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从机场回去后小莳就办理了退房,有个人在她昨天躺过的床上睡大觉:“别睡了,直升机油要烧没了。”今天晚上她在莫利塞(意大利一个区,和罗马不太远所以可以坐直升机去)和人有约,而对方还不知道。礼貌的小女孩总会早做准备。

“你回来了,我差点以为你会跟着一起去东京。”

“路上堵车。”小莳在伏黑甚尔的目光注视下摸了下嘴角,将残留的一点碎屑抹掉,淡定解释。他现在厉害了,还会阴阳人了。

他从床上起来后没着急收东西,慢悠悠赤脚走进浴室:“哦。你的任务?”

“是啊,金牌hitman的时间被你的刷牙浪费,你能快点嘛。我想早点、收工。”今日厌班情绪适中,但是她不想八点以后还没安顿。

他嘴里含着泡沫,但她全听清了:“你怎么不在前几天做这些。”

“怕你不知道,友情提醒你一下,你儿子才16。”她又不是什么表现欲爆棚的家伙,伏黑惠明显对这些业务工作有些……才不需要在对方的不舒适领域里彰显存在感,“让他作为正常人长大吧。”

“我16已经在躯俱留待了很长时间了。”

“大人,时代变了。现在是2019。”小莳对看人洗漱兴趣缺缺,“还有--等等,你用的是谁的牙刷?”

伏黑甚尔叼住柄,空手指了指她。

小莳的笑容凝固,她冷冰冰地说:“吐出来。”

冷若冰霜的脸并没有吓退16岁就有两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伏黑甚尔,他还在她背过身去拒绝交流时问:“你刚刚还想说什么?”

“你好了没?好了就走,没好我一个人走。”

他说:“好了,我们去哪?当然,都听你的,我只是好奇。”

小莳于是生出一种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发泄的郁闷,她暗恨伏黑甚尔这家伙话术娴熟到令人讨厌的地步,快步甩开一段距离,又很快被对方惊人的步履拉近。

“我刚刚刷牙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停顿,见小莳没给他一点反应,不妨碍地继续往下说:“我想亲你。”

她上直升机就戴上航空耳机,只和前排飞行员下达了几句简短的指令,也不理伏黑甚尔。

他在航行过程中自己摸索着打开了麦克风,若无其事开口,和小莳说起前两天她在罗马那家餐厅的案件,只要他想,他是能把握说话的尺度的,也知道什么样的发言即使在愠怒中的女孩也能给以回应。

小莳于是放下刚刚的不愉快,扶着耳机说起自己的手法。主要是幻术,她本来想亲自练练手,但下午还有旅游景点指标,便掩护着在附近等待的同伴避过众人的视线与监控行动。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厕所,这是什么意大利的习俗吗?”

“不算习俗,他菜里被加了点东西。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就算他是个狠人--我们也在车下面放了点可以送他上天的玩意,只不过司机和同行女伴也就一并被卷入,怎么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希望连带伤害……总之,别那么张扬。谢天谢地他真是个好雇主,好父亲。据我所知,那孩子才刚从米理毕业。”至于为什么不中毒死亡……前者还有法医能检验,现在那人只是【失踪】,没必要给对方的势力太多信息,放暗箭的人当然也明白暗箭难防的道理。

今晚是一场血宴。欢饮的奉承原本是和谐的交响乐,直到小莳给了在场的众多目标每人一个标记,她化身成端盘子上菜的侍女,对所有人的吃东西时或狼吞虎咽或装腔拿调故作优雅的面相嗤之以鼻。

她还被领班指责笨手笨脚,早知道就费点心乔装成倒酒的侍从了。伏黑甚尔现在在门口站的多快乐啊,手里就拎个冰桶和酒瓶。

小莳推着盘子就往领班干净整洁的怀里塞,酱汁、食物、残渣沾上白色洁净的衣料,仗着对方不敢在宾客前造次,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大摇大摆离开,走出门的时候对门边侍酒干站的同行者勾勾手指,反手扯下围裙丢在地上,踏着走过去。脚底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碾了碾,看在不受欢迎的第三人眼里无异于挑衅。

在她被离开大厅终于不用抑制愤怒的领班叫停后,转头对他打个响指:“清醒点,我根本没在这里工作。现在你去关注下现场的来客比较好哦?”

领班在一阵如梦初醒和短暂的错愕过后又被她蛊惑的语调和勾起的尾音拽入幻觉之中,他直直转身顺着小莳指的方向回到骚乱响动的宴客厅。

而小莳一点也不讲究葡萄酒的拿取规则,提着瓶口就给伏黑甚尔减轻了大约一公斤的负担:“你不喝,我不喝,带回去给飞行员喝。可以相信一下这些人的选酒品味。”

她对着瓶口扇了扇风,嗅到了葡萄混着酒精的味道,点点头,嗯,好酒。

“你懂酒?”

