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洛阳赈灾

李长歌混入草原,被阿诗勒隼发现后,暂时将她看管起来,不想长歌糊弄走看守的人,在一个叫奕承的女人的帮助下,从地牢劫走了罗艺,却被涉尔带人拦截在半路,奕承派去的相助的阿伊尔也被带走。

罗艺为不牵连其他人,孤身引走追兵,不幸身亡,而长歌终究还是被没逃过涉尔的追捕,幸亏阿诗勒隼及时赶到,放走了长歌。涉尔与他本就不合,阿诗勒隼此举更是惹怒了他,他将阿伊尔带来,利用阿伊尔威逼阿诗勒隼,阿伊尔不愿看阿诗勒隼受辱,撞剑而亡……

信的末尾寥寥几笔提到了长歌她自己如今的境况,大致是她已看开一切,入了道观,改名“阿离”。最后的最后,她向乐嫣与远在草原的阿诗勒隼表示歉意,若不是自己的执着与不甘,也不会让罗艺与阿伊尔丢了性命。

若是过去,乐嫣听见这故事,怕是会嘲笑故事的主人公做了“鸡飞蛋打”之事,可事关阿隼与长歌,感同身受便是那般真切。

这阿伊尔是阿隼的养母,也是他在草原唯一的掣肘,他助长歌,是为了她,却不想搭上了阿伊尔的性命。阿伊尔之于他,正如李世民之于她,若是那日在渭河河畔,他当真射杀了她的阿耶,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何事来。

乐嫣紧握信纸,连日少眠地忙于赈灾一事加深了此事带给她的打击,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她弯腰扶住桌子,让自己缓一缓。

“公主,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皓都见她这般,虽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也意识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他上前两步,出于身份没有伸手搀扶。

事实上乐嫣也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她闭着眼,身体的不适让她的脑子分外清楚,她让自己强行镇定,这也是她多年来练出来的本领,遇事切忌惊慌,不然谋必有失。

她将长歌写给她的信件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从头细捋,果然疑点不少。

长歌信中提到的奕承,乐嫣记得很是清楚,这人是前朝的公主,远嫁草原,已不知换了几任可汗,如今她虽为涉尔生母,过得却并不如人意,但能在草原忍辱负重活下来的,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让阿伊尔去帮长歌,究竟是居心何在?

乐嫣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必定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但如今她尚无思绪,此事只能先放一放。

再说这罗艺,大唐的忠臣,曾多少次让草原吃过亏,长歌终归是太着急了,那大可汗重才,更何况还要拿罗艺当筹码,怎会轻易杀掉,若是再多等上些时日……

乐嫣叹了口气,心思终于到了阿隼失母一事上,光是想到这件事,她就感到一阵痛心,她此时不在阿隼身边,不知他要如何独自面对这种伤痛。

如今的大可汗怕是要头疼了,阿隼对他来说不是草原鹰隼,而是一支拽线风筝,阿伊尔便是那根可以牵住阿隼的线,大可汗则是牵线的人,大可汗只需在原地拽拽,阿隼便哪也去不了,牵线的人让他往东,他便无法西去,这是风也无能为力的事。可如今,涉尔架在阿伊尔脖子上的刀,割断了这条线……

乐嫣猛地抬起了头,是了,阿伊尔那么疼隼,怎会忍心看他大好年华成为他人的手中利器,或许阿伊尔是想放他走,让他成为一只真正的草原鹰隼。如此的话,隼迟早会想明白的,以他的心性,必是要离开草原,大可汗如今理亏,手中没了阿伊尔,便牵制不住这只雄鹰,对鹰师有了几分畏惧,所以他必然是留不住阿隼的。

乐嫣心里松了口气,阿隼离了草原,必定会来寻她,因为如今他已失去了对草原的最后牵挂,他现在唯一不舍并迫切想见到的人,只有她。

乐嫣直起身子,提笔蘸墨,回想着阿隼一身中原人打扮的样子,将他的轮廓、眉眼、神态一点点展现在纸上。

“是他。”皓都看着出现在纸上的人,对公主方才的失态有了几分理解,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乐嫣看着画中雄姿英发的阿隼,思念开始泛滥,对于不能第一时间陪在身边安慰他感到愧疚,其实她那日离开便有了预感,只是她在他与百姓之重,选择了后者。

“你把这幅画送去城门口的茶棚,让那人注意着点,若是画上的人到了,第一时间将他请到我这来。”乐嫣对皓都说道。

“是。”皓都虽有不解,但在杜如晦长期的教诲下从不会多嘴过问,他需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乐嫣将信件收好,长歌写这信时,想来情绪已经稳定,这般算算日子,阿隼怕是已经出发了……

