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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谨慎地调取监控。
这个家当然到处都是监控，但这些都很难留下踪影，刺客的身体总是先于大脑躲避一切探头。
但蝙蝠侠还是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他望着屏幕里板着脸的男孩，头疼地和阿福对视，“这一定是个阴谋。”
塔利亚一定是想用达米安来打破哥谭的防线，实现他们试图统治地球的邪恶目的。老父亲悲观地想。
阿尔弗雷德温声道，“但这并不意味无解，不是吗？”
“当然。”布鲁斯说，“无论塔利亚向达米安灌输了什么，我会找到他缺失的部分，修理他，改善他，这是我的责任。”
阿福摇头，“老爷，你的责任是成为一个父亲，而不是修理工。”
布鲁斯犟嘴，“这没什么区别。”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话虽如此，布鲁斯还是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勤勤恳恳地钻研了两个半小时的儿童心理学和教育学，尽管不知道阿福为什么准备了宠物手册，但他还是看了。
在时间走到五点后，他和阿福一起讨论了几句，达米安和芬里尔怎么还没回来，马上要到晚餐时间了。
这有种温馨的感觉，反正阿福乐观地认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瞧，布鲁斯老爷甚至一整个下午都没去蝙蝠洞研究他的蝙蝠案件。
夕阳的余晖打在窗边，透过玻璃带来无限温情，小鸟在树梢跳来跳去，衔着果实匆匆归巢。
芬里尔载着满脸灰的男孩回家了，路上他们遇见一个树洞，芬里尔一定要去掏里面的松果，却被守家的松鼠一家哆哆嗦嗦地赶出去，达米安不动声色地叫走芬里尔，却被堪破迷障的白狼大喊花心，一人一狼打打闹闹地滚进深坑。
阿福忙说，“快去洗澡换身衣服吧。”
达米安接过毛巾擦擦脸，又冷静地糊了芬里尔一脸，这只该死的毛球，他永远无法更正他那不合时宜的嫉妒心和足以致命的愚蠢，如果不是足够忠诚和柔软，他将永远失去效忠的资格。
芬里尔呜咽一声，讨好地叼起毛巾递给阿福，不用多说，麻溜地滚进浴室，然后被男孩一脚踹出去。
唉。
享受不到帝王级搓澡待遇的芬里尔自力更生，生无可恋地钻进另一个浴室，浸水，挤泡泡，冲干净，循环两次，再自觉钻进烘干机，按下开关。
他确实是一只让主人省心的狼。
下楼时，其他人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布鲁斯和达米安交流着哥谭城市经济社会结构，阿尔弗雷德站在长长的长桌另一边笑容温柔。
芬里尔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这里比刺客联盟好多了，起码主人的父亲会陪他用晚餐。
白狼走过布鲁斯时，毛绒绒的大尾巴若有若无地蹭蹭他的小腿，神情自然。
布鲁斯惊奇低头，瞅他两眼，直到芬里尔矜持的笑容变得恼羞成怒，才好笑地收回目光，淡定地说，“开饭吧。”
遵循传统的大家族就是这么讲究，布鲁斯坐在主位上，平静地享受美好，这顿饭比预计的安全很多，甚至让布鲁斯产生了一种有个孩子也挺好的错觉。
直到他穿上蝙蝠制服，一切温馨如镜花水月消散，错觉就是错觉，便宜儿子就是便宜儿子。
他头疼地看向整装待发的达米安，沉声道，“不，你不能去。上楼睡觉，达米安。”
平静的，不容置疑的，比起命令更像是警告，蝙蝠头套上冷白的护目镜微微眯起，不赞同的意味倾泻而下。
达米安平静地说，“克里夫顿是刺客联盟的叛徒，父亲，你需要我的帮助。”
蝙蝠侠为这句话透露的信息短暂语塞。
他知道达米安不会放过蝙蝠洞，但入侵蝙蝠资料库，什么时候？
老父亲暗自不悦，连带着语气也越发生硬，表情冰冷而危险，“这件事我来负责，达米安，离开这里。”
“这是联盟事务，我有权参与。”
达米安眯起眼睛，幽深的绿瞳浮现淡淡不满，“我们可以分开行动，如果这更容易让你接受的话。”
蝙蝠侠沉声，“不，老实呆在楼上，在得到我的允许前，你不能离开庄园。”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能进入蝙蝠洞。”
达米安对此嗤之以鼻，“TT，我不知道韦恩庄园什么时候改作监狱了。”
紧跟在旁的芬里尔同样不满，他得说蝙蝠侠的态度太让狼生气了，这可是达米安，没有谁能这么对达米安说话，塔利亚不行，蝙蝠侠也不行！
可惜他的主人不需要谁撑腰，有气一般当场发泄，达米安干脆利落地拔出武士刀，刀光凌厉划出亮光，闪烁杀意。
达米安平静地说，“来吧，父亲，我会说服你。”
“……？”
又来？
蝙蝠侠如临大敌，他头疼地望着熊孩子，不明白达米安是怎么把任何一个问题都牵扯都战斗上——这一定是源于他母亲的基因！
老父亲无能狂怒。
但要说达米安有什么和布鲁斯最像，除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五官外，就是那强横得不容置疑的态度。
