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上，蘑菇云四起，一处刚刚消停，另一处又惊起。
海面上，惊涛骇浪，海啸频频，海水吞没城市和村庄。
戈壁上，黄沙漫天，活埋了六千年文明。
冰川出现裂纹，后向四面八方崩裂。
森林燃起熊熊大火，而后化作焦土。
文明、艺术、信仰、科学，转瞬间付之一炬。为数不多的生命迹象，也仅存于战火纷飞的地下掩体。
在地下掩体里，阮琦躲在存放生活物资的仓储设备后，侧身目睹了一场的群体审问。
一个三十来岁，模样冷艳的女子，身着白卦，在高台之上，被铁链悬吊在半空中，衣服上沾满了污垢和血渍。
“你还是不告诉我们反物质飞船在哪里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各种肤色，各种职业，什么样的都有。
那女子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你不说，你也没办法活命，我们都得死。”
女子依旧没有吭声。
“那我就一枪一枪的来，打到你愿意说为止。”
“一！”人群里一男子，持枪瞄准了女子的右手手掌。子弹射出，击穿了那女子的手心，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二！”第二枪打在了女子的右耳上，瞬间脸颊，脖颈，都遍布了血渍。
“三！”第三枪打在了小腹，子弹穿肠而过。
每一枪都不致命，让旬奕觉得生不如死。她心里念叨，这些人，一会儿要基因编辑技术，一会儿要反物质燃料技术，欲壑难填，才是这场灾难的本源，而他们现在，只想要命。想要他们自己的命，一旦他们自己得救，便也想要了我的命。
她看着掩体里昏暗的暖光灯，感觉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阮琦看得有些惊诧，又或者是对方太过娴熟、高明，等意识到有人从身后靠近自己时，已经有些晚了。
身后那人动作敏捷，只在顷刻之间，一刀封喉。很快阮琦就倒在了自身的血泊里，意识残存的瞬间，看到了那人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没过多久，阮琦的尸体就化作了一堆白骨了，紧接着就是粉末化，消散了。
“她是不是昏过去了？”周围几个男子议论着，然后拿了一盆水来。
“泼一下，别让她死过去了！”
一盆滚烫的盐水浇到身上，全身都有一种溃烂般的刺痛感。
如果能早点问乔默安搞一颗那种一吃就死的药就好了，旬奕想着。
“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又一个男子站了出来，西装革履，俨然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我可以不去反物质飞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些激光武器和镭射炮在哪里？”如果不能逃离，有些先进的武器防身也是好的，最起码可以让自己在这个混沌的环境下多活一段时间。
“可以。”给困兽一点希望，才能拖延足够的时间。
“你说什么？”一群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还以为这个一身傲骨的女科学家会嘴硬到底，激怒了所有人，大家玉石俱焚。
同样的画面和声音，传输到了世界各地人们所构建的地下掩体内，传到了各个权贵耳中。
“激光武器和……镭射炮，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里，你们去取……就是了。”旬奕说长句已经有些断断续续，意识模糊了。
“在哪里？你快说啊！”
“呵呵。”旬奕冷笑了两声。“就在……全球……所有掩体上方的岩层里啊。”
“啊这……”所有人一片哗然。“在掩体上方的岩层里？那岂不是要炸开掩体上面，那我们就没有庇护所了？”
“可如果我们不炸，别人炸了，拿到最先进的武器闯进来，那我们不是任人鱼肉？？？”话音才刚落，世界各地的掩体都响起了络绎不绝的轰炸声。”
“我去他大爷的！”
人群骚动了起来，全球各地拥有武装力量的权贵们，陆续下令轰炸掩体上方的岩层。
轰鸣声络绎不绝地想起，岩层开始散落。
旬奕望着斜上方剥落的岩层，露出了诡谲又欣慰的笑容。
各地的掩体内外，部分人已经得到一些小体量的镭射炮和手持激光武器，人们在物资争夺中陷入了混战局面，一瞬间危机四伏，也暂时没了人“关心”依旧悬挂在半空中的旬奕。
刚刚杀死另一个自己的阮琦在厮杀的环境里捡了一把武器，将旬奕救了下来，因为她记得，上一回在这里，自己和旬奕都是被那些漫天乱飞的流弹要了命。
她小心翼翼地将旬奕扶到有遮蔽物的地方坐下，可能是因为身上出血过多，这时的旬奕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嘴里只是轻声呢喃着。
“默安，再见了。”
忽而间大地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剧烈颤动，一艘轻量的飞船从掩体侧面冲出了地表，以近乎于光的速度消失在了视野中。
“是飞船！！是反物质飞船！！”地面上持着武器的人们叫嚷着，匆忙地将武器对向了升空的飞船。“快！不能让它跑了！”
阮琦抬头看着天空，恍惚间觉得天空好像化成了淡紫色，有些重影和晃动。同时依稀可见，高空中巨型的激光武器和镭射武器已经瞄准了地面。
