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县，市民体育馆。

馆内很干净，宽敞明亮，在门口摆放着有“初中综合体育大赛，男子排球比赛”字样的牌子，空气中充斥着镇痛喷雾剂的气味。

距比赛开始还剩二十来分钟，不少排球队在热身，人声嘈杂。

“北一！北一！北一！”

整齐划一的加油声突然响起，一支身着蓝白色运动服的队伍在啦啦队热烈的加油声步入赛场。

“啊……是北川第一，真有气势呢。”一黑发少年颇为感慨，抬头对着身旁的紫眸少年笑道：“我们到楼上去看吧～”

两人在楼上看台找到一处视野较好的地方，然后等待比赛开始。

“话说……森牧你为什么要来看这场比赛啊，”黑发少年双手随意地搭在二楼栏杆上，“怎么看北川第一都会赢的吧。”

“还是说……”黑发少年故意拖长音，“你准备要刺探敌情？”

立于少年身旁的筱原森牧偏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收回去，一双紫眸专注地看着下方的赛场。

黑发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好友的不搭话，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嘚吧嘚：“那一队的队员个子普遍都不高呢，连自由人都没有哎。”

“动作不是很标准啊，大部分应该都还是初学者吧。”

“哎，那个橘子头小不点倒是蛮灵活的，刚刚热身时跳得还挺高的。”

“雪之丘中学……好像没有听说过呢。森牧你听说过吗？”

“嗯。”

“哎？！！”

少年无比惊讶地扭头看向筱原森牧。

“黑川，”筱原森牧语气平淡，“比赛开始了。”

“看完再说。”

黑川朔只好默默闭上嘴巴，满肚子的疑问无处抒发。几次转头用充满求知且哀怨的目光盯着好友都遭到无视后，也就渐渐歇了心思，打起精神专心看比赛。

首局很快结束，北川第一以巨大的分差获得胜利。

“25比7，”黑川朔没忍住又开了口，“这也太惨烈了吧！”

他抬头又做起了感慨状：“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北川第一好歹也是热门冠军候选队，队员实力都不赖，尤其是那个‘王者’……确实很厉害。”

【王者……？】筱原森牧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好奇怪的名字。】

他转头看向黑川朔。

黑川朔：“……？”

咋了？

黑川朔疑惑不解。

紫眸少年指了指北川第一的方向，声音清朗：“‘王者’是谁？”

黑川朔恍然大明白。

“就是北川第一的那个天才二传手影山飞雄啊，”黑川朔有些震惊又有些奇怪，“之前还有些报刊特意做了他的专访，你没印象了吗？”

紫眸少年很坚定地摇头。

【不是没印象。】

【而是很有印象，】筱原森牧脑海里仔细回想着赛场上影山飞雄精确无比的传球，【只是对这个外号没印象。】

【不过，这个外号真够霸气啊，球场上的“王者”。】

【不是，为什么我没有外号啊……】

【不行，未来我也要一个像“王者”这样狂拽酷炫的外号！！】

筱原森牧心中种种念头不断涌出，一双好看的紫眸愈发明亮。

黑川朔无奈：“你还真是……算了不说了。”

“这个外号好像是他的队员们起的。”

——“再快一点！”天才二传手情绪激烈，带着怒意吼道，“不许偷懒！”

——“刚才的失误完全能避免的！！”

——“你们只要速度再快一点，如果想赢就一定要配合我的传球！”

——“喂！那个球明显可以接到吧！为什么不动？！”

——“……”同队的成员们深深看了一眼他，其中的厌烦难以掩饰。

“据说是因为他过于独断专权，所以队员们才给他起的这个外号。”

【这样更帅了好么！！】筱原森牧暗自咬牙，【能够在赛场上控制一切并拿下胜利的王者。】

-

第二局开始。

赛场上。

“没事的阿泉！那一球打偏只是巧合！”橘子头小不点朝好友摆摆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下一球肯定可以！”

泉行高有些局促地点点头：“好的翔阳。”

日向翔阳轻轻闭上眼，汗水自脸庞上划过，留下剧烈运动后的痕迹，再睁开时只余满目坚定——

哪怕训练环境并不友好，凭着对排球的一腔热爱自己也坚持了下来。

为了站在这个赛场上，自己付出了很多。

不论结果怎样，既然已经站到了这里，那么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紧紧盯着对面的正在准备发球的北川第一韭菜头副攻手，橘色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芒，身体里也似乎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

“来吧——！！！”