“不,完全不懂。”只是一脸自信大胆评判的样子能够唬人。小莳转手把酒瓶丢回冰水混合的桶,发出哐当的响声,她躲开溅起的冰水,任它和飞出的红酒洒了伏黑甚尔一身。

跳开三步远,“不说了,我先去处理点小业务,晚点直升机上见。”反正是他自己硬跟过来的的,可以蹭她的帝女雀来,回去的时候运气不佳得荒郊野岭徒步一公里也怨不得人。

伏黑甚尔觉得小莳是心虚的跑走了。

一小时后,当她乘着月色来到降落的临时停机坪,伏黑甚尔正叼着高档酒瓶给自己灌酒,别说,红酒瓶的形状和啤酒瓶还真挺像,也就价格差个千百倍这样。有酒液从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汇入他已算不上整洁的侍者服。

不费功夫就可判定蓄意□□,小莳目不斜视绕到另一边坐在他斜对面,在他目光灼灼之下吩咐飞行员准备去定好的酒店下榻。她还特地问了:“你没喝酒吧?”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才用手摸到安全带。

“都解决了?要来点吗?”

“不喝。”可她回过头后才发现伏黑甚尔手里拿着递给她的是一块用餐巾包裹着的散发着黄油香气的面包,严格来说小莳闻不到奶香味,但它长得分明和庄园里餐桌上供应的诱人餐包一模一样。在上菜时,它们还温热,抹上的黄油很快就融化在雪色的团状中,香气久久不散。

她接过了面包,他简要说明:“在第一轮倒酒的时候拿的。”这是伏黑甚尔少有的能捡走菜品的机会。顺便还偷了人家的饭兜子。

小莳的思维跳跃到他在后续被吩咐时的应对:“你听不懂意大利语,那他们喊你的时候怎么办?”

“点头,然后走开。”

原来他们都是假装大师,没事,比起party大变活人,服务生的失责根本无人在意。小莳在起飞晃动之前急速把面包折叠塞入口中吃掉。

“你上次也喝酒了,”伏黑甚尔突然提起,“在米花的时候,现在怎么又戒了。”

“上次是因为分心了。”小莳很快想到他说的是唯一一次饮酒,她解释:“在想怎么和你分手呢。”

他咂舌:“真是残酷。”

小莳已读乱回:“是的,在失去唯一的孩子以后,家庭很容易分崩离析的,我们的分别还算体面。”没了小天才灰原哀,这个家就是一盘散沙。

“哦?那现在呢?”伏黑甚尔的声音在噪声和电流音里暧昧不清。

她此刻还没从任务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精神状态比较……亢奋,下意识就说:“现在有小惠~这么一想他确实也算你唯一的孩子。啊,我果然做了很了不得的事。”

“……”

小莳脸上有了类似酒后的红晕,她双手捂唇:“天哪,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集!”

下一秒他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总之在小莳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压在她身上了,他的身型让她联想到猎豹,眼神像某种凝视猎物的猛兽,鼻息中她嗅到了名为危险的味道,因为大开大合的任务而找到一些状态的小莳此刻最不缺少的就是肾上腺素和冒险精神,她拽下自己的耳机,无视其中飞行员关于情况的询问,捏着野性生物的下巴吻了上去,其中有葡萄酒的香醇。

一吻过后,剩下来的一路都没发生什么令后勤队员心惊胆战的事情,就他观点看,他们在非常符合意大利风情的火辣一吻后只是在用外语聊天。

稍微聊了点一个合格的幻术师至少要有七八个能熟悉运用的马甲,和有关任务的多种风格,小莳对自己的情人发出邀请:“要不要考虑做点兼职?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谋生,但正常工作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更危险隐秘的回报丰厚。”

无业游民伏黑甚尔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人,说好。“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声名在外的杀手,你以前没这么活跃。”

“这里可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舞台上我怎么也算个重要线索和三番配角,比不讨父亲欢心的没天赋女儿更有价值也是常理。确实,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烂橘子,根本杀不完,不说世界范围,只欧元使用的区域里每天都在增殖我的变现对象。”

呼啸的风和雪花音让他的声音更低沉性感:“看来你将一切都归咎于赤司征臣和父权。”他是变得喜欢说话了,但内容不亚于逆毛摸猫。

小莳瞥了他一眼,要是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她一定会急,幸好不是,可以足够从容地应对回去。不过她关注于如何让对方吃瘪,不曾意识到自己也话中带刺:“作为禅院家的高材生你也一定很懂自己好像很强又好像不太行的割裂吧,请问你该如何平衡美好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呢?”

