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与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触碰到了顾昭衍暴露在空气中的腺体皮肤。那处的肌肤异常敏感,带着高于常人的体温和紊乱的信息素波动。
在他的唇触上的瞬间,顾昭衍的身体猛地绷紧,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闷哼。那不是抗拒,而是一种混合着疼痛、期待和终于到来的尘埃落定的复杂反应。
季容与没有再犹豫。
尖锐的犬齿刺破了柔软的皮肤,属于Enigma的、强大而独特的信息素,带着黑巴克玫瑰冷冽而真挚的芬芳,如同找到了归处的洪流,汹涌地注入到顾昭衍的腺体中。
“呃啊——!”
顾昭衍仰起头,脖颈拉出一条脆弱的弧线,手指猛地攥紧了身下的沙发面料,指节用力到泛白。标记的过程并不温柔,Enigma的信息素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霸道地冲刷、覆盖、融合着他原本濒临崩溃的白兰地气息。剧烈的、被彻底侵入的感觉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腺体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仿佛一个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可以永久停靠的彼岸。
季容与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颤抖和紧绷,注入信息素的动作却异常坚定。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顾昭衍腺体内部那混乱的能量被他的力量一点点梳理、安抚、打上独属于他的烙印。这是一种比临时标记深刻千百倍的联结,意味着从生理到心理的完全占有和归属。
空气中,那暴戾紊乱的白兰地气息逐渐被驯服,与冷冽深沉的玫瑰香气激烈地交织、碰撞,最终缓慢而坚定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和谐而强大的气息。
标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两人而言,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当季容与终于松开齿关,抬起头时,他的嘴唇染上了一抹殷红。顾昭衍脱力地倒在他怀里,浑身被汗水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闭着眼,长睫湿漉漉地黏在眼下,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痛苦的褶皱却已经舒展开来,只剩下一种疲惫到极致的平静。
腺体处传来阵阵灼痛,但那种濒临爆炸的紊乱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填满、安抚后的奇异平静,以及一种清晰的、被打上了烙印的归属感。
季容与看着顾昭衍脆弱又顺从地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看着他腺体上那个清晰的、属于自己的标记牙印,眼底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和一丝后知后觉的心疼。他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那渗着血珠的伤口。
顾昭衍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躲闪。
“顾昭衍,”季容与的声音低哑,带着标记后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是我的了。”
他们互相给对方打上过标记,于是从今往后,无论健康疾病,顺境逆境,都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顾昭衍没有睁眼,只是极轻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回握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无声的默认。
房间里,浓郁的信息素尚未完全散去,白兰地与玫瑰交织的气息如同实质般缠绕在每一寸空气里。季容与抱着脱力的顾昭衍,没有动。他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从极致的紧绷到逐渐松弛,最后只剩下平稳的呼吸。
临时标记完成了。一种深刻而原始的联结在两人之间确立。
过了许久,顾昭衍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血丝褪去了一些,虽然依旧疲惫,但那濒临崩溃的混乱已经消失。他动了动,想要坐起身,却因为脱力和标记后的不适微微蹙眉。
“别动。”季容与按住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顾昭衍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拉过之前滑落的薄毯,仔细盖在他身上。
顾昭衍没有再挣扎,他安静地靠着季容与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奇异地令人安心。他从未以如此依赖的姿态待在任何人身边。
季容与的下巴轻轻抵着顾昭衍的发顶,目光落在对方后颈那个清晰的齿痕上,眼神暗了暗。他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轻轻抚摸着周围泛红的皮肤。
“还疼吗?”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顾昭衍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还好。”比起之前腺体崩溃的剧痛,标记带来的刺痛反而显得清晰而真实,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两人一时无话。标记之后,某种无形的隔阂似乎被打破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亲密和静谧在空气中流淌。
“我分得清,”顾昭衍忽然低声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一直是黑巴克。”
