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美食之旅当晚延续到了巴西利卡塔,今日目标超额达成,考虑到伏黑甚尔在今天配合度出乎意料地高,小莳决定自愿赠与他40%,她是个大方姑娘。
“我先帮你存着,到时候走并盛银行转你。”说话像个画饼忽悠小孩的坏家伙,而他点头应好。
他们又一起吃了晚餐,小莳还给远在东京马不停蹄开始作为咒术师工作的伏黑惠发了晚餐照片,他这会还在睡觉。伏黑甚尔送小莳到房间门口,拥抱了她一下,留一句:“明早我来找你。”便离开。
小莳松了口气。
晚上她就梦见了五条悟。
“怎么有人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啊。”
五条悟不满质问:“不是,你总不回我消息。想背弃承诺吗?小惠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偷腥?!”
这人……好险恶,所以催促惠回去果然是想把她一起骗去做苦力。后面小莳直接没入耳。
“不是把奈亚给你了,要干掉谁给他名单就好。逼供和拷问他也很有一套,不动声色套取信息亦可以指望,脱离情绪价值,他简直就是一个能够完美替代我的ai。而且……离我们说好的时间明明还有一周!”天选打工人。
五条悟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地摇晃小莳肩膀:“可他白天要上学,周末要回并盛。而且小莳,你确定你这造物是值得信赖的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莳护短道:“当然值得,你要是理解能力没问题的话看了我的记忆就能知晓一切。”
她已经对自己有个异世界同位体感到习惯了。就像那个怪盗基德长得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他们都还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至于她和五条悟,就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好了。
五条悟快速又小声地说了句话,然后嚷嚷:“那你快点回来,他也只值得你的信赖。”
没听清前面半句,她对后面颇为惊讶:“你们相处的不好吗?悟,你是不是--”
“我没有!!”
而小莳深表怀疑,她的表情刺痛了对咒术界未来迷茫兼有极大工作压力的五条悟:“你就不能像朝利雨月奔赴意大利帮助彭格列一样回日本给朋友一点支持吗!”
“……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初代雨守应首领的请求,一是为家族存亡,二是为领导之令,你这是在?”
五条悟百忙之中想起了自己糊弄来的身份:“我是你家庭教师?尊重一下师长?”
哎,奈奈绝对是再过十年会被不良保健品推销员欺骗的类型,小莳想到这里就摇摇头:“这样吧,不如我们一年后相约东大,我读美术设计,你读管理学。你所感到困扰的一切问题,多半在几百年前的欧洲已经上演了好多轮,只不过咒术师关键词被换成了小众/少数/疾病/阶级/宗教/意识形态。战无不胜的将军面对统治者每天处理的利益平衡也很容易束手无策,总之我建议你先读到管理学硕士。”
她附赠了一条免费的良策:“当然,如果你想问的是生与杀的yes or no,那答案就和【大家评评理,我们到底要不要分手】如出一辙,要。连你这样的受气包都在犹豫要不要干掉……那在我这更没什么讨论的余地了。”
中等道德感搭配超强秩序感,这就构成了束手束脚的五条悟十八岁后的十一年,小莳趁着他盯着自己但明显神游天外在想事情的空闲,把人请了出去:“有事下周议,如果我回并盛没事的话就联系你。别再打扰我处理彭格列事务了,再见。”学历水平只有高专的人处理不了体制改革问题太正常了,不巧,小莳现在高中未毕业,不觉得掺和进去是个明智之选,就像摄影师只该冷眼看待草原生物圈里发生的一切。
然而……在这点上五条悟倒是像个热血少年一样莽撞的冲进去。现在好了,他还想做一些大刀阔斧的事情。小莳打开床头灯,靠在丝绸的枕头上眯着眼睛习惯性刷其手机,思绪却还停留在五条悟身上。这人自从被夏油杰忽悠,听了些“如果是你的话就能轻易做到”的丧气话以后就怀上梦想了。她想到这里决定接下来一天都不能给伏黑甚尔好脸色。
接下一天的行程主要是走马观花的过场,它就像廉价旅行中被带到大卖场的不愉快经历,但必要,因为旅游团是这么说的。在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沉默看手机,偶尔看窗外,几乎不和伏黑甚尔主动说话。
“过会吃甜点,提拉米苏?”
