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祁堇才又来了京城。

他是父亲的遗孤，是知道所有秘密的容器。

他本来不会来的。

但此刻，他和卿玉唇齿相贴，两人忽然都明白了什么。

外祖也好，父亲也罢。

都是皇权的牺牲品，不，是可笑的皇权的牺牲品。

未战便败的仗，是祁堇父亲用生命打出来的，既胜也败，把那群南蛮子打出了边陲，一同回去的，还有他们的玉玺。

胜的可怜，败的可笑。

都这样可怜了，可是皇帝还要恼羞成怒，把他们都杀掉。

外祖死于慢性毒药，就算他告老还乡，守口如瓶，心如死灰。

就算他从来没有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祁堇是小小的，他才出生，甚至没有见到父亲。

瞧，可笑的很，他就这样活了下来，因为弱小。

苟延残喘。

这般可笑的世道，讨回的公道都是虚假的。

既然回来了，那就该……

卿玉睫毛颤了颤。

他轻轻笑了一声:“李大人是不是已经死在路上了。”

是。

所以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只是，在卿玉毒发身亡的前一晚，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祁堇去参加科考，他排在最后，卡着点，却始终没有等到爱人来送他。

他有些闷，但却也想着等科考完就去哄他的卿玉。

想着，他开心了点，进了考场。

待到考完，他买了甜甜的糕点，就去找他的卿玉。

卿玉真的在等他。

静悄悄的，在柔软的塌上，变成更柔软的尸体。

祁堇甚至以为他在开玩笑。

可是，冷冰冰的卿玉告诉他，是真的。

他忽然就僵了一下。

……如果外祖死于慢性毒药，那他的，他的卿玉……

他早就知道吗？所以只留下一封信，信里甚至都没有提过他一句，没有一句嘱咐，没有一句爱怜，就来了京城?

祁堇心口发胀，长久的喘不过气来，久到他几乎要站不稳。

他问:“那我怎么办呢？”

是啊，他怎么办呢？

等到放榜那日，他垂下眼睑，骑着高头大马去接了圣旨，盯着那枚十分完整的章，忽然就笑了。

你瞧，掩耳盗铃。

……

你得和我结亲。

你不夸我。

她们给我扔荷包，你之前答应也要给我绣一个。

算了，你绣的东西好丑。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穿着你绣的嫁衣和你成亲。

你有没有想吃的糕点?我去给你买。

不急，我不急。

等到我们拜完堂，我再去……好不好？

自言自语，乱七八糟。

闻澜却看的那么无力，他想闭上眼睛，不去听，不去看。

但他做不到。

步折浇静静躺着，他睁着眼，盯着床榻上安静垂着的流苏，然后很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是这样吗，你们去讨回公道了。”

“好厉害。”

涟漪又泛起来，又是眨眼间，祁堇看到了血淋淋的卿玉。

脸上，手腕上，还有婚服上都是干透的血。

他视线早就模糊了，恍惚间，他看到卿玉生气了，他血淋淋的脸上，嘴巴向下撇，像是不高兴，要他哄。

他想，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的卿玉……不生气好不好？

我下辈子……

恍惚着，他就闭上眼睛了。

有点小刀，宗门大比直接重逢【拍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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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不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