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捡菜叶子呢?”提篮子的大婶上前对季萍说道。
季萍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是啊,大婶,你也要吗?”
“我刚捡了一篮子呢,你看,那边的巷子里的菜叶子比这边好。小姑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边捡啊?”提篮大婶一脸和气地跟季萍商量。
她篮子里的菜叶确实比较新鲜,甚至不像是剩下的,一篮子菜叶没有一片发黄的,季萍心动了。
犹豫了一会儿,季萍摇摇头说:“谢谢大婶,我就在这里捡就好了。”
季萍在这里捡了好几天的剩菜叶子,有些好心的阿姨婶子们会特意给她留剩下的菜,她不想辜负她们。
提篮大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季萍已经往前走,继续在地上寻找能吃的叶子。
“小姑娘真可怜,我请你到我家吃顿饭吧。”不过片刻,提篮大婶又重新提起笑容,跟上季萍说道。
季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婶:“您不是也来捡菜叶子吗?为什么还要请我吃饭?”
穷的都来捡菜叶子了,还有多余的粮食请人吃饭?
觅婉婉在不远处听到季萍的反问,忍不住笑了。之前两次见到季萍,她只记得季家两姐弟凄惨,印象却不深。
此刻看到季萍与那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大婶你来我往,才觉得这个小姑娘灵动立体起来,有原则、不沾小便宜、性情坚定。
年纪尚幼,虽警惕性不足,但思路不轻易跟着人走。
提篮大婶脸上的笑变得勉强:“咱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就该互相帮助嘛。”
“大婶您既然也不宽裕,就不要随便在外面帮助别人的,顾好自己和家人最紧要。”季萍认真对她说。
提篮大婶彻底变了脸色,阴沉沉地看着季萍的背影,咬牙朝后面的鬼祟男人使了个眼色,便往旁边的巷子走去。
觅婉婉心知,这几人诱骗季萍不成,打算来硬的了,不敢松懈,连忙跟上。她一边跟心里一边打鼓,季萍捡完菜叶子,是要去卷烟厂山上的临时基地的。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很多人烟稀少的地方,这就给他们创造了动手的机会,也对季萍和觅婉婉非常不利。
她可不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对付三个人,觅婉婉脑海中飞速闪过好几个方案,又被灵机一动,走到镇上中心的一个巷子时,觅婉婉立马有了主意。
“林奶奶,我想做件衣服,款式是这样的......”觅婉婉顺手拿过铺子上的纸和笔,飞速地写着。
听见后面有声音,鬼祟男人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只是个年轻的姑娘和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讨论做衣服的事情,放下心来,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季萍。
林慧见到觅婉婉自是高兴,等她看到觅婉婉在纸上写的内容后,神色立即凝重起来。
在纸上写完之后,觅婉婉来不及跟林奶奶告别,赶紧跟上鬼祟男人。
而林慧在她走后,麻溜地把门一关,立马朝镇上的派出所跑去。
季萍已经走出磨盘镇,继续朝卷烟厂后山的基地走去。篮子上的菜叶不小心掉下来几片,季萍弯下腰去捡,正要起身的时候,猛然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阴森森地看着自己。
她吓得本能想哆嗦,却用理智强行压制住了本能,装作正常地起身,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有些软,步伐凌乱。
觅婉婉将她的表现收入眼底,知道季萍已经知道有人跟踪她。
望了望四周,临近山脚,没申报人,觅婉婉庆幸季萍沉得住气,不然那三个人一定会在这里直接动手的。
又走了几分钟,经过山下的一片密林的时候,季萍拔腿就跑,飞速冲击林子中,夺命狂奔。
鬼祟男子愣了一下,立马跟着冲进林子里,觅婉婉站在不远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进去。
林子中情况不明,她跟进去,救不了人不说,搞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只能等林奶奶搬来救兵了,觅婉婉心想,一个回头,却看见之前磨盘镇上躲在柱子后面的那个男人。
此人中等身材,戴着眼镜一副斯文样,眯眯眼看着觅婉婉的时候却透着危险的目光。
觅婉婉暗叫不好,转身就跑,斯文男人紧随其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觅婉婉的心紧紧地揪着,她有预感,自己遇到的这个恐怕是个狠角色。
“谢宴清!”她是往军属大院的方向跑的,远远地,觅婉婉似乎看见谢宴清在往这边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喊了再说。
奔跑的过程中,胸前的银色哨子被甩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光,觅婉婉果断地拿起哨子,使劲吹起来。
“咻咻咻!”
急促的哨子声响起,远处的身影也飞速靠近,很快觅婉婉就看清了谢宴清的声音,揪成一团的心放下来。
身后的斯文男人看见谢宴清穿着军装,立马紧急刹车,调转方向往回跑,只是他没跑多远,就迎头碰上了几个警察。
谢宴清率先上前,一个扫腿,斯文男人倒在地上,警察立即上前,用手铐把他拷了。
“警察同志,我们卷烟厂的家属季萍往那片林子里跑了,有个坏人在追她来着,你们快去救她。”觅婉婉气喘吁吁地对几个警察说。
带头的警察是林慧的孙女婿,叫冯声,听了觅婉婉的话,对身后的两个警察说:“你们先把他带回去,我去林子里救人。”
说完,立马就往林子里冲。
谢宴清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斯文男子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
“谢宴清,我们回去吧。”跑了好一会儿,觅婉婉额头上沁出汗水,她擦了擦汗水,对谢宴清说。
“好。”谢宴清身上的气息瞬间柔和了不少,只是突然紧紧抓着觅婉婉的手,走出很久都不肯放开。
觅婉婉没有挣开他的手,心里甜滋滋的。
“你送我的这个哨子,真好用呀。话说,你的耳朵有这么灵吗?如果我在几十公里外吹哨子,你也能赶过来救我?”回到家,觅婉婉好奇地问谢宴清,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又看,是不是长了一双顺风耳。
谢宴清忍不住露出笑意:“只是我恰好去寻你,几十公里外自然是听不见的。”
平常冷着脸、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有了笑意,觅婉婉看了觉得可爱,就逗他:“这么牵挂我啊?”
