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只是想了想，估计也是从妖族开始找印象了起来，“其实地域不难找，但是黄鼠狼太多了，估计也都是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要分辨出哪个也不方便，我改日回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它。”说着还十分认真。

虽然自己畏惧归畏惧，但是总归是好友被欺负了，虽不至于死地，但是起码还是要教训一下的。

“好啦好啦，你不会是想替我报仇的吧，这还是算了，我只是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也省的大动干戈去找着，也麻烦。”念酒倒看得开，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要讨回来的想法。

但是如今难得看到小黑回来，也给他偷偷塞了几个梨子，“这些是我之前在外边买到的，你之后可以带着吃。”说着瞧了眼那院子，自说自话道：“不过院子里面的梨树才刚刚开花没多久，估计也是等不到这结果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再租一段时日，也好看看这梨树怎么样了。”

不过也不知晓是不是小黑是明白了念酒要打算离开，过不了多时就要走了，也是抬头看了看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几间房子和拐角厨房依旧如初，外面开辟的土地如今井井有条，窗外的梨树的确还未结果，但好在能够嗅到那种时隐时现的花香，一切也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要走了吗……小黑也不知道自己之后还能不能找过来，虽然说平常也是偶尔回来，但小黑还是懂得凡间的聚少离多。

毕竟妖族多多少少也是有很寻常的生离死别，就算是聚少离多，大多也能够寻聚一回。

只是小黑记得凡间钱财还是蛮贵的，“你这边的银钱够用吗、我改日拿些寻常东西给你，去典当估计也能换些钱。”小黑也多有关照。

只是目光落在念酒的耳朵尾巴间，才慢慢朝他的眉目望去，好似要记住他的模样和气味。

毕竟记住模样比较难，但是小黑还是想要记住。

人活在世，就和妖一样，凡事都不能少了实力，力量是这样、钱财也是这样，之前小黑有看到寻常人都是拿些铜钱银两的换些东西，也会攒着和宝贝似的，无论想要什么也都可以交换，还有些薄纸元宝。

既然这样，在妖族比较少见的东西，或许在人族也是同理呢？所以小黑也是这么想着的，多少表达一下。

只是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小黑也不由得想起来自己这段时日回到妖族之后反倒被别族驱赶的事情，也许并没有什么恩怨。

不过是妖族的领地意识较强，因而对于外来也都不会有些什么善意，正因如此，小黑才对念酒这样的善意感到来之不易的珍贵。

许是闲谈时刻，今日的天气有些沉闷，好似快要落雨的感觉。

小黑提早察觉，念酒也因有些特质，隐约间能够嗅到空气当中的水气味，也顺迈入一旁的屋旁栏杆处。

趁着卿逸道长外出不多时，如今也还算闲暇，念酒也心平气和般与小黑有一搭没一搭搭话着，这时也难免感到几分亲近之意。

“你还担心我、我的肯定是够用的，不过不知晓你们妖族的货币是什么，若有什么需要，你来人族找我、我定会尽力帮你找来。”

念酒与小黑一同坐在那屋内，但是也看到那天上的雨滴不紧不慢的落下，还有的顺着屋檐旁边的檐铃不断地滑落，带着些许清脆而细微的声响，如同林间乐曲，民间生息。

小黑这时候也是一同望着，自觉空气当中也悄悄带着几分梨树与植被的清新气息，生灵也悄然展枝接受着雨露的馈赠，这也是万物生灵之华，世态生态而迅。

大抵这种天气带着徐徐微风太过舒服，将满身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知晓雨落时气味繁多，妖气自然不会那般显眼，大大减少了被发觉的概率。

小黑也悄悄将尾巴变换了出来，连带着耳朵也抖动了些，连同本体也想要凉快凉快，身后的尾巴稍许摇晃了些，低垂落在身后，却朝着念酒那处靠近了些，安静摆放。

小黑也很少有朋友，就算是妖族的同类不少，但大多也都会有些竞争关系，也常有因为些许的血肉猎物便闹着你死我活，成王败寇。

因此难以交心，大多还是并未醒悟凭借本能本性的妖修法子，这样一来，此刻在凡间也就更显得不同。

小黑曾在凡间游荡过几日，也见过寻常的同类是如何生活，是在路边赶路，还是在讨食，是与同类一同，还是独来独往。

观察后虽有些差距，但小黑也是化为寻常模样，听闻人们唤它们猫儿，左右也差不多，小黑也便以为自己是猫儿了。

那般眷念缠绵的猫儿，亲近而并无恶意，多少是有些动容，这或许也是人的不同之处，因而这片孕育人族的土地，自然也带着几分温润与润泽。

虽觉得雨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小黑化身猫儿时，也是经常见到这种时候尘间寻常路人看客都会加快脚步，自己也会偶尔没注意皮毛沾湿些，但是毕竟是妖，总归还是比起动物方便些。