—

随着时间流逝，比分越拉越大。

“动作完全瞒不过对面拦网啊小不点，”黑川朔看着赛场上那个橘子头小不点好不容易扣下去的球又被拦回来，有点惋惜。

“如果个子再高一点……情况应该会好些吧。”

“嚯，这个球打得真够远的，八成是追不上了。”

“哎？哎哎哎？！那个小不点去追了！砸到墙上了……看着都好痛。”

“啊！接球失误……哎？！！小不点他跳起来了！扣下去！好！！得分！”

“小不点加油！”

黑川朔成功被勾起兴致，声音昂扬，激情四射。

【好吵，】筱原森牧心中暗戳戳吐槽，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冷池面脸，【嘴巴真是一点闲不住，黑川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喇叭吧。】

北川第一遥遥领先，来到了赛点。

【二十四分了啊，】筱原森牧朝计分员方向望了望，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赛场，【看样子很快就结束了。】

这一球由雪之丘发，可是不难看出发球的选手很紧张，打出的排球飘飘忽忽地擦着网到了另一边，北川第一5号选手一个鱼跃，进行救球。

“发球动作很不熟练啊……”

“不是我说，这个队伍该不会是临时凑出来的吧，一点默契没有。”

其他人议论的声音传入筱原森牧的耳朵里，他一言不发，沉静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排球飞到雪之丘的二传手上，不知为何，排球竟然并未朝那个小不点主攻手传去，甚至背道而驰。

可就在这时，一道橘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而来，起跳，大力扣球，整套动作连贯顺畅，一气呵成。

对方的韭菜头副攻马上反应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哇！真快！”黑川朔丝毫不吝啬赞赏之情，“像瞬移一样！”

“但是出界了。”筱原森牧语气很平静。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裁判吹哨，计分员会意，翻页。

24变成25。

比赛结束。

但那个小不点似乎与王者同学起了一点冲突。

【好少年漫的剧情……】

紫眸少年目光深远地扫过赛场上正在争锋相对的两人，待双方队伍都走后才缓缓收回视线，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标准的反派笑容。

【桀桀桀……】

筱原森牧在心中给自己此时的笑容配了个音效。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啊……输了。”黑川朔眨眨眼，把手从栏杆上拿下来，“果然没有奇迹发生啊。”

他叹了口气，抬眼朝好友看去：“比赛结束了，我们走吧，森……”

黑川朔：“……？”

不是，旁边这个笑得这么阴险狡诈（划掉）高深莫测的人是谁啊！？

“你没事吧…森牧？”

“没事。”

筱原森牧当场表演了个一秒变脸，速度快到黑川朔差点以为刚刚看到的那幕是自己眼花。

“黑川，”筱原森牧仔细维持着自己的高冷人设，矜持地回复道：“我们走。”

_

馆外。

太阳渐渐沉落，大片大片的白云被一点点染成玫瑰色，零零碎碎的浮云随意缀在空中。

“那个小不点最后真把我给惊喜到了，”黑川朔一步步走下台阶，面露感慨之色，“速度真的很快啊！”

“哎，森牧。”

“怎么了？”筱原森牧目不斜视，继续走着。

“还记得你在看比赛刚开始时说的话么？”黑川朔与筱原森牧并肩而行，“你怎么会听说过雪之丘那么冷门的排球队啊！”

“我刚刚还特意查了往年的参赛队，雪之丘的名字这几年根本就没出现过。”

“因为家里本来是想让我上雪之丘的。”

筱原森牧解释道：“这所中学离家比光仙要近一些。”

“哎？那为什么后来又决定不上了？”

“雪之丘的男子排球部不景气，基本上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而我，需要一个良好的学习排球的环境。”筱原森牧低垂着眼眸，“最起码要是正常的训练环境。”

“我喜欢打排球，”少年紫眸中漾着亮光，“很喜欢。”

“所以最后选择了光仙学园，又遇到了我这个宇宙超级无敌好的朋友。”黑川朔依照自己的想法补完了下面的话。

筱原森牧无奈看着他自夸。

“吃雪糕吗？”

黑川朔脚步顿住，嘴角勾起一抹笑，露出了左侧那颗小虎牙：“森牧是要请我吃吗？”

不多时，筱原森牧手上就出现了两根雪糕，他把原味的那袋递给好友后才开始拆自己那袋的包装。

“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黑川朔表情浮夸，“真的太让我感动了！”

筱原森牧瞥了他一眼，对这种夸张辣眼睛的演技不作评价。

黑川朔停止表演，看到了好友手上拆开包装后的浅紫色雪糕：“果然还是香芋味的啊……真专一啊森牧～”

“下午比赛加油哦～”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