“嗯好。”
“还是gelato。”
“嗯好。”
“……”
这种程度的怨气也像隔夜茶一样会被倒掉,做了一天彭格列清洁工的小莳也把烦恼丢尽焚化炉,让它在又八小时的标准睡眠后,在早晨的阳光下灰飞烟灭。
她检查着后勤今早送来的装备,门禁卡,指纹图样,以及可能会用得上的一些药剂和配套针管。万事俱备,而这是一个大单,小莳非常喜欢结束后的寻宝环节,从眼睛眯起的弧度和上翘的嘴角就能见得,她对伏黑甚尔好声好气:“今天是最赚钱的一天,就像前天一样,我们五五开。等等,之前好像是四六……不管了,今天分你一半。”
伏黑甚尔记得今天只有一个目标,她的身份不是最重要的,酬金也只是居中。小莳不会给他介绍每一个人的累累罪行,她自己也记不住,只不过出现在密钥所指向网站里的名字--据她所说,都是情节对照法条能无期徒刑的。
“意大利的无期算是严重,因为死刑这个概念……从宪法开始就没了。但日本那边好像还挺常见的,但也可能只是咒术界常见。等等,仔细一想在我们mafia世界其实也动不动就处决,这么一想或许这些人在日本依法也只能判无期呢?”但这不重要,【事实上】他们已经命不久矣。
活泼快乐的小莳让伏黑甚尔问出了困扰小半天的问题:“你昨天心情不好?因为我吗?”
然后他听说了小莳梦里的事情,最后她做出如下总结:“也许以后在悟的每一次头脑一热想要做点关于咒术界未来的贡献,顺便想拉上我时,我都会迁怒你。但这是你应得的。”
伏黑甚尔略微不服:“这和我没有关系,逻辑牵强。”
“所以才是迁怒。”小莳对自己的怒气理解透彻,“但是啊,你该清楚,你让一个小男孩轻轻的碎了,然后他的朋友就决定要生活在现实里,和不该发生的一切斗争。”
小男孩,真的假的?伏黑甚尔的脑袋好似电脑桌面的回收站,忘掉的内容在有必要时也能找出来凑凑。很幸运,他想起了有必要回忆的一些事情:“夏油杰17的时候不算小男孩,也没碎。是那个咒灵操使没错吧,他体格不小。”
她不以为然:“我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28了,但17……听起来就年纪很轻。甚尔,你的运气大概是那种在米花町一定会在柯南面前犯案,然后一定会被戳穿手法然后抓起来的类型,在这点上就远远不如那个孔什么什么,你不太适合做反派,因为一次性是耐用的反义词。”
在听了伏黑甚尔的【急流勇退好多年,重回行业干了第一单就没了】的故事后,她早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知道他决计不乐意听这种评论,忍耐到今天。这糟糕的运气总让她联想到黑暗料理界中“一生只能吃一次的菜品”。
在他拒绝沟通的生闷气状态中,小莳轻轻感慨:“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赤手空拳对抗现实的,我就不愿意,所以才是幻术师嘛。不过其实这样也挺酷的,虽然很麻烦,但就像阿纲会做的事情,像少年漫。”
她早就习惯这位助手的坏脾气,对于他的不搭话接受良好。
完成任务并无阻碍,两人轻装上阵,极佳的潜行能力加上幻术的双重保险,只在处理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其他家族的成员时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对方是岚,给伏黑甚尔造成了一些击破伤害,造成这点的原因主要是装备差距。科技在金钱充裕的情况下能弥补不少人体的不足,比如让一个上一秒还空手的家伙对并不宽阔的客厅阳台轰了一炮。
小莳被伏黑甚尔护在怀中,她举起手摆出一个枪击的手势,和意料之外的能力者对视时彼此的眼睛里都有错愕:她是还在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一炮,对方是因为她的子弹威胁。
没人突然跑出来解救这位……弹道从其眉心斜着通到小脑的尸体,小莳在听到耳边的夸奖时才反应过来。
“不错,你很会把握时机。”
“身体反射。”惊讶归惊讶,该有的灵活应变也不能少,“应该有火炎的散射伤害,你怎么样?岚的分解特性一向棘手,我判断创伤面积和伤口应该都不小。”
闲聊归闲聊,小莳顺手给废墟里不切实际想狼狈爬离现场的目标女士带来了一生的终结,不给虚假的希望亦是一种美德。伏黑甚尔将她保护得很好,她毫发无伤,但他也因为多一个步骤而闪避不及时,手臂被波及。
小莳从他怀里出来,掀起黏在皮肉上的布料。果不其然,伤势不重但折磨人。左侧的手臂外侧衣服连着皮肤一块被分解,最严重的地方露出了鲜红的肌肉。他先说还好,然后问:“我们能接吻吗?”