伏黑甚尔十几岁的时候在此门课程挂了科,而后一路跌跌撞撞,现在他年近三十,面色因她的咄咄叩问凝重,最后舒展眉头,认输一样对小莳笑:“是我说错了话,你别介意。赤司征臣做得不够好。”

这是一次短暂交锋中他完完全全的低头与顺从,话语权归小莳所有。

她的性格中不具有一般被认为是女性美德的安分守己与温婉内敛,若非如此她一定要在此时说些另一个面相的心里话也稍微服个软,说她实际知道在那生活不如意和赤司征臣关系不大,就算他是个百依百顺的父亲也不妨碍她水土不服,说她只是在迁怒。可小莳不说,此刻,她只是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和满足,没打算和伏黑甚尔分享愉悦的心情。

“哦,你知道就好。”她的手绕着麦克风打转,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对了,你和那个中间人认识?就是年纪很大还要收中介费的那个……他名字是不是叫时雨,还是叫苍燕来着?”总之是时雨苍燕流里的两个字,还是连在一起的,难不成是燕流?

“他啊,以前给我介绍生意的。”伏黑甚尔觉得像时雨,但他不确定,平常说话都用你和他,名字倒是不太常用,“现在快隐退了,应该。”省略了天内理子还有这次牵线20亿的事情。

但小莳转过脸问他:“天内理子也是他介绍的?”

“啊,是啊。”

这人还真是……介绍人中的翘楚,一不小心促成了两个身边大事件,阴差阳错和小莳本人也连上线:“你知道夏油杰收编盘星教余孽也是他牵线搭桥的吗?”怎么有种穿针引线的boss既视感?

再一想甚尔多半不知道,那时候他都死一年了。

“夏油杰是谁?”

小莳倒吸一口凉气,在没想到的地方地狱。动动手指给青少年带来了一生的影响,他本人却不记得。而那也是伏黑甚尔的一年前。

“悟的小伙伴,理子的保镖,被你打了一顿以后放过然后你还阴阳怪气自己是猴子的那个。他超级讨厌你,忘不了你,新年的时候还和我吐槽过你。”即使他真像自己所说一样不擅长记忆男人的名字,也独独不会忘掉干掉自己的人,至少五条悟的名字是她只念其名而不会令他陌生的。

“这么说来你把你堂妹害惨了,心理阴影这个东西也是会传染的。”她想到了百鬼夜行那个时候。

伏黑甚尔没听说过自己的堂妹,但是脑袋里倒是想起了可能是禅院扇女儿的人,那天他还跟过她和小莳一段:“涩谷那天还人情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陀艮在领域对拼中以微小的差距输给了脑袋比较好用的惠,本来大家也都快走了,刚离开咒胎的小海鲜不值一提。你还把人家流云削了,当着她的面!”在咒术理解上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小莳毫不客气嘲笑彼时的新手村超模怪物。

伏黑甚尔纠正:“那是我的东西。”

她双眼无神:“哎呀,这可怎么办,大家都好讨厌你。有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并不引以为傲的男人爱着而尴尬的感觉,啊这么说也不合宜,毕竟无论你我长得都好看。只是……你坏事做太多了,在圈子里可全是邪名。”是啊,正常人谁会在有能力赚其他钱的情况下选择没干过坏事的小女孩下杀手呢?各种意义上的无罪羔羊。

不仅天内理子是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单看杰的两个小孩以前动不动吗喽吗喽就知道他的父教在这方面继承了多少反派心理,其源泉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高兴的男人,天哪,甚尔真是一点数也没有,说他不令人引以为傲都是参考文学作品的委婉说法了,他还觉得是她说重了话!

小莳倒是没觉得天元同化出现差错也要归咎于他,首先,献祭童男童女的事情本身就值得质疑,其他没了。

“你以后万一路过并盛小心点,别被杰看到,不然我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别露出这副表情,我当然是认真的。”在伏黑甚尔每况愈下的怒颜中,小莳问:“如果惠在成年后改姓五条,你会为他高兴吗?是的,你就害我陷入了这样的处境。”

答案是对方关闭麦克风以后凛冽的风和突突突的浆涡干扰。

理性而言,这是小莳自己在知情同意的情况下必然会产生的困局,不能说是伏黑甚尔害的。现在她觉得此时如果进行责任判定,那么所有人都得担点,也不存在什么无辜受牵连者。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夏油杰有一定几率能撞见伏黑甚尔,小莳是真想让他低调点,将此事无限期延长。

奔赴下场的前夜,小莳在私家庭院里入住。这里的主人是两年为自己挣了一个安逸大院的贝尔·菲戈尔。可以怀疑不知名王族末裔的工作态度,因为不能指望王子好好工作。然而,对于他的审美品味和享受水准则无需多疑。

奢华的风格不必多言,配备的侍从也相当专业,小莳受到了周到的礼遇。只不过……右边倒数第三个站着的,怎么有点眼熟?