绿眼睛的小刺客根本没给蝙蝠侠反应反驳或者反悔的机会，长刀直下，斩破空气，横切竖挑，招招毙命。
他学的是杀人的招式。
老父亲艰难抵抗，偌大的蝙蝠洞一时武器齐飞，陈设摆件落地，阿福发出一声惊呼。
蠢蠢欲动的白狼顿时停住脚步，他也想揍人，但是潘尼沃斯也很重要——他可是厨师！
芬里尔遗憾地看了眼蝙蝠侠乱飞的披风，甩甩尾巴走到阿福身前，拱着人腰部推到蝙蝠洞角落，认真击飞每一个无意甩来的武器。
他一个爪印按在阿福的皮鞋上，认真仰头商量，“嗷嗷嗷——”
作为交换，记得给他的主人多做一碟小甜饼哦，达米安爱吃那个。
阿福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头，温声道，“谢谢关心，芬里尔，我会给你加鸡腿的。”
“嗷。”
唉，笨蛋。
芬里尔纵容地看了阿福一眼，认真想了想，其实他也可以把蝙蝠侠的小甜饼拿下。
嗯，他顿时心安理得地趴回去，守在阿福旁边悠闲地摇晃尾巴。
另一头战斗也濒临结束，老父亲边打边退，头疼地喊，“停下！达米安！停下！！”
男孩不做理会，又过几招，避战意图明显的蝙蝠侠还是找到机会，以肩膀上的伤□□换刀剑跌落，绳网脱手而出，达米安被他拎在手上。
“TT.”
达米安轻嗤，板着小脸环胸盘腿，绿眼睛极其不爽，“父亲，你在干什么。”
蝙蝠侠简直要被这一招恶人先告状给惊呆了，他头疼地吐气，掂着不会比猫儿更重的小男孩，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养着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性格的。
他不敢把达米安放下，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另一边芬里尔还在虎视眈眈，网绳拦不住白狼的爪子。
当然，他的意思是，他们是父子，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还要相处很久，他们不能换个更友好的处理意见不统一的方式吗？！
蝙蝠侠疲惫地把达米安扔出去。
男孩凌空翻了个跟斗，黑色夜行衣也闪着炫技张扬的亮光，他不驯地盯着蝙蝠侠，肉肉的小脸上有个红色指印。
那是蝙蝠侠想看看他儿子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对他的停战喊话充耳不闻——别说，还挺嫩。
蝙蝠侠板着脸，坚冰一样的态度在望向小小的，黑不溜秋又总像孔雀般大张旗鼓炫耀自己能力的男孩时忍不住融化。
他按着眉心，无奈地妥协，“我可以带你去夜巡。”
“明智的抉择。”
达米安赞赏道。
老父亲又想叹气了，他也不知道这是否正确——把一个孩子牵涉进哥谭的黑暗，又或许他本身就在更深的黑暗中。
蝙蝠侠心下焦虑，面上却冷漠无情，“但是我必须提前申明，你得听我指挥——完完全全服从我的命令，任何事，包括不得杀人。”
“TT.”
达米安发出响亮的不满的轻嗤，显然这翻论调和他认知不符，又或者说这种软弱的行为足以让他在刺客联盟死上一千遍。
“父亲，你的软弱行为显然和你的力量格格不入，他阻碍了你的脚步——不杀人？TT，斩草除根永远是最高效的做法，你不能依靠一座一无是处的监狱来管理罪犯，他们只会让你的敌人再度强大。”
小刺客辛辣点评，顺带赞扬了一波他最忠诚的伙伴，“芬里尔都比你更懂得运用力量，强者支配弱者，这是世界的法则。”
白狼骄傲地竖起尾巴，与有荣焉地望着老蝙蝠，喜气洋洋得就像吞了一整头牛。
蝙蝠侠面无表情，总有一天，他会习惯达米安的嘴巴的。
他低骂了一声，试图纠正这错误的观点，“弱肉强食是野兽的法则，就像芬里尔吃野牛一样不容置喙，但我们是人类，生活在人类社会，需要遵循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达米安，我们没有权利那么做。杀戮是腐蚀心灵的恶魔，他会把你变得和罪犯一样丑陋。”
蝙蝠侠在哥谭打击罪犯多年，他看过很多坏人越走越远，却也见过许多好人被迫变坏，因为钱，因为权，因为一条生命，因为一个恶念，这是他为自己划下的底线，坚守他的灵魂不在这个恶潭腐蚀。
他目光沉痛地望向达米安，却得到男孩不以为意的哂笑，于是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
“总之，这是哥谭，达米安，在你能打赢我之前，服从命令。”
“TT.”
达米安不爽地大声咂舌。
蝙蝠侠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但事态有好转吗？
完全没有。
蝙蝠侠换下破破烂烂的制服，感受着身体上新增的伤口，忧心忡忡地想。
他的便宜儿子或许有一天真的能打败他。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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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