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虚实之间

甚至于门牌号都很接近!

简静正激动之际,耳畔响起温雅的声音:“老师……”

就见她满面担忧的看着自己,甚至上手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思考过多脑子……”

“没有。”

简静把她的手放下来,为自己澄清道:“我想起来我在哪听过谢家村这个名字了。前两天我听一个人说起,说他晚上回到老家,路上忽然听见附近传来女人清脆温柔的笑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而他的家,就在谢家村第八组,二十号。”

西装男不以为然:“那是现实啊,现在游戏开头不都得说一句,登场人物、剧情等纯属虚构,人名、地名、团体名等与现实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得对。”

简静完美秉承着先赞同再说服的沟通技巧:“但这游戏模糊了所有名词,我们不知道任何一个人包括医院的名字,唯独住址却是清楚明确,这必定是一个突破口。”

“那四舍五入,这不就是boss的邻居吗!”白领女兴冲冲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那没有,毕竟只是当一个八卦听的。但这个已经说明很多了。”

简静道:“boss先前说因为她家里住的偏,所以村里人不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能听到笑声,证明也没有那么偏。”

“所以,如果她是被锁起来的,她的呼喊求救,是能听到的,是吧?”

“对对对!”温雅连连点头。

“可她却说无人应答。接下来一个疑点就是,她真的出不去吗?”

简静指了指那边的桌子尸体。

“那砍刀说一句削铁如泥不为过吧,就算她的锁链比较硬,几天的时间我不信砍不出一个缺口,实在不行砍门呢?她腿上有明显的伤痕,可锁链和大门却光洁如新,这是为什么?”

“好,就算她真的是被困在这里,没粮没人陪,家人生死不知。她怎么能够笑得出来?痛哭还差不多!”

“既然被迫锁在屋子里解释不了这些的话,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为什么她不能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西装男抬头:“自愿?”

“对,自愿。如果是自愿的话,那么她自然不会求救,饮食什么的她不在意,情绪也是随心调配,一切谜题都迎刃而解。”

听完这长长一段的白领女只觉荒谬:“可是她腿上的伤怎么解释?不是她拼命挣扎怎么会有?她凭什么要自愿被困?”

“而且我们是不是话题转移太快了,不是刚刚还在讨论这些刀痕吗?”

简静只说了一句话:“痕迹也可以是自己弄出来的。”

众人的表情更困惑了。

简静见状便道:“不如我们做一个假设。就用刚刚我们推出来的,她老公和她婆婆回家撞上boss、几人大打出手为开始,以吵架的结果是她自愿被关在这里倒推,谁能把她锁起来?”

众人安静了片刻。

西装男率先开腔:“这不好说。男女体力差距摆在那,男的老妈肯定站他那边。但女的手里的砍刀不长眼,又说全村没人在这上面赢得过她。这真的……不好说。”

“肯定是boss赢啊。”白领女瞪眼,“她可是刚失去了孩子的妈妈啊,妈妈的力量可是很伟大的!”

西装男看上去对妈妈一词很是抵触。

但想想这个案件,最终还是点头:“也是,而且男人动起手是不考虑后果的……冲动点他直接夺刀反杀,让人活着刀还在手里,图啥呢是吧。”

“那这么说,真是boss自己把自己锁了起来?”

温雅联想到对方先前对于锁链的质问,只觉脑细胞不够用了:“可到底为啥呢?她有理,有武器,还有母亲的buff,她根本是无敌的啊!”

她突发奇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是系统做的障眼法,真真假假让我们分辨不清?毕竟游戏里嘛,什么都可能发生。”

简静摇头:“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真这样算,那么boss的话我们全不能信了。”

若非凭借二号的扫描功能发现了漏洞,她也不会反过头怀疑已得到的信息。

人的疑心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可实际上他们没必要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

疏通一个点后,剩下的也就不难推敲了。

“而且你忘了,她婆婆也觉得她有理,那女人接连挂了两通电话,错过了她孩子的关键信息。”简静说:“尽管听上去有点受害者有罪论,却是事实。如果她婆婆把这话冲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说,杀伤力定是巨大的吧。”

“诡辩?”听罢的温雅人都气乐了,“他们要不要脸啊?把死亡证明拿出来一瞧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吵架哪里还管有理没理,她婆婆也不会傻到自揭伤疤。而从boss的表现来看,她不像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定自己的性格。很可能被说得破防,开始质疑怪罪自己。”

“实际上我怀疑,她的婚姻没那么幸福。”

