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英脑中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外间的门响,这个时候除了李固言还能有谁。
心中猜测激的她心中一颤,下意识放松身体闭紧双眼,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呢。
好在对于装睡她已经练得驾轻就熟了。
李固言一进来就看到舒英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他手脚放轻眉毛轻挑,他知道她在装睡,这一年多,她不知道装睡多少回了,每回眼皮都乱颤,也不知道精进一下技术。
李固言也不戳破她,脱掉外衣裤子,掀开自己的被子上床。
床身抖动了一下,舒英借机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的墙壁,她没想到他会上床,她以为他回来就是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了。
但他上都上来了,舒英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醒,干脆一装到底,反正他上班时间比她早,等她睡醒人估计都走过了。
李固言平躺在床上,小臂枕在脑下。
昨天晚上意乱情迷之后,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导致一夜没睡,就连上午上班的时候都在走神想原因。
她心里不是有人吗?之前他主动就一直不答应,怎么昨天晚上又那么主动。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不知道她是心里放下了那个人,想跟他重修于好,还是单纯地用他疗慰寂寞。
听着身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李固言一动不动地保持平躺姿势,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头闹铃响起,紧接着李固言就瞧舒英猛地从床上坐起。
舒英刚睡醒,脑子一片浆糊,闭着眼睛坐着听了一会儿闹铃声,才想起伸手去关掉。
没想到手没碰到闹钟,倒碰到一张温热的脸,这下脑子瞬间清明,瞬间睁开眼睛看向旁边,下意识问:“你还没走?”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不就是在变相承认他回来时她是在装睡吗?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被小胡的口不择言传染了。
舒英有些懊恼地咬唇,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穿衣服。
没想到这时李固言出声回答她的问题:“今天厂里事情不多,下午可以晚点去。”
“哦。”舒英低着头整理毛衣袖子,穿好毛衣后起身想从床尾下床,看到床尾空荡荡的地面才意识到拖鞋在李固言床侧。
正在她犹豫是先下床再绕过去穿鞋,还是直接跨过李固言下床时,就见他掀开被子起身给她让位置。
舒英赶紧下去拿架子上的外衣外裤匆匆忙忙地套身上,旁边李固言穿衣服的摩擦声在旁边响起,在听到他咔哒的皮带声后耳朵尖不由自主地变得红热。
李固言说:“我晚上回来吃饭。”说完没等她反应就拿着厚外套去上班了。
经过中午这一遭,到下午上班的时候,舒英是彻底魂不守舍了。
连向来大大咧咧的小胡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下班时在更衣室问:“姐,你怎么了?我看你下午一直在走神,眼神都呆滞了。”
被小胡这么一打岔,舒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在想晚上吃什么。”
小胡没察觉异样,十分赞同道:“是得想想吃什么,今天搬了好多药,累死我了,感觉现在身上的肌肉都是酸疼的,晚上回去一定得大吃一顿,好好地补回来……”
舒英一边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一边换衣服,最后拿上包把柜门关上,“下班了走了,你也别磨蹭了,现在天黑得早,你还得去坐公交车呢。”
“明天见姐。”
“明天见,路上小心。”
从医院出来,舒英照常去菜市场买了晚饭要用的食材,因为李固言说回来吃,所以她多买了些。
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李固言还没下班,舒英进门把灯拉开,玻璃窗晕染出暖黄的光。
李固言到家时,正好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气,隔着墙壁都能感觉到冰凉的空气被烘烤温暖。
他推门进屋,舒英还在厨房忙活,锅铲碰撞发生声音,李固言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自然而然地走到厨房帮忙。
舒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没人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状态就是这样合伙过日子,各自都很有眼色的主动分担家务。
有时候舒英觉得除了和他感情一般,在生活的其他方面都挺好的,至少李固言不是那种躺着等她伺候的男人。
两个人沉默地吃饭,电视上放着《义不容情》,吃完饭后,李固言收拾残局,舒英拿出毛线打毛衣来消遣时间,李固言收拾好后也坐到书桌前看书看报。
夜渐深,隔壁人家教训小孩的声音逐渐消失,舒英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她放下毛线,扭了扭脖子,起身去接洗脚水,洗漱好后将里侧的被子铺开钻进去。
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听椅子拉开的声音,一阵悉悉索索后,身侧一塌,李固言也洗漱好上床,随后“啪”的一声,灯光关掉,房间陷入黑暗。
两人背对侧躺,舒英睁着眼睡不着,昨天晚上一时勇敢,结果今天两个人反而都很尴尬。
舒英翻了个身,面朝着李固言宽厚的背影。
李固言闭眼假寐,身后被角松动,随冷气一同进入的是一只温热的手,慢腾腾而又怯生生。
李固言没有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舒英将手放在他劲窄的腰上,随后整个人贴住他的后背,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就在李固言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开口:“我们和好吧。”声线温柔。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彷佛她的这句话只是她梦中的呓语一般。
舒英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只是在他身后抱着他,他好像一个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源从身前传来。
良久后,李固言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正对着她,喉咙干哑,压了下唇角问:“为什么?”
