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会发生什么，兹梅伊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不适合在枫丹地面上活动，那里距离天空岛太近了，天理的维系者只需往尘世一瞥就能发现她的小动作。

戴因跟着她逃命一样奔袭到纳塔，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肺管子都要跑炸了。

“你在躲什么仇人吗？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你这样赶路的原因。”戴因也算是奔波数百年体力好到不行的人了，现在也被耗的坐地上休整。

兹梅伊抬眼瞟了一下天上的天空岛，飞速收回目光：“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要结束了。”

戴因低头平复了一会呼吸，片刻后起身跟上兹梅伊：“走吧。”

他不会多问兹梅伊的行动，兹梅伊比谁都更加憎恶深渊的遗留。

纳塔是战争的国度，经济贸易是全体瓦特垫底都存在，大大小小的部落群聚或分散，在广袤的黄色大草原上星星点点的，苍鹰翱翔在暗红底色调的蓝天，旷野荒凉。

因为要快速赶路而且尽量不惊动纳塔大大小小的部落，加上人生地不熟，戴因走得很是艰难。兹梅伊不勉强他，扭头找了纳塔本地的龙裔，打服了打听话了，带过来载着戴因朝远方飞去。

“……对同族可以这样吗？”

“维尔斯说过，对纳塔的龙要先亮拳头再讲道理。他们和我们并不同源。”

听到背上的兹梅伊这样讲话，这头被短暂打听话的火龙喷了喷鼻子，小火苗不受控制的点燃草场的植被，兹梅伊照着它脑袋瓜子一记猛锤，这才蔫了吧唧的收回龙息。

在维尔斯不知道的时候，兹梅伊已经找到了纳塔的火之龙，希望能为对方检查身体。

火之龙：怎么检查？

兹梅伊这木头说：咬住你的后颈脖子五分钟就可以了。

不管有没有深渊污染，五分钟足够她吸取完。就像当时在黄沙下行宫找到阿佩普姨妈给她清理体内禁忌知识那样。

谁知道火之龙，按辈分应该是她叔叔转世的火之龙恼羞成怒，一言不合就要把她赶出领地。

火之龙：你个变态。

兹梅伊：？

阿佩普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傻孩子，阿佩普被折磨得没精力管你了，哪来得及看你咬哪块位置呢。

兹梅伊又瞅了他几眼，虽然看这个精神状态应该没有被影响，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咬一口——纳塔土地残留的深渊物质赶得上离坎瑞亚最近的枫丹了。

凭借□□的强悍实力和厚脸皮，兹梅伊最终借用了地下本体的力量把同族压在地上飞速咬了一口，等她把那一点点影响不大的深渊侵蚀顺嘴吃完了，脚底抹油飞速开溜，还不忘拽上在火之龙领地外围休息的戴因。

火之龙咆哮着在他们身后追撵，灼热的高温好几次烫的戴因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一部分脸发红，纳塔的大部族几乎都知道了有外来者惊动了在此地的火之龙，纷纷拿出武器警惕防备。一为抵御不怀好意的外族，二为防备火之龙的扭头袭击。

“你是谁家的老兔崽子！！”

火之龙一边追一边骂，幸好龙族语言没有几个外族人听得懂，他骂的挺脏，多数兹梅伊都听不懂，不过总结下来大意是：“谁教你咬其他龙后颈脖子的！死变态！”

兹梅伊被骂也不还嘴，主要是边还嘴边跑累得快……她就这样拽着在风中凌乱的戴因被火之龙一路风驰电掣撵到了一片深色的海边。

无风的烬寂海。没有风，也没有元素力，那就是被烈火燃烧后灰烬落定的一片海。

戴因倒是喃喃沉思：“烬寂海……原来如此，这就是蒙德人说的无风之地，死后留住灵魂的地方……”

兹梅伊下意识的讨厌这个地方，皱着鼻子连连后退。

身后是咬牙切齿的同族：“让我逮到你了吧……”

人形的兹梅伊干脆把戴因夹胳肢窝下，转过头背对着烬寂海：“你打不过我，死心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你是谁家养的。”

“兹梅伊。”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这个名字后，火之龙显然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他在戴因平静如同死水的目光中变为人形，那是个深色皮肤的壮年男子，红发仿佛燃烧的火焰。

“我知道这个名字，你是雪域的兹梅伊。”他的眼睛是殷红的，红到发黑，“那个预言中的黑龙。”

“我是伊特萨*，这个名字承袭前代火龙王。没想到佩塞古斯的孩子是这样的……”

