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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和魏云澜在一旁看着,无比眼热。
虽然魏云澜口口声声喊他表叔,但他并没有真正享受过身为褚羡子侄的好处。
至于江唯,心里也是又惊又骇,随即是感到欣喜。褚羡给出的这枚令牌,和姚嬷嬷怀里揣着的那枚可不一样。
这可是能在大内传信的。而她父亲那块呢,连城门口都不能肆意进出。
可她却不知道江朝朝到底在想些什么,竟迟迟不愿伸手去接。这一刻,她恨不得附到江朝朝身上,去替她把令牌接下来。
虽然褚羡说了,这块令牌是给江朝朝的。但江朝朝也姓江,也是江家人。在外人眼里,褚羡的那块令牌就是给了江家,至于在谁的手上,他们才不会在乎。
所以,尽管她羡慕、嫉妒,但她仍希望江朝朝能够接过那块令牌。
但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褚羡好像对江朝朝有点意思,而江朝朝好像对他也有点意思。
褚羡又是魏云澜的表叔,是长辈,日后就算魏云澜真的被江朝朝那张脸所吸引,他也不好去和自己的表叔抢人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心里对江朝朝的成见少了一点。
但她也在庆幸,庆幸魏云澜撞上的不是江朝朝的马车,更庆幸江朝朝看上的人是褚羡,而非魏云澜。
不然,她真的没把握赢过江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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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给我的?”
江朝朝只是垂眸看着,言语中饱含惊讶,却没有想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嗯,给你的。”褚羡说完,微微朝她倾身,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强制性,他把令牌塞到了她的手里。
“拿好。”他又担心她推诿着不愿要,撂下这两个字后,扯了下缰绳,踏月载着他快步跑远了。
很快,褚羡的身影消失在喧嚷的人海。
江朝朝收回视线,攥紧令牌,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回到马车内。
至于一旁的魏云澜和江唯,她连眼神也没给一个。
虽然不太礼貌,但她这样的态度,正是江唯想要看到的。她甚至可以暂时不计较江朝朝连她也一起忽略的行为。
在这汴京城,魏云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长得也还算可以,私下里也有不少姑娘曾同他表达过爱慕之意。
无论怎样,他还从来没有被忽视的这么干脆过。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在江朝朝身上接二连三感受到了这种被忽视、甚至是无视。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甚至,隐隐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征服欲。
明明和褚羡交谈时,她言笑晏晏,神情无比生动。褚羡一走,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她竟然可以视而不见?
魏云澜自认,在容貌方面,他不输褚羡。而且,褚羡看起来可比他凶多了。还是说,她那样病秧子,喜欢身体健硕的?
仅仅是这样想着,他的眼神逐渐染上几分偏执。好在,江唯出声打断了他的无限遐想。
“堂姐还在病中,性子难免有些琢磨不透,还请魏郎君勿怪。”
“那是自然。”魏云澜大度应下。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才又并肩离去。
回到前面那辆马车旁,魏云澜立在一侧,亲眼看着江唯上了马车后,才又转身回到茶楼。
既然碰到了褚羡,那他就必须要重新再去买两包茶点心,而且以后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
谁让他刚才口不择言说自己的母亲喜欢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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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放下车帘后,江朝朝没有再刻意关注过外面的动静。就连跟浣珠,她也没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
她紧紧攥着那枚刻着羽林卫中郎将字样的令牌,脑海中浮现出褚羡的身影。
刚才的他,她记忆里的他。
无数个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复杂。
上一世她龟缩在马车里,到底错过了多少?!
