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经到了尾声,夏日将至,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觅婉婉恰巧需要一张席子。
“我可以带你们上山,但兔子是你们谢叔叔打的,我也不会。不过,我可以教你们怎么套兔子,能不能套到,我就不敢保证了。”觅婉婉笑着对张晓雪姐弟两说。
她前世看求生节目,隐约记得套兔子的方法,倒是可以带着他们套着玩玩。
张冠丰:“婉婉姐姐,你带我们去吧,没有兔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摘野菜。”
六七岁的男孩,正是贪玩的时候,只要能上山玩,能不能抓到兔子不重要。
“是啊,婉婉姐姐,我们会听你话的,爸妈跟姐姐也同意我们跟你去。”张晓兰也乖巧地对觅婉婉保证。
她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白天猛兽也不怎么出没,况且山中寂静,人多热闹,因此觅婉婉没有拒绝他们。
“季白,你这鸟蛋哪来的?”觅婉婉转头问季白。
季白:“我从山上的树上掏来的,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只能拿这个来给您,谢谢您救了我姐姐。”
“你好厉害啊,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山上吧,我也想掏鸟蛋。”旁边的张冠丰听了,立马凑上前对季白说。
觅婉婉小心地接过季白的鸟蛋,问他:“你姐姐没事吧?”
季白看了一眼张冠丰,先回答觅婉婉:“多亏婉婉姐姐您报警,那个人贩子才跑了,不然我姐姐就给他们抓去了。”
从季白口中,觅婉婉得知只有那个斯文男人落网了,团伙中的另外一个男人和女人逃走不知所终。
听到人贩子,张家姐弟俩立马起了好奇心,“什么人贩子?”
想到磨盘镇有在逃的人贩子,这些孩子恐怕都不安全,觅婉婉将昨天在磨盘镇上经历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同时叮嘱他们:“以后如果遇到陌生人让你们跟着走,一定不能跟着走,如果他们用零食或者其他的东西诱惑你们,也千万别跟着走,像季白的姐姐,昨天就做的很好,不为利益所诱惑。”
“否则,可就再也回不了家了。”觅婉婉郑重地说,务必要让这几个孩子提高警惕。
张冠丰平常没什么同性的玩伴,此刻见到大他两岁的季白,稀罕地不行,“你就跟我们一块上山去玩吧,一起摘野菜,顺便跟我们讲讲你姐姐昨天的事情,你姐姐可真聪明,要是我姐姐,肯定就被骗走了。”
张晓雪一听就不干了,作势要打自家的便宜弟弟,“谁就要被骗走了,你才是最容易被骗走的吧。”
张冠丰赶忙绕着院子跑,张晓雪在后面追,季白迷茫地看着觅婉婉。
“你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上山。”觅婉婉对他说,山上有野菜,比季萍去菜市场捡的菜叶子会新鲜些。
“婉婉姐姐,我跟你们去。”季白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姐姐在想办法养活他们两个,季白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一大三小就这么说定,一起进了山。觅婉婉先是教他们怎么用绳子做圈套,放在草丛中有兔子脚印的地方,等明天就可以看有没有兔子进套。
觅婉婉发现一片蒲公英长得很茂盛,带着三个孩子去摘了一些,“野菜吃之前最好焯一下水,蒲公英也是一样。”
每个人都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蒲公英,其中要数季白最高兴,有了野菜,姐姐就不用去菜市场捡菜叶,也就不会像昨天一样,遇到危险。
摘完蒲公英后,觅婉婉又来到昨天采金银花的地方,告诉他们,“金银花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草药,藤叶和花都可以入药,你们也可以摘一些,拿去霜儿姐姐那里卖,她现在是赤脚医生,收草药的。”
听到觅婉婉的话,三个孩子眼睛都是一亮,全都兴致勃勃地去采金银花。
摘完之后,四个人就坐在地上,把金银花的叶子、藤和花朵全都分好。
季白采了最多,估摸着足有五斤,他抱着自己的金银花,突然哇哇大哭:“婉婉姐姐,这些真的能卖钱吗?我能不能带我姐姐过来一起采,我...我们不想饿死。”
张冠丰和张晓雪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去安慰季白。“肯定能卖钱的,婉婉姐姐说能卖就是能卖。”
“就是,婉婉姐姐可厉害了,你跟着她学怎么摘金银花挣钱,不会饿死的,放心吧。”
“是啊,等我学会抓兔子了,我就给你们送兔子肉吃。”
......
