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同已经盯上大兴矿这块肥肉很久了,为此,还早就派了两个自己的人混进去。
搁外边,现在一个国营厂子里的正经职工也才赚个一二百块钱,这收入水平就已经很够可以了。而这个矿上的矿工只要下井,轻轻松月入五百往上不成问题。
直接顶外头的两三倍不止,怎么可能光景不好?
虽说这些矿工一定意义上属于拿命换钱,谁知道万一今天下去,里面会不会遇到个瓦斯泄露或者□□爆炸,嘭一声直接就成了一命呜呼?但这肖同完全管不着。他只需要知道,矿上的员工肯定比外头小老百姓家底丰厚就行了。
外头别的穷乡僻壤,全村连一辆摩托都未必能找的出来,那矿上,两只巴掌掰完了都不够数的。
尤其听说还有几辆小汽车。
所以肖同计划,今晚一闯进去先就抢波现金,听说那愣汉家的三弟还新买了彩电?像这种值钱还紧俏的好东西,也得搬走。最后他们一群人再抢了摩托小汽车,风风火火跑路就完事了,哪还需要管身后留下的烂摊子。
先前还担心因为矿上一直以来管理严格,让他们很难有可趁之机。但现在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偏偏正巧有个最合适的人选主动送上了门。
作为矿上二把手的亲大哥,别人大半夜敲门,值班的人也许还未必那么轻易就愿意放行。可傅万里,来来回回已经进出过那么多次,矿上人都对他眼熟到不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明知这两兄弟现在不睦,想必也会给他开门。
肖同等的就是对方开门的一瞬间时机,眼中眸光凶狠,势在必得。
连华锦随着晚上时间的越来越临近,太阳已经西沉,愈发显得整个猫身都静不下来,已经再也坐不住了,来回踱步,喵呜呜绕炕转圈,嗓子眼里也咕噜噜的焦躁不安。
这时候就开始尤其暗恨为什么自己还不能恢复成人?不然的话,他就可以明明白白地把什么话都对傅悠然一家说清楚了,也省得现在完全干着急。
傅悠然有心想要再从奶咖身上抓到点什么讯息,还没来得及,就见奶咖突然浑身一抖。
接下来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立马瞪大了一双异色猫儿眼,中间竖线被无限拉直变细,想也没想就转头,甚至都顾不得像往常那样慢条斯理地从高矮凳上一步步跳下去,直接在半空中高高跃起,就猛扑到了地面。
匆忙打了个滚一骨碌翻起,顾不得有没有受伤,拔开四条腿就蹿门缝跑了。
全程就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让傅悠然压根反应不及。回神急忙追出去,无论左右朝哪里望,哪还再有小猫的身影?
连华锦忽然察觉浑身灼热,眼前也黑了一下的时候,对这种感觉不要太熟,立马就知道完蛋,没想到他真要突然变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刚一直想变回人的想法太过于强烈了,才会导致这种结果,一惊觉的瞬间,就吓了个够呛。总不好真在对面一家人面前,给现场表演个活猫原地消失术吧?
他有预感自己不会从此保持人身一直稳定的,所以万一再变猫身,又回到小姑娘跟前的话......有过之前的这茬,万一被对方给当成什么妖魔鬼怪打死轰走,那可真是太冤了。
所以马不停蹄扭头就跑,准备最起码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消失也行。
才钻出门缝的一刹那,周围眩晕感传来,令他不适地连忙闭上眼。再睁开,周边景色已经大换。
而且视角也明显比先前高出了很多,惊得连华锦不由“咦?”了一声。
诧异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居然真的是以一副完好的人类身体回来了?抬头又一看,更是瞪大眼。
还是站在了他们家门口?不是残破的猫身,也不是像过去那样被直接从半空中半死不活地摔进他们房子里,眼中迸溅出璀璨的光彩。
激动于看来他是真摆脱之前那样悲惨的宿命了,连现在体面回来的方式都跟过去大不相同!
连家祖宅里,老太爷包括连华锦的父亲连屹等人,已经在客厅氛围沉重的坐满了一圈。
连屹将手中已经搜集到的种种证据,通通往茶几上一拍,怒不可遏:“果真是他们贺家,个狗杂碎!”
竟是气到一个斯斯文文的向来儒商,都难得爆出了粗口,鼻子呼哧呼哧直冒气。
老太爷面容也隐带沉怒,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听外头有人一脸惊喜地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正待呵斥,对方已经着急大喊:“老太爷老爷夫人,少爷,少爷他回来啦!......”
能呆在祖宅的,哪怕就是下头伺候的那些个下人们,也都是精挑细选留下来的连家靠谱老人了,众人确认自己没听错,连屹立即带头一猛子从沙发上扎了起来。
抓住这人的手衣袖就焦急问:“你,你说什么?!”
连老太爷都拄着手杖不由跟着站起,心头大安:“好啊,好啊,果然先前陈先生说得没错,华锦他的好运数,真的都回来了。”
又慌忙朝外张望:“人呢?华锦他人呢?”
声刚落,众人就见门外有一名神采奕奕的神俊少年,逆着光,像从身后万千耀眼的夕阳余晖中踏光归来,无不面上激动非常。
更有甚者,连华锦的母亲两行热泪淌下,就大喊一声:“我的儿啊!......”磕磕绊绊朝他大张着怀抱迎了过去,哪还有多余精力注意形象?
