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靠在椅子上,浑身无力,胃里还在隐隐作痛,输液的针口微微刺痛,让她本就冰冷的身体更加虚弱不堪。正半昏沉中,她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模糊地抬眼望去,忽然愣住了——她竟然看到沈望舒正搀扶着林思走进输液室。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甚至一时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林思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像是刚经历了重创,而沈望舒的神情中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切。他扶着林思坐下,低声安抚,眼神中透出连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体贴。
许诺心头一震,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液体缓缓注入,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沈望舒不是没有时间。他会在她的电话里匆匆挂断,不是因为工作繁忙到无暇分身。她本以为,他真的走不开,才不忍心多说自己的不适,甚至连一句“我难受”都省去,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想念。可现在她才明白,只要林思有需要,那个平时连吃顿晚饭都说没时间的沈望舒,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她身边,深夜陪伴,细致入微。
委屈在心头一点点涌上来,难以言喻的酸楚化作哽咽的感觉堵在喉间,几乎让她透不过气。原来,她的体贴和克制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她总是小心翼翼,不愿成为他的负担,不想让他为她分心,连在难受时也不敢多言,可这些隐忍在他眼中,似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
她感觉胃里的绞痛更加剧烈了,盯着输液瓶一滴滴缓慢落下的液体,心中的酸楚与委屈在深夜的静默中一点点发酵,让她的身体与心灵一同陷入无声的煎熬。
许诺抬起头,看到药瓶里的液体只剩下最后几滴了。她咬了咬牙,忍住胃里的绞痛,慢慢地支撑着起身,朝护士台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虚浮得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使她看上去更显得虚弱无助。
护士注意到她走过来,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前,轻声嘟囔了一句:“病得这么重,怎么一个人来的?”随即,她扶住许诺的肩膀,关切地将她带回座位,让她坐下休息。
护士熟练地开始为她更换药瓶,同时例行公事地核对了一句:“许诺?”
许诺微弱地回应:“是的。”
在VIP输液室刚刚陪林思从鬼门关回来的沈望舒,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他透过门缝看了出去。瞬间,他的目光凝住——许诺怎么会在这里?
许诺的身影让他心头猛地一紧。她正扶着墙,身体摇摇晃晃地靠在护士的搀扶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的针管,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显得无比虚弱。她的脚步虚浮,像随时会倒下,那种孤立无援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沈望舒的心。
刹那间,刚才的那个电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就是想你”,声音温柔而隐忍。可现在他才意识到,她是多么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难受,不愿打扰他的那份隐忍,让他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无法忽视的心疼与愧疚。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到她身边,扶住她,陪她。那份关切和疼惜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甚至忽略了一切。但就在这一刻,他转过头,林思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林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呼吸仍旧有些急促,面色依旧苍白无力。她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与无助。沈望舒的心中忽然一沉,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让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他的目光在许诺和林思之间徘徊,心里不断被撕扯着。许诺的虚弱让他心疼,她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让他无法安心离开;而林思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她现在也需要他陪伴在侧。
这种拉扯在他心头缠绕着,让他感到进退两难。最终,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病床上的林思。她依旧安静地靠着,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内心挣扎,神情中透出一丝疲惫与脆弱。沈望舒终于开口,声音低柔而温和:“我去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林教授,让他来陪你,好吗?”
林思靠在床头,呼吸微微急促,眼中透出几分疲惫和无助。她轻声说:“我不想让爸妈担心,大半夜叫醒他们,他们只会更不安。”
沈望舒静静地看着她,默默点了点头,起身替她把被子拉好。坐回椅子时,他试图表现得专注,但心中的那股情绪却难以平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输液室的角落——许诺正坐在那里,手背上扎着针,脸色苍白,显得虚弱无力。那一瞬间,他的心微微一紧,忍不住感到一阵心疼。
林思察觉到了沈望舒的心绪变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角落里的许诺。她看着沈望舒,尽管他没有说出口,但她已经明白了他内心的挣扎与挂念。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一丝理解与宽容:“要不,我给夏夏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我吧。”
沈望舒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林思,这一刻她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林思一直是这样,看起来柔弱,但内心却坚韧而体贴,她从不愿意给别人增加负担,总是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此刻她的理解让沈望舒的心头一松,那份内心的拉扯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好,谢谢你。”
林思微微一笑,尽管显得有些疲惫,却依然努力展现出宽慰的神情。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夏的号码,声音虽然虚弱,但透着一份坚韧:“夏夏,我在医院,你能过来陪我一下吗?”
张夏接到电话后,立刻赶往医院。推开输液室的门,她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虚弱的林思。林思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呼吸还有些急促,但眼中依旧透着平静和坚持。
张夏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握住林思的手:“怎么了?怎么突然进医院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思抬眼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哮喘发作了,辛苦你了,夏夏。”
张夏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心疼:“你啊,总是什么事都不想麻烦别人,连生病也是。”
这时,她的视线移向了站在门口的沈望舒。他神情中透着歉意和犹豫,似乎想走。张夏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委屈:林思一向为别人着想,把所有难处藏在心里,而如今她病成这样,沈望舒却急着离开。他真的不能再陪一会儿吗?
张夏紧紧握住林思的手,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吸一口气,对林思轻声道:“我来了,放心吧,一切有我在。”
张夏来了以后,沈望舒就离开VIP输液室,朝许诺所在的输液区走去。他远远看着许诺,觉得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但当真正走近时,她的苍白面容和疲倦神情刺痛了他的心。
沈望舒走到许诺身边,轻轻坐下,他的目光落在输液瓶上,看着药液一滴一滴地落下,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般。他沉默地守在她身边,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怜惜与关切。此刻,许诺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心疼。
许诺昏昏沉沉地醒来,迷茫地睁开眼,忽然看到沈望舒坐在自己身边,她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沙哑,仿佛因为他的到来而感到意外。
沈望舒低头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和关切。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轻轻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语气柔和:“我听到了你的名字,过来看看你。林思哮喘发作了,我把她送来,正好看到你在吊水。”
许诺听到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你过来看我,那林思怎么办?”
沈望舒温和地笑了笑:“张夏在,没事的。”
许诺沉默了一会儿,脑中却在回味着沈望舒的话。林思哮喘发作了,是沈望舒亲自把她送到医院,这个信息让她有些说不出的疑惑——沈望舒为什么会和林思在一起?
她忍不住想问更多,却又觉得浑身乏力,连眼皮都沉重得难以抬起。她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把所有的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不知不觉,凌念远在山区已经一个月了,支医的生活超乎想象地艰苦。山区的基础设施落后,通信时断时续,手机信号微弱,让他和外界的联系变得异常艰难。他的日常生活更是充满挑战,房间简陋,医疗物资短缺,病人却络绎不绝。每当拂晓,山间还未透亮,他便匆匆起身前往诊室,山路颠簸不平,但他已然习惯了。
他的工作繁忙且沉重,村里的病人不仅多,病症还复杂,许多人病情拖延已久。更让他棘手的是,当地缺少专业医生,因此,他不仅要忙于诊治,还需要肩负起培养新医生的责任。凌念远时常在白天带着几位年轻的卫生员一起实地教学,从如何消毒到如何诊断,他逐步带领他们走向医学的基础。晚上则在简陋的教室里,和这些年轻的“医生”们复盘白天遇到的情况,为他们讲解医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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