一个夹在两根石柱之间直径有两米多的洞口，总体是逐渐倾斜往下通往地底的走势，所以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因为角度问题，阳光无法照射进洞内，显得洞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肉眼根本无法洞悉里面的具体情况。

之前他们在这石林里转悠了那么多圈，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行人全部围了上去，借着阳光照亮的洞前一小片区域，猜测它的由来和作用。

但这都是无端的联想，在没有更多的背景信息补足逻辑链的时候，他们想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

它也许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洞，也许是一个野兽的巢穴，甚至可能是穿越时空的大门。未知带来无穷的想象，同时也赋予了它无限的可能性。

一阵沉默之后，杨昭玟说：“要不我下去看看？”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他们都还存着疑虑。万一这洞里面有危险怎么办？万一进去了就出不来怎么办？

杨昭玟看了看疲惫的众人，有些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耳朵鼻子都在流血；有些人嘴唇干涩发紫，眼里全是红血丝，皮肤也被灼烧得通红破溃。

他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我也害怕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走了这么久，就见到这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我不下去看看，等不到救援，最后我仍然会死在这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作为第一个提出要身先士卒的人，他还是显得格外的有奉献精神和勇于承担责任的魄力。

杨昭玟走到洞口前面，“半个小时后我没有出来，你们就不用管我了。”

不等他们回答，他就径直走进了洞口。

“队长。”其余的警卫员忍不住叫了一声，但他的声影很快就被黑暗彻底吞噬，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也许过了有半小时，也许没有。电子设备彻底失灵，他们只能按照感觉，但感觉也不是那么准确。

不过就在好些人已经出现了皮下渗血的情况之时，杨昭玟从洞里面出来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走到了底，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就上来了。”她这样说。

这个结果让众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人安全出来了，忧的是出去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我们走这个方向试试吧。”在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的时候，杨昭玟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这里之前好像还没有走过。”

好些人其实都不想再走了，他们身体已经承受了极大的负担。如果最后的结果却只是回到原点，那这个行为就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试试吧，万一这次能走出去呢。”杨昭玟睁着大大的眼睛鼓励地看着大家，希望提振他们的士气。

在她的影响下，在原地等死和继续挣扎的选择中，他们最后还是选了后者，而这次幸运女神也终于眷顾了他们。

沿途的景色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石林，绿色的植物逐渐出现，远处隐约可见葱郁的森林。

这是——出来了？

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就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而当他们不断地往前走，直到踏过某一条界限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冲出了什么结界。因为此地奇怪的磁场而被干扰的基地救援队终于检测到了他们的活动轨迹。

而堪称是“重见天日”的一行人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走出石林之后没多久就集体倒地失去了意识。

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基地，并且全都正躺在医疗舱里治疗辐射所带来的严重损伤。

而在治疗好之后，他们却迎来了一场十分奇怪的测试。

“这是什么？”

“苹果。”

“那这又是什么？”

“笔记本。”

“这个呢？”

“玻璃球。”

……

“好的，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她是谁？”

“杨昭玟。”

“你确定？”

“我确定。”

在测试中，他们每次做出的回答都会被记录在案。这些问题都很寻常，但就是因为太寻常了，就又显得很不同寻常。

并且，每个人测试的最后一个问题都是相同的。

“她是谁？”

“杨昭玟。”

“你确定？”

“我确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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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