简静说到这里停了停:“可能你们觉得我片面,但这是经验之谈。我在医院见过很多类似的家庭,三口之家里妻子的存在感,有时候还没有公婆的一半。”

“我也觉得……”白领女赞同道,“看她婆婆平时的样子就不是能和儿媳妇好好相处的。”

简静继续说:“至于她老公,在整个故事里几乎隐形的老公,目前的作用,是我们猜测……不,几乎是坐实他带着他妈跑路了。”

“但凡正常一点的老公,能做出这样的事吗?诚然他们回去迎接的是boss的怒火,但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好像那个经久不衰的问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目前看来,在犯错的母亲、无辜的妻子和死去的孩子之间,他果断选择了母亲。

“愚孝……不,这不是愚孝,这是包庇!他以为他这样做是好儿子吗?”温雅简直要跳脚了。

她这一晚上一会悲伤一会愤怒,人都快分裂了:“根本不是!他明知道他妻子知道后会有多伤心还要故意为之!渣滓,败类!怎么想的要跟这种人结婚啊!”

白领女语气飘忽:“所以结婚……是这么不幸福的一件事吗。”

温雅满面莫名的看着她:“那不然呢?我没谈过恋爱的都知道婚姻是坟墓。”

就不说实习看到的,光在新闻里见过的杀妻杀子,因感情不合、分手导致的悲剧,就够让人水泥封心了。

简静不带感情的道:“准确来说,婚姻是在赌博。”

“哪怕你在之前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解他的家庭,他的本质。但婚后,一切从零开始。”

结婚是一道分水岭,意味着过去你所知道的他再也派不上用场。

同样的,有的是精明干练的女人在婚后迅速降智。

美名其曰被爱着的人不用再努力。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不公平的赌博。

“赌对了万事大吉,婚姻美满万事幸福,赌输了就……”

一切看命。

而有人的命运,只有更差没有最差。

“我看未必,凭她的本事能吃亏?真是那样的话,讲故事的时候怎么不提她老公婆婆是什么样的人。”

西装男撇嘴,他光应付他妈就够呛,不参与婚姻这块的讨论:“早点说我们也省得绕这么大个弯子去猜。”

关于这个,简静也想通了为什么:“我想,她在此前并不知情,以为他们对自己很好。”

就像奶奶自以为她懂很多。

丈夫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

女人也自以为自己很幸福。

在她小小的家里,有陪她一起打拼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婆婆帮忙料理内外。

没多少文化、从小在摊位上长大的女人,以为这些就是幸福。

所以她放下了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

这是她最大的悲剧。

“而当她孩子死去,伪装的假象被撕开。她才发觉,不是的,不是的,她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幸福。她的老公并非真心爱她,她的婆婆将罪强加给她,她的孩子死前最后一刻都没见到她。这些累积起来,没人能承受得住。”

“你的意思,她不会是真觉得自己有罪要赎,所以才把自己锁起来……”白领女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了。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家庭。

父母都是体制内,相亲认识,见面即订婚,婚后夫妻和谐,爸爸负责在外赚钱,妈妈辞职照料家里。

任谁都夸一句美满,他们自己也是这样认为,所以迫切地希望他们的女儿也复制他们的路子。

实际上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下班后,她就要去相亲了,人都是一早选好了的,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她还记得妈妈的话,说你嫁过去这辈子就不愁了,他们等着抱孙子。

她当时问了一句,一定要这么快吗?

一向温柔的妈妈却发了脾气,说她都二十五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完全不顾他们的面子的吗?

她不懂真实的婚姻如何,因为见惯爸妈的相处模式,以为所有家庭都是如此。

加上她从小就习惯听从父母,迷迷糊糊间,觉得继续下去也无不可。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可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沦落到这般?她哪里做错了?

赌博。

如果婚姻是赌博,而女人已经满盘皆输。

那么,她呢?

温雅慢慢开口:“所以推理的结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应的答案,是她丈夫因为担心她追责,在迅速将孩子火化之后意图逃离。而‘为什么要将我锁起来’的答案,是因为她被pua自主为之……”

是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吗?

“就当我多嘴再问一句。”西装男扬了扬下巴,“我们刚刚几乎要想破头的,村民隐瞒下来的事,到底是什么?”

“那对母子的行踪?是因为知道那阿姨有刀,怕她冲动之下酿成大错,又担心劝阻听不进,想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温雅拿小拇指挠了挠脸道。

“逻辑自洽,完美闭环,OK我没问题了。”西装男眉头一扬,“怎么说,要答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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