伤害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来得很快，几乎没有痛感，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
阮琦脑海中回响着一系列声音。
那是几近荒芜的地下世界，灰烬和断壁里有哀嚎，有痛哭。
天基激光武器打穿地面的声音，地下掩体核爆炸的声音，镭射炮能量散射的威力。
熯天炽地的火光呼啸而来，万物在爆炸中湮灭。
****
乔谨南触摸了四周的石壁，果真是夯实，人也的确就是凭空消失了。按自己的理解来说，这属于时空裂缝。不过按目前地球的科技文明阶段来说，这恐怕得被称为灵异事件。回去之后怕是不好与其他队友转达，像舒苡裴这样没见识的，估计是睡不着觉的。
往回走的路上，乔谨南还在思考之后的说辞。
直到走近队伍的位置，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你去哪儿了？”
乔谨南眼色里一惊。
声音的来源是阮琦离开前躺下的位置，声音的主人正是刚睁开眼的阮琦。
“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趁四下无人苏醒，乔谨南压低了声音问道。
阮琦也感到意料之外，将乔谨南拉到了一边，与人群保持了一定距离。“你第一次来这儿？”
“不然呢？”乔谨南觉得十分古怪，按对方的语气，自己好像应该来了很多次这个古怪山洞似的。
“你真第一次？你不会玩儿我呢吧？”
话音刚落，瞬时感觉哪里不妙。
阮琦低头一看，才发现闵燃像个腿部挂件一样蹲在自己脚下。
闵燃怯生生地问道：“你们俩干嘛呢？”
“你……你干嘛呢？”阮琦反问一句，三个人都有几分尴尬，同时远处的队友们也都醒了过来。
“我……我上厕所路过，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们当我不存在。”说完闵燃拔腿就跑。
“大意了。”阮琦叹了口气，不知道闵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听了几句。“回头有机会再跟你说吧，现在不合适。”阮琦对着乔谨南扔下这句话便往回走去。
远处睡着的一行人逐个醒来，神情不尽相同。
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睁开眼的时候感觉眼皮上好像载着千斤的重量，头部一阵剧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舒苡裴抬手仰头揉着自己的脖子。
同时隐隐听到闵燃在和队友们已经八卦了起来。
“你们猜我刚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吗？”
“Emmmm……”闵燃想了想。“嗯。”
陆有光面色发黑，生怕自己的恐惧应验了。“难道这山洞里有粽子？”
“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只是来找工作，又不是来倒-斗。”闵燃白了对方一眼。“我跟你们说，回来的路上，我听到那个很飒的阮琦小姐姐对那个很美的混血小姐姐说……”
“说什么，你赶紧的。”舒苡裴见对方欲言又止，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不禁催促道。
“大概意思就是……她让她进去，她说她是第一次。”
“……”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片化信息，舒苡裴语气已经没了什么耐性。
“啊？这？”陆有光眼神里竟有了几分兴奋。“那咱这组……”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组员。“有点复杂吧？”而且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丁，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很合时宜。
“都休息好了吗？”阮琦走近打断了他们八卦的心思。“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
大家背起行囊，继续跟着阮琦往前路走去。
“你们刚说什么了？”毕竟她们也不熟，想不出有什么需要长时间离队私聊的场景。舒苡裴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乔谨南一句。
回想起来，刚才的对话，挺难描述的，甚至连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云里雾里。想到这里，一方面是保险起见，另一方面是确实说不清楚，乔谨南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没什么。”
“还你！”一边走着，舒苡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扔给了对方。“我觉得，你这趟出门就应该多穿几件外套，最好把自己穿成个套娃，免得后面外套不够用。”
套娃？乔谨南被动地伸手，差点没接住那件外套，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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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