念在他毕竟让自己免于这些不体面而给点面子,小莳只是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你是不是那种烂俗苦肉剧情看多了?怕你不知道,说明一下。我会反转术式,看伤口不是为了怜惜你,是为了治疗。”这边建议丰富一下精神生活。少想点有的没的。
真是个缺乏想象力的男人。
伏黑甚尔没什么其他表情,转动了一下手臂,确认没事后多给了原先还是创伤的地方一个眼神,他低声感慨,听不出语气:“真神奇。”然后双手捧住小莳的脸,将自己的脸覆上去。
几分钟后,他揉了揉她有些充血的红润嘴唇,解释:“嗯,那这是我的谢意。”
在小莳发作前他随便起了一个话题:“分解是什么意思?是这种属性的火炎都会产生的效果吗?”
她踩了他一脚才回答:“是,这种属性叫岚,红色火炎,分解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击破的好手。【总是成为攻击的核心,无休止的怒涛】,和我的属性特性不太合得来。”
都说到这里,他当然会问,那你的是什么。小莳拽着目标的头发让她翻了个身,简要回答:“雾,构筑。”
听起来就是会打架的两端。
十分钟后,伏黑甚尔理解了小莳早上说的那句“钱最多的一天”。因为她带他来到了别墅的地下车库,铜墙铁壁的小房间外做了**检测。厚重的钢铁门扉开启时,她转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有钱人住大庄园,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有记录,钱在银行里,或者在其他一些小众货币里,总归不在身上,无关人员太多也不方便带走。而没条件狡兔三窟的家伙就只好在城郊成栋的小别墅里自己装小工程了。”
“**指纹识别是个不错的主意,安全,高效,方便今天被发现,今天就轻装上阵逃跑,毕竟银行和取款机可是抓获的高发地。不过我恰巧是幻术师里面天赋不错的一个,记住指纹再真人检测也不是难事。欢迎来到违法所得的宝库,欧元汇率一向不错,面额也大,但我猜测她会有黄金。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中产都爱保值的一般等价物。”小莳说欢迎光临的时候没忘记展开双臂,表现得自己像是遗产所有人。
没见过很多黄金的人总是难以想象,1公斤的黄金只有不足四厘米边长的小正方体那么大。
“经济一动荡,政府就爱发钱。所以有钱的买房,少钱的买金,没钱的买票,彩票,赌马券,以及其他任何小额且存在一夜暴富可能性的票。”小莳嘻嘻了一声,说的就是你,伏黑甚尔,为了一夜暴富投进去大半身家的笨蛋。“看到用1000w造出800w假超这种新闻会让市民朋友们捧腹大笑,然而现实生活中更笨的事情可是时时刻刻在上演呢!”
