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好球筱原君！！！”

观众席上传来光仙学园啦啦队的声势浩大的加油助威声。

筱原森牧左手托着球来到界外，即使身上承载着无数人的期待也不见丝毫慌乱，一派从容地上手抛球，紫眸紧盯着悬在空中的排球，跳起，拍球。

排球如离弦之箭般飞速经过球网，在北川第一自由人脚边落地。

自由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脚旁的那枚排球。

——这一球是在针对自己。

——但是自己别说接球了，竟然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快……”

他嘴里不自觉感慨，抬头再看向筱原森牧的目光里眼底已然带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

筱原森牧从裁判手里接过排球，漫不经心地扫了北川第一自由人一眼，看到对方的动作变得有点僵硬后，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但又很快拉直恢复高冷模样。

【任务一，给对手自由人造成心理压力，已完成！】

【嘻嘻】

—

第一局已经接近尾声，可是光仙学园始终领先自己的队伍一分。

——光仙已经24分了……

影山飞雄拼尽全力移动着，“光仙学园来到赛点”这一认知在心中不断回荡。

弯腰，起跳，影山飞雄再次给出一记快速精准的托球。

对面拦网已经被自己骗过来了，而这一球的力度、方向与他在脑海中演练过的分毫不差，只要那边有人扣下去就可以……

“咚——”

影山飞雄扭头，瞳孔不自觉地收缩。

球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如闷雷般在天才二传手心中炸开，留下点点难以磨灭的痕迹。

——无人接球……

——那边没有人接我的托球。

他呆愣在原地，依旧维持着刚刚托球所用的姿势。

教练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自然发现了赛场上的异常，仔细考虑后冷静开口：

“kgym，你下场吧。”

—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在北川第一区域，宫城县的初中男子排球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影山飞雄有些魂不守舍地站在北川第一的替补区域。

教练起身，上前几步拍了拍影山飞雄的肩，声音里有几分宽慰：“列队了。”

墨蓝色头发的天才二传手仿若才被惊醒般，脚步虚浮地一步步挪到网前。

——比赛……结束了。

“多谢指教！”

影山飞雄动作机械地同队友一起微微鞠躬。

——不能……再继续站在排球场上了。

“多谢指教！”

对面的光仙学园排球队也弯下身来，异口同声回礼道。

影山飞雄缓缓站直，对现在的结果终于产生了些许实感。

——结束了……啊。

透过排球网，他才惊讶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光仙学园的二传手——

筱原森牧。

少年的眼窝很深，深紫色的双眸因剧烈运动后而显得熠熠生辉，脸部线条干净，轮廓分明。

影山飞雄默默地注视着筱原森牧，对方也恰好此时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在网的空隙中碰撞，隐隐有几缕锋芒交错，但很快又各自避开。

【怎么还对视上了…】筱原森牧脸上不显山不露水，但心中却有一坨乱码在不停滚动，【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走啦走啦森牧~”

黑川朔伸出手朝这边大力挥了挥。

“出汗不换衣服容易感冒哦！”

筱原森牧冲好友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叫住了他。

“筱原同学，请等一下！”

【啊？】

【我吗？】

筱原森牧转过头，讶异地发现叫住自己的人是那位“王者”同学。

“筱原同学，你…你会去上白鸟泽的对吧？”

筱原森牧看着对方，并没有着急回答。

影山飞雄再度对上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紫眸，莫名有种心悸的感觉，但依旧坚持着想要一个答案。

“是不是？”

筱原森牧眨巴了下眼，从自己的记忆长河里翻出了这所排球豪强学校的资料。

【白鸟泽？】

【那个分贼高的私立高中？】

【就我这么点分怎么可能上那个学校？！】

【王者同学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你敢说我都不敢想……】

【不行！气势上不能输！！】

“当然。”

紫眸少年目光沉静，语气里是不容辩驳的笃定。

“我知道了，”影山飞雄眼中满是认真，“我也会去白鸟泽的。”

说罢，少年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白鸟泽啊……”

不知何时黑川朔飘到了筱原森牧身边，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全部收听入耳。

“那学校要的分可不低啊～森牧～”