连华锦见状,立刻抢前几步稳稳地将她扶住,压抑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不自控的颤抖,千言万语最后就只化作一声极为克制的——“母亲”。望着明显憔悴不少的雍容华贵妇人,眼眶发红。
把他面前贵妇人又给刺激的,小心翼翼抱着他就狂点头,一个劲“诶诶诶!”心中默默感谢诸天神佛听到了她这几天的拼命祷告。
紧随其后就被众人众星捧月地拥进了屋内,坐在熟悉的沙发上,连华锦才更有实感自己这回,真的是安全无虞成功回来了。
想到此的一瞬间,又忆起变回来之前的那件要紧事,顾不得回答周围家人对他的一句又一句急迫追问,连华锦当即先问他的祖父和父亲,他们家有没有在隔壁XX省有什么靠谱关系,能不能帮忙抓紧时间报个警?他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恩人一家,急需要救命!
王学兵昨晚听说了一条消息,说是有人看到过他那个该死的大哥,曾经在隔壁镇上出现过。
按捺不住,今天便早早就跟矿上请了一天假,正好交通工具都有现成的,赶着他的骡子,就一路晃晃悠悠去了镇上打听。
可灰头土脸忙活一天下来,愣是一点影星儿都没见到。最后实在累得不行了,在一家面馆随手点了碗面吃,颓丧想,看来今天真是都白搭了。
浪费了一天赚钱的时间,屁都没捞着。
眼见天马上就黑了,他在这里没法过夜,呆会儿就得赶紧套车往回赶了,面一上来,就愤愤地抄起筷子,埋头大口大口扒拉了起来,活像在吃什么累世仇人一样。
没两分钟眼见已经就剩个碗底子了,这时候从背后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了突然走过来一人。一点招呼都不打,毫不客气就一巴掌拍在了王学兵的肩膀上。
这猝不及防的,王学兵正吃得专注,没防备吓了一跳,就愣生生最一口没咽干净,给呛了个够呛。
捂嘴大声咳嗽,难受地弓背弯腰,从座位上猫腰半站了起来。
而最让他感觉跌份的是,他能够清楚感觉到似乎还有那么两绺面,特妈的不开眼竟然给从他俩鼻孔喷出来了?
......
王学兵目瞪口呆揪着那两根迅速扔地上,自己都嫌脏得不行,再抬头的时候,就俩眼珠子里直接能喷火了。
只不过还没待发怒,猛一抬头才看清对面那人是谁,又愣住了。
特么熟到不能再熟的人?就是再大的气,也只能硬给压着暴脾气又难受憋了回去,心里别提有多窝火。
不过还是意思意思凿了对面那人一击窝心拳,边找东西给自己擦鼻子擦嘴,边没好气埋怨:“我操你怎么在这儿啊?话说咱以后见面,能不能先说话不要直接上手,你看你这给老子惊的。”
原来从他背后刚偷袭他的那人,正好是先前一起帮忙算计过傅全忠的小头头中的头,二狗。
二狗好笑不已连连告饶:“嘿哟对不住了对不住,下回注意一定注意。”
又道:“我就来这儿随便逛逛买点东西,你怎么也来了?”
王学兵对于这个话题不太想多说,二狗也是眼色快的,立马就转了话题提起了别的事,越过头前那茬。
“诶对了学兵,之前你忙的都没见着你人影,正好今天见了,我想起一件事顺便跟你提一嘴。你还记得傅全忠那俩傻缺父子吧?”
王学兵翻白眼:“废话!”这才多久之前的事,打量他脑子真是浆糊做的?
二狗:“就他俩,前段时间听说又去了趟他们房子那儿。你也知道现在那里住着疤哥呢,我听疤哥一个小弟说,那父子俩去,是对你现在跟的那小姑娘一家,没安好心。”
王学兵一开始听了个头,还以为那俩人又是去闹腾白费功夫的,没想到忽然听到后面这段,立刻神情一凛。
提了心,追问:“什么没安好心?”
二狗道:“具体的他也没有多说,就是提到好像是那俩父子,要找疤哥合作害他们一家还是怎么着,听意思,多数也是奔着钱去的。”
王学兵立刻站直了身:“怎么找到了疤哥身上?疤哥同意了?”
又觉得不对,同意了,他的小弟怎么还敢随便将这些话往外头递?
二狗已经又道:“嗐,那种人物,疤哥怎么可能敢动嘛。再说骗骗人还行,没那么容易进去,他老子可是计划的请疤哥他们真明偷明抢呢,疤哥疯了会答应。”
“但是吧,听说最后一次是傅全忠那老子单独去的,等他被拒绝走的时候,那眼神,下头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副会善罢甘休的样。所以我就寻思,等哪天遇着你了,再多少跟你提个醒,不是听说你现在都拜了人家爹当师傅吗?”
王学兵神情一凝,忽然就想到那天那个格外眼熟的身影,眼皮一跳,顿时就想起他曾经到底在哪见过那人了。
当下甚至都着急地来不及再多跟二狗说任何一句话,骡子都顾不得牵,就蒙头蒙脑跑了出去。
心中大叫坏了,坏了坏了坏了,那可是群亡命之徒!
傅悠然一家正常吃完晚饭,奶咖还没回来,又开着电视等着好一阵。直到别家都陆陆续续全没了动静,夜已经太深了。
平常早过了他们睡觉的时间,正叹气也准备关了电视躺下,突然亮着的电视机和屋顶灯泡,通通一瞬全熄。
傅悠然一惊,傅鹏程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安慰她们娘儿俩:“没事没事,只是停电而已,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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