谢宴清看了她好一会,认真点头:“嗯。”
原本想逗他,反闹了个红脸的觅婉婉落荒而逃,“我留了一只野鸡和兔子,咱们弄来吃了吧。”
昨天还在惋惜不能做小鸡炖蘑菇,谢宴清听了立马给弄了野鸡和兔子过来,觅婉婉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处理野鸡的谢宴清。
侧脸宛如雕塑一般精致,轮廓分明而柔和,高挺的鼻梁如同山脊般坚毅,轻轻勾勒出英气逼人的线条;下巴线条流畅,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力量与优雅。
他微微侧头,觅婉婉立马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他,胸中小鹿乱撞。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觅婉婉在心中默念好几句,才将心神回到兔子身上。
要说兔子做的最好的地方,非川渝一带莫属,觅婉婉前世就很喜欢吃尖椒兔,因此把兔肉切了丁,准备好豆瓣酱、二荆条辣椒、泡椒、泡姜、仔姜等备用。
热锅起油后,下兔丁什么的炒熟,断生后再加入花椒油等。浓郁的香气在院子里散开,让人食欲大增。
“谢宴清,我去一趟隔壁,送一碗兔肉给吕婶子他们尝一尝。”觅婉婉摘下围裙,端着一个海碗往隔壁走去。
开门的是张晓山,觅婉婉笑着说:“张大哥,之前我生病,麻烦吕婶子带着孩子来陪我,这碗兔肉给你们和孩子尝尝。”
“部队里的事情我插不上手,我家宴清在部队就麻烦您照顾了。”看张晓山的样子像是不想接,觅婉婉又补充了一句。
张晓山明白她的意思,接过兔肉,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冲入鼻子,“大家是战友,又是邻居,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了来找。”
院子里的谢宴清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微动。
小鸡炖蘑菇的做法简单,吃的主要就是一个鲜字。鸡肉的鲜美和蘑菇的清香相互渗透,蘑菇吸收了鸡肉的鲜美与汤汁的醇厚,变得饱满多汁,一口咬下去,滋味难以言喻。
觅婉婉和谢宴清喝着鸡汤,吃着蘑菇,隔壁张晓山家因为一碗尖椒兔,差点打起来。
“那块兔肉明明是我的,二姐你怎么能这样?!”张冠丰差点哭起来,他总共就分了三块兔肉,吃了两块之后,剩下的最后一块就舍不得吃,谁知道被张晓雪一口给吃了。
张晓山把自己的那块给了张冠丰,“你就那点出息,我的给你吃。”
“爸,我也要!”张晓雪见状,赶忙说。
吕花听了,把自己的兔肉给了张晓雪:“你爸就剩一块了,妈的给你。”
张晓兰无奈地说:“好了,你们两个,我们一人三块,爸妈才吃两块呢。”
张冠丰和张晓雪听了,默默的把兔肉又夹回了爸妈碗里。
吕花从没吃过兔肉,放了一块兔肉进嘴里,兔肉质地细嫩滑爽,入口即化,仿佛舌尖轻轻一压就能感受到其内部的柔嫩与多汁。
“这兔肉真好吃。”吕花是第一次吃兔肉,本还有点犹豫,吃过之后夸赞道。
晚饭后,张晓雪和张冠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婉婉姐姐送来的兔肉真好吃,二姐,我们明天去问问婉婉姐姐,看她愿不愿意带我们上山,说不定能抓到野兔呢。”张冠丰憧憬地对张晓雪说。
“我觉得也是,抓不到野兔咱们就采点野菜去镇上卖。咱们这最近好像缺粮少菜的,我看镇上有人卖野菜,卖得还很好呢。”张晓雪比张冠丰大四岁,脑子更机灵一些。
张晓兰本想拦着他们,想到刚才妈妈吃到兔肉的表情,就生不成来阻止的心思。
“如果婉婉姐姐愿意带你们去,你们甭管摘了野菜也好,抓到野兔也好,都得给婉婉姐姐一份。”张晓兰要在家里帮吕花编草席,自然不能跟着上山,叮嘱他们道。
“好!”张冠丰一口答应。
“我晓得的,姐。”张晓兰一口答应。
觅婉婉没想到自己送去一碗兔肉,会招来两个小孩,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三个小孩。
张晓雪和张冠丰姐弟俩拿了一张草席过来,“婉婉姐,这个草席给你,你带着我们上山吧,我们也想打兔子。”
他们旁边站着的是季白,他手里捧着几个鸟蛋,上面还沾着茅草,怯怯的看着觅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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