筱原森牧：“……”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这个人也真是的。

【讨厌鬼黑川。】

【讨厌鬼王者同学。】

许是难得看到好友吃瘪，黑川朔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哪怕捂住嘴，也还是有笑声从指缝里流露出来。

“队长！筱原前辈！你们还没收拾好吗？”

黑川朔努力收敛着自己，摆出一副队长该有的姿态后，转头朝队友那边喊道：“马上好，我们很快就过去！”

“我去接水。”

筱原森牧晃了晃保温杯，没听见水流声响后对黑川朔说道。

“快去快回，”黑川朔手上拎着两人的包，“那我就先去和他们汇合，那些一年级的没人看着……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呢。”

—

卫生间。

“竟然输给了光仙啊……”

身着蓝白色训练服的北川第一学员不甘心地嘟哝着。

“那个队长比赛结束后握手时笑得真狡诈！”

“还有他们的自由人，接球技术一点也不行！”

“主攻手看着个子挺高，没想到力气真小！”

“就是啊，他们除了那个二传手以外…其他人都不太行吧！”

队友站在他左侧，没忍住附和出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多多少少把心中郁气给发泄了出来。

“我就没见过那么能得分的二传手……”

“光一个发球就得了**分吧！”

“真讨厌啊！”

二人齐声感叹。

洗完手后，两名北川第一队员缓缓转身，带着失败的不甘与骂完人的舒爽，一抬头就碰上了自己刚刚背后蛐蛐的队伍。

光仙学园排球队众人身着款式统一的服饰，表情狰狞，死死盯着这两个背后说人短还被抓了个正行的倒霉蛋。

二人：“……”

—

“跑哪里去了……这几个臭小子。”

黑川朔背着一个包，手上还提着一个，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他在休息室没有找到人，仔细思考一番后朝卫生间走去，但没成想就刚好看到了这剑拔弩张疑似在欺负对方队员的一幕。

“为什么都围在这？”

黑川朔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整个卫生间静的厉害，哪怕他声音不大所有人也能听得很清楚。

光仙众人见队长来了，也慢慢放松下来，故意聚集起的可怖气势也弱了下去。

那二人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你推我，我推你地出了门，朝黑川朔投来感激的一瞥后逃也似的跑掉了。

“怎么一回事？”

黑川朔欣赏着对手逃跑时的“英姿”，待人影一消失，就转头质问起了这几个容易热血上头的臭小子。

一米九的主攻手委屈极了，眼里似乎还有泪光在隐隐闪烁：“他们骂我力气小……”

自由人咬牙切齿，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一点一点挤出来一般：“他们说我接球技术不太行……待会我一定要找他俩好好算账！”

副攻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哦……还有，他们还骂队长你笑得丑！”

黑川朔：“……”

——笑得丑……

——得丑……

——丑……

哈哈。

黑川朔闭上眼，笑得阴暗又残忍，面露不善之色：“找他们去！”

周围一片寂静。

——嗯？

——这么安静？

——怎么个事儿？

黑川朔奇怪地睁开眼，看见之前还忿忿不平、站没站相的几个后辈此刻竟然无比乖巧地背好包立正。

哟，这么乖……不对劲儿。

一个猜测在心中缓缓成型。

随后就听到自由人大着胆子打了声招呼：“筱原前辈！”

果不其然。

黑川朔转身，看见了不远处提着保温瓶的好友。

筱原森牧向自由人点头示意，对黑川朔道：“走吧。”

“还有点事……”

“没事了没事了队长！被手下败将出言不逊再正常不过了。”

“啊对对对，没事了，我们没必要因为那种人耽误时间。”

“而且其他队伍都走了，筱原前辈也想走，我们快走吧！”

几个后辈七嘴八舌地掐断了黑川朔的未说之言，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息事宁人赶快回去的意思。

黑川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变脸比翻书快的几个臭小子。

刚刚是谁吵吵着要出去找人算账的？！现在这么懂事贴心觉悟高是被夺舍了么？！

——到底谁才是队长啊？！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听森牧的话啊！

“对，没事了。”他一边在心里无能狂怒，一边熟练地接过筱原森牧手上拎着的保温瓶，并把它放进正在背着的包里。

——哦……好像也包括自己就是了。

“森牧～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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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选和奇怪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