“弗兰,你转生成女仆了。是因为在这里打碎了盘子所以要用身体偿还吗?”

他说你怎么发现我的伪装,小莳指出他头上巨大的苹果恰似当年的模样。

“幻术失败了。”弗兰顶着苹果的身形一下就把两边的侍从挤到旁边去,人群倏然散开,“果然很难瞒住小莳酱的眼睛。列维说你的男朋友是年轻的那个,这个看起来也不太年轻。他不会是以自己的十几岁为蓝本判断高中生的吧?”

好美丽的一张嘴,小莳抿唇忍笑:“男朋友回老家上学了,多的别问,现在这人是我的助手。别看他平平无奇,其实也是山本武那样的天赋选手。”

弗兰又看了眼助手先生,他长得也和平平无奇关系不大,但弗兰懒得说,作为幻术师他更在意的还是幻术造物。于是问:“tep呢?”

“在遥远的东方辅助进行体制改革和上学,以及替我在奈奈身边照顾。”小莳不打算纠正他乱起外号的毛病,“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打黑工和孝心外包。”

弗兰说可惜了,他如果回意大利可以做更多,小莳笑他沾染了资本家的坏毛病,变成了糟糕的大人。

他现在成了管理人,与还只是业务员的小莳自然有了分隔:“我是来传达boss指令的。执行对象已经分级在密钥里排序,你可以随意选择。不过有一条规定--原则上不能只挑选高风险度的目标。得清库存。”

高风险约等于高收益,其难度近似于在公司高层推进项目,获益也是如此。清库存就是在大楼里扫垃圾。没人喜欢做清洁工。现在瓦利亚也有了自己的配货规则。

小莳讨价还价:“这算哪门子自由挑选,2比1?”

弗兰竖起一根手指:“是随意选择,就像甜甜圈套餐,一个甜甜圈配一杯咖啡。”

“坏了,那些产假后女性回归职场遭遇的就是这种权力架空和冷遇,终究是错付了。”

“是首领和boss的共同决定,他们只希望你的手艺不要生疏,却不希望你沉溺,只要你想,你可以成为最快晋升的管理人。有人叮嘱me不要说的,你要保守秘密。”弗兰给她透了底:“不过在那之前,首领其实更希望你去正常的读个大学。”

感谢他们的悉心照料和稳妥谋划,小莳一下就为自己之前浅薄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其实我只想做到下周然后回东京,职业生涯规划这种事18岁想还太早了吧。我觉得这个时候谈个恋爱刚刚好。”

“……”

1比1的事情也定下。弗兰离开的时候对着小莳和伏黑甚尔拍了两张照片,嘴里说着:“抱歉,都是前辈们的任务,me很快的发给他们很快的走。”

她对兴致不高的助手解释:“四舍五入算是把你介绍给同事们。”接下来,是休息时间!

她顺着大理石的楼梯往上走,跟着指引的侍从准备去餐厅,听见伏黑甚尔终于肯说话:“你没想过和惠说这些对不对?”

“顺便提了一嘴,他了解不多。迄今为止惠惠过的都是正常生活,这方面的事情暂且就稍微有些距离感的抛开不论。反正这也只是我的一部分,人可以自由的选择要展现什么面貌。”虽然咒术师的生活相比于一般高中生来说也丰富多彩不少,但黑手党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只有我知道你这一面,对不对?”小莳转头回去的时候被他挽住脖子,贴近他身上,她听他的声音近在耳边。

小莳迟疑:“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爱脑?”

“也许我是。”

小莳在此刻被这套圆滑的话语唤醒,她说:“嗯。那你不是。”也只将他当作表演型人格发作的一套连招。

当她从浴室里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床上多出一个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想到:“你坐我被子上了,我不喜欢。另外,你该回自己的房间。”

伏黑甚尔起身帮她擦拭湿发,小莳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但完毕后,当对方自然而然将湿毛巾和电吹风放回浴室后返身往床铺的方向走时,小莳掀起被子盖在腿上,相当没有过河拆桥的自觉:“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用完就丢?”