舒英在黑暗中和他对视,知道他只是想知道原因,她回道:“我们是夫妻,但每天除了睡在一张床上外,其他倒像是陌生人,可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错误,我不想以后的生活都这样过。”
她神色认真,李固言抿了下唇说:“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因为想和好?”
“嗯。”舒英向他身上靠了靠,两人之间距离近得几乎要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李固言嘴唇微张,一个男人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咽下去,蜷了蜷手指道:“好。”
舒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充盈着他衣服上的皂角味,干净清爽又带着一点温暖,心口的石头落地,在暖烘烘的怀里,她很快就闭上眼昏昏欲睡。
等怀里人睡着后,李固言摸了下她被子外冰凉的头发,眸色暗了暗,所以她现在是真的放下了那个人准备好好跟他过日子是吗?
他这二十几年一向拔尖好强,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别人的备选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翻身闭眼。
可心烦意乱得紧,身后的人又睡得安稳香甜,湿热的呼气喷在他背上,让他如何睡得着?
李固言睁开眼后又翻身回来,恶狠狠地盯着舒英的睡脸,压着声音道:“你最好解释清楚你跟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要不然……”他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皱着眉狠狠闭上眼。
睡梦中的舒英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被子滑掉半身,她好似感觉到了冷,将自己蜷了起来。
李固言看着她,伸手想要去够里面她的被子给她盖上,捏到被角后默了默,还是选择放下,最后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前拉了拉盖到她身上。
被子不够宽,他怕她冻到似的,长臂一伸捞住她往怀里压了压,随后紧紧搂着她睡过去。
这一夜睡得舒服,舒英醒得也早,睁眼就发现自己还在李固言怀里,头顶着他下颌,鼻唇贴着他锁骨,腰上被长臂禁锢,连翻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舒英动了动,把身上的长臂拿掉坐起来,就见他们俩都盖着李固言的蓝色被子,而自己的碎花被可怜巴巴地挤在墙边。
单色窗帘透出外面微弱的天色,现在才六点多,闹钟还没响。
许是她动作大了点,李固言也醒了,睁开眼起来穿衣服。
马上就是冬天了,每天早晚都是最冷的时候,舒英穿好厚衣服,从暖瓶里倒了热水出来洗漱,凉手浸在热水里,暖乎乎从心底涌上来一声喟叹。
李固言动作快,已经把早饭烧上了,现在红薯最当季,家里买了很多红薯,他削了一个大点的红薯,放了把米进去煮粥,又在锅里放了个竹篦子,顺便热两个馒头。
舒英进来炒了两个菜,早饭就算是做好了。
两人今天起得早,时间还多,两人稍显安静地面对面坐着吃完一顿饭,各自出门上班。
虽然昨天说了要和好,但这种事也不是一下就能改过来的,总得慢慢来。
舒英一碗热粥吃得浑身都热乎乎的,她挎着包走在路上想,晚上回去就把碎花被收起来吧,那个蓝被子也够他们俩盖,等天再冷一点就把柜子里的厚被子拿出来,厚被子是结婚时的陪嫁,双人被,也够他们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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