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薏是下班时感觉到有人跟踪她的。
她走进附近的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
“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皮肤很白,鼻梁高挺,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安静地望着姜薏。
“我找了你一年……”
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
姜薏愣了一下,未说一句,却是径直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右手中指那亮闪闪的东西刺到了李淮的眼睛,他不再有方才的冷静,“才分手一年就有了新欢,行啊,姜薏。”
咖啡入口,涩味在口腔中漾开,姜薏安静地听着店里流淌的音乐,却止不住地想如果当初他们都没有很固执,那现在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18岁时,季春时节,恰逢落花,姜薏第一次遇到李淮。
那是一次体育课,是节大课,按老师要求做完操后,姜薏与室友一起坐到树下乘凉。
手机玩腻了,姜薏向远处眺望,放松眼睛。
忽然,不远处一个身形映入眼帘。
白,白得紧,这是姜薏对李淮的第一印象。
彼时李淮正与同伴一起打篮球。
春风乍起吹落枝头上的海棠花,刹那间满地惊鸿。
她碰碰旁边室友的手臂,“打篮球那个人是谁啊?”
室友抬眼,“李淮,打篮球可厉害了。”
见姜薏打听,室友放下手机,笑着问她是不是看上李淮了,姜薏笑笑,大方点头承认。
“你们不是一路人,别想了。”
“不都是社会主义道路吗?怎么还不一路人了?”
看姜薏油盐不进的模样,室友叹了口气,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雨天送伞,打篮球送水,早八送饭,李淮的室友都知道学院内有个叫姜薏的女孩追他。
许是精诚所至,某天李淮约姜薏出来吃晚饭,她手里弄着烤肉,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李淮,状似不经意地问,“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你会做什么?”
“约她一起吃饭,然后为她夹肉。”
随后,把刚烤熟的牛肉放到姜薏碗中,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姜薏喜欢李淮的皮囊,更喜欢他皮囊下淡然处之的气质。
后来,姜薏想,如果她没有那么爱李淮就好了,那她就不会在意那么多。
那天夜晚,她站在窗外等着李淮下班,却不经意看到李淮与一个女孩举止亲密。
血液开始逆流,待李淮到家,她问那个女孩是谁,李淮云淡风轻地说,她只是老师家的女儿,他永远是姜薏的。
我永远是你的,这句话太动听了,以至于后来姜薏无数地原谅他们之间的接触。
姜薏一次一次地提,李淮却说她不可能喜欢他。
后来姜薏麻木了,她不再说那么多,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睡觉时不再会搂住他的腰,也不再介意李淮和异性的接触,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李淮。
分手的那天是普通的一天,他们下班之后还默契地为对方买了喜欢吃的晚饭。
李淮以为他们关系缓和,可落空的手,说明姜薏其实没有原谅他。
李淮问为什么,姜薏说分手吧。
李淮什么都没问,平静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体贴地问姜薏要不要送她一趟。
姜薏走后,他打电话让朋友来喝酒,酒过三巡,他迷迷糊糊地叫着姜薏的名字,无人回应。
一个爱得轰轰烈烈,一个后知后觉。
两个固执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博弈。
店里的音乐开始变得舒缓。
“听,是海的声音。”
姜薏沉默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没有吵架,按计划来,他们也会一起去看海,在那里她会向他求婚,然后他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那枚戒指只是她用来应付母亲相亲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的脸与记忆中的少年的脸庞渐渐重叠,姜薏心里发笑,喜欢了好多年的人,现在甚至不问戒指的来历,就为她“定罪”。
那么多年的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姜薏起身,“天黑了。”
“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丁点情意了吗?”
“山高水阔,我们都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向前看吧。”
李淮,十八岁那年飘落的海棠花早就谢了,我也不再会是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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