洛阳城内。

太子老老实实地做着派粥的活计,眼神却时不时投向一旁救济流民的乐嫣,他的手打粥打的微微发抖,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脸颊酸痛,可他还是不敢把碗撂下,不敢把这群排着长队的流民丢下,他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姐姐的厉害。他这姐姐看着温温柔柔、纯良无害,是个好欺负的,实际上惯会使些手段磋磨死个人,如今她师出有名,领着一群人前来“助”他,想到上回私下被她教训的“盛况”,他便忍不住一哆嗦,手上又有了几分力气。

太子对乐嫣的恐惧深入骨髓,这是从小养成的血脉压制,他记得他老早之前对她一次次的挑衅,得到的却是她一次次毫不留情面的碾压,他偶尔会想,为何这李乐嫣不是个男子,不然他必定痛痛快快地将这太子之位给她,也免得他一天天的在这里受她的劳什子气。

太子分发完食物,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威风,一个眼神冷冷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险些没站稳。

“姐姐她还有什么吩咐?”他腆着脸笑着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句在他这得到了充分展示。

皓都看他这样,眼角一抽,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谁能想到这在长安城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甚至让义父无比头痛的太子,碰上自家姐姐竟会有这样一副面孔。

皓都拱手道:“城门口支起了临时的救治点,公主请太子前去安抚流民。”

太子嘴角耷拉下去,神情像极了一只可怜小狗,但是想想自己的晚饭,只能不断给自己打气,“嗯!我可以的!安抚流民!安抚流民!”

皓都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孩子迟早要给公主整魔怔了。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在长安,公主对自己这个弟弟不管不问,任由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除非他惹到了自己头上,不然这些事她向来是不会插手。可如今,公主对太子上心的过了头,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认真纠正,似乎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君王。自打来洛阳的这些日子,小太子白日里安抚流民、整顿治安、招医救人、四处收粮,晚上还要去公主那里受教,两人说不清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太子一点点地有了太子的样子,公主却消瘦了不少。

城门。

“太子殿下!您是太子,公主怎么能这般使唤您!”说话的这人名叫晟辛,太子初来洛阳城时遭遇暴乱,被这人救了下来,从此便视其为心腹。

“嘘!”小太子被他这话吓得不轻,忙环顾四周,“少说这种话,我姐姐她本事大着呢,这话要是传到她耳朵里,你死定了!”

晟辛心里不屑,面上却丝毫不显,“太子,这公主当真有您说得那么可怖?”

可怖?那可止是可怖,他想起自己与乐嫣的第一次斗法。

那是他刚开始学写字时的事儿了,那时他调皮,拿毛笔当画笔,赶跑了多少夫子,墨汁四溅,无一处不是他的画布,无一处逃过了浓黑的墨。乐嫣从他门口经过,他看她娇娇弱弱,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主,便刻意闹事,毛笔一甩,笔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乐嫣的裙子上,他在屋内哈哈大笑。

他从未想过她竟敢责罚他,他记得她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恼怒,也没有委屈,只是淡淡向躲在门外的夫子开口道:“夫子,课堂上一般都是如何责罚学生?”

夫子颤颤微微,说责罚也不过是罚站罚抄与抽手心。

“罚站?”乐嫣看着他笑了笑,他当时心里一凉,只觉得对面的女子眼里满是不怀好意。

“我这弟弟刚刚习字,抽手心着实不妥,本就是鬼画符,手上带伤怎能练出好字来。”

书房门猛然关上,他记得那一天他的惨叫,他的求饶,她的确没有抽他的手心,但她抽了他的屁股。

太子想起往事,屁股一紧,感觉一阵肉疼,那天他站着练了好久的字,一笔歪了,屁股上便是一下,他本想着待阿耶回来了便去告状,谁料他这姐姐早早便跪在了阿耶门口,说今日看他欺负夫子,一时不忿,教育了他一番,阿耶听完柔声扶她起来,夸她爱弟有方,不会一味溺爱,倒害多他被阿耶抽了一顿手心。

后来他也没少招惹过自家姐姐,可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发现乐嫣并不会主动找茬,于是久而久之,他便避开她,出门胡作非为去了。

晟辛听完太子的叙述,又挑拨离间了几句,可惜收效甚微,他心中火急火燎,他是别人安插到太子身边的细作,早听说太子年纪小,贪玩好骗,如今一看却又似不是这般,这李乐嫣当真是个挡路石!

想到这里,晟辛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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