一想到这些,她就感觉胸口闷闷的,鼻腔也是又酸又涩,如果不是在马车里,她甚至想要痛哭、想要尖叫。
她原以为,自己和褚羡没有什么交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她能感受出来褚羡对她的特别。
今天只是两人的第一面,而且还是她刻意为之的。如果不是她暗中筹谋,结果怕是和上辈子一样,两人错过。
可即使是上辈子,两人在这一天没有看见彼此,她甚至不知道他从她的马车外经过,但褚羡依旧对她生出一种莫名的偏执。
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
哪怕是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也要留住因她而存在的疤痕。
至于原因,她现在还不清楚。
但绝对不是褚羡回答魏云澜说的那般,只是因为她的容貌。
根据她对他的观察和了解,褚羡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更加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容貌,就对她青眼有加。
忽然,江朝朝脑海中闪过褚羡和皇舅在皇宫里下棋的画面。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已经超越了寻常的君臣,更像是知己、至交。
上辈子,皇舅自登基后,就像是被困在那座宫城中一样。
高处不胜寒。
孤家寡人当久了,他就越是不得开怀。
也就只有褚羡进宫的时候,他整个人明显比平日里要柔和一些。他的好些个心里话,也就只能说给褚羡听,也只有他敢听。
所以,褚羡或许一早就听皇舅说起过她。除了皇舅,她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把她与褚羡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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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唯一到马车上,就被孙芳菲拽着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一直坐在马车里,只隐约听到些动静,却没能亲眼看到画面,又心焦又好奇,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唯也没打算隐瞒,从她和魏云澜、到江朝朝与褚羡,尽数给孙氏描述了一遍。
当然,所有发生的事情中,她着重描述了一下褚羡给她的那枚可以直通大内的令牌,以及江朝朝对褚羡说的那些极为大胆的发言。
是以,甫一到府上,孙芳菲来不及休息,也没有按照原计划逛宅子,而是直接冲到了江朝朝所在的院子。
彼时,江朝朝只觉自己四肢酸软,浑身无力。
浣珠帮她卸了钗环,简单洗漱后,扶着她躺在床榻上。
正准备休息,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不等浣珠推门出去查看,孙芳菲就带着姚嬷嬷冲进了江朝朝的房间来。
看到江朝朝背靠软枕,面无血色坐在床榻上出神,她先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原是病了。
冲天的怒气一瞬间消减了大半。
无论如何,江朝朝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她往日再刻薄,也不至于为难一个病人。
临到嘴边的那些扎心的话,正准备咽回去。
余光却瞥见她攥在手心的令牌,孙芳菲的脸色沉了沉,想起江唯曾在马车上委屈巴巴的模样,消散的怒气又在一瞬间聚拢。
孙芳菲上前一步,一把掀开盖在江朝朝身上的被子,指着她的鼻子,放声斥骂:“江朝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江朝朝没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望着她。
孙芳菲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喊道:“你怎么就敢和褚中郎当众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得亏中郎将大度,没同你计较,不然我们江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听她说起褚羡,江朝朝微微蹙眉。
背后,任人如何议论,左右她听不见。但在她面前,她不想让褚羡成为任何人的谈资。
随即,她缓缓开口:“烦请婶母说话声音小一些吧,如今咱们可是在高官云集的汴京城,隔墙有耳。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下人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不出三日,怕是整个汴京的官太太都知道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的夫人是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了。”
放在以前,别说是顶撞她了,就算是她说了再过分的话、提了再过分的要求,江朝朝思量一番后,宁愿委屈了自己,也是会依着她、顺着她。
孙芳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朝朝是在嘲讽她是一只母老虎。
“你——”
她气得都快冒烟了,指着江朝朝的手都在颤抖,话也说不利索了。但她的心里,竟然觉得江朝朝刚才说的话很对。如今府上的下人并非是她置办的,指不定就有哪家大人安置的暗桩。
可她并不想在江朝朝面前丢了长辈的威严,压低声音,神情却是恶狠狠的。
“如今这房间里的下人,也就姚嬷嬷和浣珠在。姚嬷嬷是我的心腹,定然不会背叛我。若是哪天外面的人传扬今天的事情,那一定是你的人干的。”
她瞥了浣珠一眼,又说:“若她真是那等不安分的东西,我非找了人牙子,发卖了她不可。”
浣珠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抬头,看起来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实则,她是被江朝朝大胆的发言给吓傻了。
自她家小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先是在大街上调戏了褚中郎,现在又在孙芳菲面前说她是只母老虎。
况且,孙芳菲说的那些话根本吓不到她。她的奴籍文书,早在江朝朝将她买回家那一日起就烧掉了,孙氏发卖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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