眼看伊特萨要和兹梅伊说些他不方便听到的话，戴因很有眼力见的挣扎着下来，走到旁边去研究寂静海。

和在旅行者面前怼天怼地沉稳可靠的形象相比，和兹梅伊同行的戴因更像是一个随身挂件——他如此自嘲，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要亲眼去看【黄金】为世界带来的灾难。不仅是神，也不仅是人，是尘世的众多生灵，是这世上的一草一木，在侵蚀世界的深渊面前，种族的隔阂是那么不堪一击。深渊并不会因为坎瑞亚在地底就对他多加宽恕，深渊平等的淹没一切。从前的坎瑞亚没有发现，从前的坎瑞亚研究深渊，那只是深渊未曾投来凝视罢了。

戴因看向那些燃烧后的灰烬，想起了被诅咒被反噬的人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各元素龙王都有自己的职责，不曾言明，但大家心知肚明。火的反抗和预言，水的孕育和公正，风的转机与希望……冰的守护与净化。我前生的记忆告诉我，佩塞古斯以守护世界的纯洁性为己任，预言中的黑龙会带来灭世的灾祸，但我不知道佩塞古斯的孩子是你，维尔斯的兄弟也是你。”

伊萨特很有点好奇，围着兹梅伊左看右看：“你看着不像是要搞破坏的样子啊。”

兹梅伊一本正经回答：“我也觉得。你预言有问题。”

“不可能！那是前世就做出的预言，前世比我如今的预言能力更准，怎么可能出错。”伊特萨找到同类后暴露出话唠本质，掰着指头数，“黑龙，背着亡者的尸骸……实力我也认可了，能压着我咬的家伙没几个。看样子就差咬断世界树树根这个没干——等等，这个表情……你不会真干了吧？你真咬了？！”

兹梅伊心虚的移开眼。

伊特萨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你吃什么不好咬那玩意儿！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根，磨牙质量差，吃了不饱肚子你图啥？”

兹梅伊有点尴尬：“没办法……这不是没出问题吗？”

伊特萨松开手：“世界树在须弥，草神负责管理。你要是咬了树根，她不得跟你拼命？所以你跑到纳塔是来投奔我的？不早说，我都能帮你打回去。”

世界树对龙类来说并不重要，他们有自己的记录历史的方式，也看不上天理那一套，更瞧不上神。

“……不用，那边已经处理好了。距离天理维系者发现也不远了，所以时间紧迫。”她深呼吸一口气，“接下来劳烦你指路，告诉我纳塔境内深渊留存的地方都有哪些。”

伊特萨：“那可不少，在世界边境游荡的东西这些年一直在侵扰纳塔，被它们挠上一爪子要难受很久……你行吗？”

“不差这一点了。”兹梅伊转移话题，“你有火元素的弓箭吗？”

“没有，但我可以为你打造一把。另外，不要对陌生同族咬脖子，这样做跟变态一样，维尔斯怎么连常识都没教过你……看在我是你小叔叔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死孩子劲真大。

出乎意料，兹梅伊在纳塔一待就是两年，期间维尔斯多次派人来纳塔寻找她的踪迹，都让上了贼船的伊特萨挡了回去。

“一开始是个叫帕维尔的，然后是叫索菲娅的，再后来，是至冬愚人众执行官【队长】。真稀奇，他派来找你的怎么都是人类？”

暗色的地宫里，墙壁上火光照得地宫光影晦暗不清。伊特萨手指捻着一枝通体火红如同玛瑙质地的箭，这根箭灌注了最为纯粹的火元素，不掺一点杂质，用一种特殊的晶石束缚在箭中。射中敌人，能在分秒间将敌人燃烧成灰烬。

不带一点夸张的，伊特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霸道纯粹的火元素弓箭。想给她换温和好掌控一点的都不乐意。

“帕维尔是在须弥暗中观察我的亲兵，索菲娅是在璃月照顾我的至冬宫秘书，都是他的亲信。至于【队长】，应该是受他所托探听我的下落。不过既然已经找上你问，肯定已经知道我在你这了。”兹梅伊不想理会这些怀柔政策，也不是因为愤怒，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也没空搭理。

她是本体分裂出的第三个独立意识，在大战前夕情感动摇就会功亏一篑。那些因为情感而倒下的意识体至今在她的影子里哀哭，哭的挺让人难过的，所以她不想变成那样。

伊特萨的眼睛有时很像酒渍樱桃，看着兹梅伊拉开弓弦也没有波澜起伏，最近他总会这样发呆，兹梅伊习惯了，也不做理会。

【兹梅伊，你已经选择好了这条路吗？】

她本来正在试弓弦手感，听到这个声音一愣，扭头看向没有瞳孔的伊特萨：“怎么了？”

【兹梅伊，你已经选择好了这条路吗？】

那个声音借用伊特萨的身体又问了一遍。

*伊特萨，全名伊特萨姆特。私设火之龙名字，随便看看就好不要过脑子，一切等米哈游公布的纳塔消息为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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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亦如我不再畏惧离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