不是象征着毁灭和极端占有的黑玫瑰,而是代表着独一无二、真挚归属的黑巴克。他从很久以前,就在意这个区别。
季容与抚摸他后颈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他收紧了手臂,将人更紧地圈进怀里。
“嗯。”他应了一声,将脸埋进顾昭衍带着汗湿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属于白兰地和玫瑰交融的、独属于他们的气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平静。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依旧喧嚣。但在这个顶层的公寓里,两个曾经迷失、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和安宁。
只是标记过后,某种平衡被微妙地打破了。
季容与的手臂环着顾昭衍的腰身,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肋骨清晰的轮廓。顾昭衍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清瘦了不少,原本合体的衬衫此刻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肩胛骨的线条在薄薄的衣料下显得愈发嶙峋。
这种消瘦,连同刚才标记时顾昭衍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和顺从,几乎在季容与心里催生出一丝危险的错觉——一种他可以完全将这个人拢在羽翼之下,彻底掌控的错觉。
他是Enigma,经历了二次分化后,无论是体能还是信息素的强度,都远非寻常Alpha可比。而顾昭衍此刻的状态,确实给了他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物理基础。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易地将顾昭衍困在这方寸之地,让他只能依赖自己,眼中只看得到自己。
这个念头带着蛊惑的甜香,悄然滋长。
然而,季容与只是更紧地收拢了手臂,将下巴抵在顾昭衍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顾昭衍是顾昭衍。是那个即使在腺体濒临崩溃、意识模糊时,依旧会下意识维持着骄傲和掌控力的Alpha。是那个可以为了目标运筹帷幄、不惜自身的企业掌舵人。他的强大,从来不仅仅在于信息素或者体力。
这种消瘦和暂时的脆弱,只是表象,是风暴过后的短暂平静。一旦恢复,顾昭衍依旧是那个会在商场上掀起惊涛骇浪,会固执地将他护在身后的顾昭衍。
他或许可以凭借Enigma的力量在生理上暂时“掌控”他,但顾昭衍的灵魂,永远不可能被任何人真正束缚。
想到这里,季容与心底那点因力量悬殊而生出的阴暗掌控欲,反而渐渐平息了。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個被折斷羽翼、困于笼中的顾昭衍。
他想要的是那个完整的、强大的、会与他并肩而立的顾昭衍。
而他此刻能做的,就是在他疲惫时,提供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港湾。
季容与低下头,极轻地吻了吻顾昭衍汗湿的后颈,在那标记的齿痕旁,留下一个不带**的、近乎虔诚的触碰。
这样就够了。能够这样拥抱着他,感受到他真实的体温和呼吸,就已经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圆满。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至于其他念头,在季容与刚回国,面对顾昭衍那看似冷漠疏离的态度时,确实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四年的分离,教化局里日复一日的煎熬,以及那份被当众撕毁婚约的屈辱……所有这些情绪发酵成一种尖锐的怨恨和恼怒。那时的他,看着依旧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顾昭衍,Enigma强大的力量和内心深处被压抑已久的独占欲曾叫嚣着,要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报复。
他想过,或许可以凭借Enigma绝对的信息素压制,强行完成对顾昭衍的完全标记。
不是这种在对方默许甚至带着试探下的标记,而是真正的、带着惩罚和征服意味的强行占有。他想看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Alpha在他身下失控、挣扎,最终被迫染上他的气息,打上独属于他的、无法磨灭的烙印。他想用这种方式,抹去那四年的隔阂,也宣泄自己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
那是一种混杂着爱恨的、极其扭曲的冲动。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证明顾昭衍是属于他的,才能填补那四年空洞带来的不安全感。
但这个黑暗的念头,终究只是念头。
每当他看到顾昭衍眼下因疲惫泛起的青黑,看到他偶尔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甚至……在更早之前,回忆起少年时期顾昭衍那为数不多的、笨拙的维护时,那股想要毁灭和占有的暴戾就会悄然退去。
他恨他,或许也依然爱他。而这爱恨交织的情感,让他无法真正对顾昭衍做出那种不可挽回的伤害。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回来——以研究院首席的身份,冷静而疏离地,站在一个可以对等的位置上。他将那些阴暗的冲动死死压在心底,用理智和冷漠筑起高墙。
直到真相大白,直到顾昭衍一次次笨拙而坚定地靠近,直到此刻……这个在对方清醒且默许下完成的标记,才真正抚平了他心底那头躁动不安的野兽。
曾经的怨恨和恼怒,化为了此刻拥抱的力度。而那段关于强行标记的黑暗想象,则成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关于他们关系另一个可能走向的、令人后怕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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