她对他挥手道别以示回应。伏黑甚尔转头就走。

次日,直到小莳定好火车票,并且将笔记本电脑和密钥都收拾妥当,总结出接下来两天的行经路线,他都没有来找她。

给伏黑惠发完问候消息后,她跳下床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去找她的情人。仔细想来这身份还是对方自己安排的,小莳还没点头说好,不过事到如今几乎也算是默认了……在这点上伏黑甚尔足够特殊,最后她还是吃了回头草。

“出发?”她探头。

“哦,好。”

新的一天,小莳给他介绍了自己亲自规划的路线。这就像在手机里玩送外卖游戏,要找到不同任务目标日程表上的活跃点,佐以时间的协调,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高的效率跑完全程。

“如果有人临时改动日程表?”

“那他暂时捡了一条命,这又不是死神来了要无一错漏挨个收割。”她在车后座这样说,“不会有人因为我们没有极速达而给差评的。”

小莳靠在了伏黑甚尔肩膀上:“中午我们吃牛肚包?”

他侧过头,托住小莳搭着的侧脸,她因手指的力道而抬起头。他们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她被他娴熟的技巧绕得晕头转向,舌尖被吮吸,生出麻麻的痒意。

结束后,伏黑甚尔等待她的喘息和缓后问她,他的眼睛望进深海,努力在其中追寻,但那里面除了蓝色什么也没有:“你想要什么?”

“嗯?”

“你希望我做什么?”他贴着她耳边细密碎发,喃喃问。

小莳理解了他的意思,有些迟疑:“我们的关系,说这些会不会太暧昧了。”

“怎么会,我爱你,愿意为你做很多事。”

正是因为你突然这么说才显得油嘴滑舌而更不靠谱啊,比什么都不说还不可信!小莳一听这种缺乏真诚的话就浑身难受,她反手拂开他的脸:“就算你真的超爱,那你也没有办法决定在不爱之后的事情。甚尔,你的自我控制能力较差,今日的承诺不能代表明天的你。我不太相信你。”所以不是伴侣,不是交往对象,是情人。

“我会一直爱你。”

“你可不知道这种事。”小莳对他摇头:“人的面貌多种多样,而你,恰巧不是会忍耐和排解的类型。你经历了很多坏事,就算你想忍一忍过去,最终也一定会触底反弹,从这点上来说你的心反而是最无拘无束的,人伦世界的一切都不能束缚它。你会……永远选择让自己快乐的东西。我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永恒不变的可爱之处,也不觉得任何人有,但任何时刻世上总有可爱之人。”人生不算短,为了可以预见的未来中能得到稳中向好的发展,适当的放弃对小莳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她完全可以放弃和甚尔的true end,不论是交往还是情人的欢乐都能不明不白结束,不能期待他给出好的回应,这种事情在一年前就清楚。

“我懂了,你不信任我。”

小莳不想他说出一些类似于要证明自己给你看的尴尬话语,这反而更会印证她的判断,说出鼓舞士气的话无疑会让自己好受些,可若没办法取信于人就是纯粹自high了。她低眉:“不见得,也许恰恰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基于我的了解,你的理性,你的判断,统统不能阻拦你做出最终相违背的决定。”

在他的身体里,有些水火不容的相悖事物存在。

“所以回到你的问题:我想要的,是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人也好,物也好,能伤害我的东西,最好都别要。”

一谈心,就要谈崩,她已经有点习惯了。如此一来,伏黑甚尔也不过是一块已经被她超越的人,就算她现在回头,目光重新注视他,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一些残念与余响。

小莳设想过他会把车门扯开跳走,或者一言不发直到他愿意开口,谁知他只是若有所思:“只要让你觉得安全就可以了?”

伏黑甚尔之前觉得小莳需要很多安全感,现在他觉得她对于过量的一切都排斥,她的品味远比味觉偏好更寡淡。

她皱眉:“被你这么一说显得我很胆小。你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但她只是说不好听,没反驳。

“哦。”伏黑甚尔好像想了想,他停顿了一会,却说:“那我们吃牛肚包。”

“……”吃吧,谁能吃的过他啊。

算了,只要他不再纠结于油腻的情话就好。

火车上的小情侣。两个都长得不好看。她拉着他,笑吟吟的,撒娇,撩拨他。而他,两眼无神,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他并不引以为傲的女人爱着而感到尴尬。--《加缪手记》

惠: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小莳:不信,但感动,至少现在是真的。

甚尔:我爱你

小莳:噫,骗女人有前科的坏家伙!

小莳自保意识相当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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