出车库时增重5公斤的伏黑甚尔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想对正在研究能不能消除出入记录的同伙说些什么,对方愤怒地砸了显示面板,他就没说话。
只在驾车离开时,他问:“现金和珠宝可以放在后备箱,门厅有网球包,不带吗?”下车后也可以拎包。
“倒也不用极尽搜刮,就当给财政慈善惠捐,毕竟都是民脂民膏来的。珠宝我还是偏好交易所的,至少可以随心所欲佩戴而不用被怀疑是来路不明,每年黑市上这些偷来骗去倒了不知道几手的东西可多。想来这也是我遮遮掩掩的面子,不记名的东西和正规的东西给我安全感。”小莳把东西往车后座丢了以后就熟练地系上安全带,翘腿抱手等同伙做好接下的一切工作。她假装自己是个挽歌女,在内心回顾着这位三角贸易女士不足半个世纪地一生,她做不少坏事,最后积攒的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万的小别墅和不足一亿欧的资产,却导致那么多人的悲惨遭遇,有人已身死,有人仍陷囹圄,总归就是那三个字。
杀不完。
行在黑暗的世界里,入眼当然也不会是光明,她已有觉悟。
车窗外吹来令人清醒的凉风,小莳在副驾驶位上轻轻哼唱:“我要那只瞄准的眼睛,我要那颗起这恶念的心。”坦白说,不太好听。
晚上伏黑甚尔说伤口疼,窜进小莳房间,她恨不能飞速掌握岚的波动,让他真的有点伤口。小莳是小个子,不算轻盈,但他能毫不费力举起她的身子,让她从床铺上飞一样横卧在他身前的腿上。没什么压迫感,他留下了大片让怀中人离开的余地。
伏黑甚尔能在惹毛人的时候又不完全让她想翻脸。他是个……厚脸皮。
“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他颇为直白地请求:“我想抱着你睡。”
“我不想。总感觉和你不熟。”盖一床被子会不会太暧昧了。
“你和惠就很熟,你们才认识多久?”
小莳急急忙忙从他身上下来“别问,答案会让你有挫败感。俗话说的好:感情勉强不来。”
“就因为他是初恋,我不是?”
她想了一下,给出了暧昧模糊的答案:“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你说的大约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是直觉选手,不会特意去寻求缘由。”
“懂了,你嫌我脏。”伏黑甚尔低头看空落落的怀抱,小莳一脸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更让他不舒服:“就算我把什么都给你,在你眼里也还是不如他,对不对?”
此话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可他盯着几步外刻意拉远距离的人,即便如此还是在等她一个回应。他的理性评估总是准确,而感性的冲动和渴望得到回答的赌徒之心也总是高出一头。伏黑甚尔开始想起前两天小莳对他的“太过信任”,也许她没错,他的决定总是应激情之约而有悖理性。
她说:“这是一个对自我了解不深刻的人常有的假设,可实际上,你并没有把什么都给我。我也怀疑你其实并没有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发生不了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假设比较好。”她的肢体语言也给出了逃避的配套表现。
过了一会,他才呼出一口气,低下头,不再看小莳:“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而我也无法告诉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我给不了你答案。我的个人建议是不要攀比。”
可这本身也是答案。以语义学角度论,向来只有比不过才叫攀比。
他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在京都的时候,那晚小莳主动来找他,她亲吻他,在昏暗的居室内,她的眼睛里也有湛蓝的水色,盈盈闪光。她问他:“你有多喜欢我?”
他那时没回答,他既不清楚,也不认为有思考的必要。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伏黑甚尔的心脏仍然在胸腔内缓缓律动,没有病变,生命力也一切正常,可他感受到一种跨越世界壁垒,穿越时间而来的冰冷枷锁,纂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许那个时候的小莳也在期待一个被哄骗也无妨的答案,他后知后觉想到。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得到。
好吧,好吧,她的不信任与怀疑都有道理。“那我不问答案了,今晚我能留下吗?”
“呃,你……”
伏黑甚尔的样子像一只渴望被收留的小动物,他弓着背,垂着头。不管他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想到了什么,他现在最终决定灭掉自己的所有气焰,祈求一个位置。
她让他留下了。
十七岁的夏油杰:轻轻的碎了。
小莳:十七岁能有多大,真的吗我不信。
小莳见到的十六七八岁。彭哥列的:蓝波/弗兰;米花的:工藤新一/服部平次;咒术界的:狗卷/虎杖/与幸吉/吉野/伏黑惠/乙骨。身体素质和强壮程度最高的,也就是虎杖那样,除了虎杖大家都可以用得上“纤细”这个词形容。
小莳没见过东堂,不然她可能也轻轻的碎掉。
小莳(到了怀玉剧场):真假?世纪初的高中生吃这么好吗?怎么下一世代都瘦瘦小小的?
车上哼的那个是高龙巴里头的台词,确实,小莳这姑娘也是有点野野的,这点上有点搭。不过她不是那么的……狡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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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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