少年人的心思纯澈,姐弟俩一门心思就想安慰季白,让他别哭了,觅婉婉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他们,等季白哭完。
觅婉婉知道,季白太需要一场这样的哭泣了。奶奶和爸爸去世,留下他们姐弟两个,家也被泥石流冲走了,换了心性不坚定的孩子,只怕早就绷不住了。
等季白哭完之后,觅婉婉认真对他说:“你可以带你姐姐过来,但你们千万不要自己来知道吗?山里有蛇,有狼,有很多可怕的动物,你们要跟大人一起来。”
季白听了,用力地点点头。
“白白你想去的时候,就来我家叫我们,我可以让妈妈和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半日的时光,张冠丰已经和季白熟悉起来,搂着他的肩膀说。
“谢谢。”季白眼角还挂着泪珠,笑着朝张冠丰道谢。
下山后,觅婉婉带着三个孩子来找白霜儿卖草药。
“霜儿姐姐。”季白认识白霜儿,一见面就叫人,张冠丰和张晓雪也跟着他叫了一声。
白霜儿吃了一惊,对觅婉婉笑说:“你这还收了这么多的小弟。”
笑罢,拿出秤来打秤,给他们结钱。
算出来的结果是觅婉婉得了七块钱,季白得了两块五,张冠丰和张晓雪拿了三块二。
季白拿着两块五,差点又哭了出来。
“快拿着钱回家找你姐姐去吧,别让她担心。”觅婉婉蹲下身对季白说。
“嗯!”季白紧紧地抓着钱,往卷烟厂的方向跑去。
张晓雪和张冠丰第一次挣到钱,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跟着觅婉婉回了家属院。
吕花见到他们拿回来的钱,吓了一跳,问明白怎么回事之前,简直不知道怎么谢觅婉婉才好。
这年头挣钱不容易,他们作为军属虽然不愁饿死,想要过宽裕一点也难,尤其像他们家孩子多的。谁家不把挣钱的本事藏得严严实实的,偏觅婉婉大大方方地就带着几个孩子去了。
钱得慢慢挣,觅婉婉今天不打算再上山,下午休息一下,明日再上山找草药卖钱。
中午随便弄了个蒲公英玉米面团子,配上昨天晚上剩下的小鸡炖蘑菇汤,正好补充一下上山消耗的能量。
吃过午饭后,觅婉婉回到房间睡午觉,却看见桌上放了几张钱和一张纸条。
钱有三十块,纸条上写着四个大字:上交工资。
笔力刚劲,字迹气势磅礴,觅婉婉捧着纸条露出笑容。
她拿出铁皮盒子,把今天挣的七块钱和谢宴清上交的三十块放进盒子里。
买完房之后觅婉婉的存款就清空了,还欠着六千元的巨款。盒子里攒了九十八块,觅婉婉有信心,很快就能把买房欠的六千元还上了。
她本来是想早点搬到镇上的小楼去的,但经历昨天的事情后,觅婉婉本能地觉得现在镇上不太平,加上天灾,暂时住在家属院反而安全些。
搬家的事情暂时搁浅,先集中精力搞钱。
卷烟厂的东边的后山腰,一座一座的小帐篷搭在这里,季萍正在帐篷中烧热水。
“姐,姐,我今天挣钱了。”季白跑了一路,早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上攥着的纸币也有点湿透了。
季萍先是惊讶了一瞬,细细问过之后,红了眼眶,“白白真厉害,明天姐跟你一起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觅婉婉跟谢宴清提起季白姐弟的事,“原先季绍军虽然不管用,但他好歹算是卷烟厂的工人,能分到宿舍,季家两姐弟好歹有个家,现在这两个小的就有点麻烦。”
谢宴清:“卷烟厂的工作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季家好几代都在卷烟厂工作。如果有人能帮他们争取,季白过些年可以接季绍军的班,他们姐弟两就不会没地方去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回头我去找刘老,看他能不能帮季家姐弟一番。”觅婉婉眼中闪着光,眼睛弯成新月状。
谢宴清看着看着,突然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觅婉婉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我只是觉得那两小孩太可怜了,想拉他们一把。”
“嗯。”谢宴清闷闷地回了一声。
昨天的兔子只做了一半,觅婉婉今天用剩下的半只做了尖椒兔,她吃得欢,谢宴清却不太能吃辣。
如今吃下去,一贯冷冽的薄唇红红的,眼睛也染上少许鲜红,让谢宴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美丽。
可他似乎有点不高兴,美人不高兴也是极其动人的。
觅婉婉双手撑着下巴,从谢宴清闷闷的声音中品出味道来了:他不会是因为自己今天光想着别人的事情,没怎么顾上他,不开心了吧?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觅婉婉接着又说起了张家那两个孩子。
谢宴清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下筷子,轻轻地咀嚼,薄唇紧紧地抿着,鲜红的泡椒汁残留在唇上,如同渲染了极艳丽的唇脂。
“噗!”觅婉婉越看他的神色越觉得可爱,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宴清放下碗筷,抬起头,懵懂地看着她,不明白觅婉婉在笑什么。
觅婉婉起身,飞快地在那红唇上吻了一下,临了,顺便舔了一口酱汁。
“我对你最好。”觅婉婉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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