其实小黑主要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因为念酒说了之后打算去同盟会，也知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就是抓妖除邪的地方，就是讨伐张扬的声势，且不说妖物，或许连人在期间也并不轻易。

人间的弯弯绕绕比起妖族更甚，就刚刚说的被坑骗了，小黑还是挺担心的，万一这里的人会自相残杀，不由分说的就论罪，估计还是危险的。

“我还是帮你找一下那只黄鼠狼，估计不需要多少时候就能够找到。”小黑说着也朝着念酒这边望来，闪烁着的眼睛看着无辜纯良，的确是寻常人身上少有的灵气生动。

“等我十日，我回妖界的时候给你找过来，到时我去你们凡间的繁都找你。”小黑信誓旦旦，也将事情揽下，却只字不提这期间的路途遥远来回奔波，甚至是舟车劳顿与费心费神。

妖族与人族不同，因而念酒也难免会有些没有概念，不知其中繁琐。

妖族实力至上，也就证明比起睿囊智慧，他们更便捷简单粗暴的体力，而为了活下去，大多是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甚至是身受重伤死里逃生，纷争打斗都是寻常的事情。

“你小心些，若是太忙也不必上心。”知晓小黑平常都是风里雨里，还有要事，念酒也没有拒绝，只是叮嘱了几句。

小黑听闻应答完准备起身，如今时候也不好太耽搁下去，但是见到念酒身上多出的锦囊袋子又重新坐了回去，也只是无意般问道：“这锦囊我看很多道士都有，里面装着都是些除妖的？”

虽然是往日那般的温和话语，但是还是能够察觉到几分警觉与诧异，看来小黑先前还是见过不少修道之人的法子。

这一时间提及，念酒也不知晓如何回答，但还是放缓了语气，“哪有、我里面放了可多的吃食衣物，等去繁都的时候我给你做几套衣裳，也给你存里面，现下给你带些回去妖族路上携带，免得饿着。”

念酒也是没看小黑，却也将之后的事情打算好，往日小黑也都会应答，这次没听到动静还有些奇怪，念酒说道后见身边没有回应，也是回眸望去。

念酒刚转头，就看见蹲在地上神色不明薄唇紧抿的小黑，只见小黑两只眼眸微微闪着黯淡的光，好似有些委屈模样，又有些不同。

小黑也不是不知道跟念酒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念酒对于自己的照拂，小黑更是知晓期间的来之不易，却又奇怪，心里有些麻麻的不知如何作态，就差在脸上写上“复杂”四字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的人，还会替我想着。”言论奇异，或许这话里面的意思，正是小黑先前所经历过的事情。

风餐露宿，风雨交加，想到先前小黑经历的那些时候，念酒也不免稍许弯了下眉眼，有些欣慰照料。

先前的小黑的确是很警惕，只不过如今在自己面前却几乎少有那种面貌。

但是好在，小黑现在看起来也不会再和曾经那般，因为他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同，人是一样，妖也是同样。

念酒见状也一同掀袍落座，与小黑坐在走廊廊道上，看着屋外的雨滴也时断时续的从屋檐上顺势滴落在石路间的杂草上，嫩青的叶片看着也有几分活跃清醒。

万物有灵，说不定这小草将来也可以修炼成形，还能够逍遥自在做个小草仙？

到底是思维跨度大，念酒想着也是顺势说道，毕竟未曾经历，话本的桥段向来轻易戏剧，还是有些不同。

这番话在小黑的耳中却是不同的，毕竟灵修与妖修不同，若是想要成仙，妖修可比起灵修难上加难，不知晓是难上了多少。

但这也不意味着灵修就容易了，毕竟百年间能够开灵智修炼的植物少之又少，几乎寥寥无几，又如何谈及千年过后历劫升仙，小黑也很少听闻。

许是玄轩的地界本不适合灵修，即不纯粹，又常年交杂着各种各样的祸乱气息，也没有那么海纳百川的气量，就连山也是绵延起伏，少有旷阔缭绕的平原，才因此充斥着适合邪祟渐涨、俗人生活的地段。

也不知是说念酒蠢傻，还是太过纯良，大抵对于这世道还抱有炽承，又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才会有着就连妖物也觉得可笑的想法。

明明看着没多少岁数，又要将许多的繁杂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看着乐呵乐呵，又思索着不少。

明明说着在意不在意，有时候却又为了他口中的简单事耗费心神，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小黑有时候也不懂得他。

念酒且瞥眼一瞧，就知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那黄鼠狼当初可是说了我蠢，这话我也是听着不少了，也依旧还是这样，看来是改变不来了。”

或许念酒是明白，自己这样太轻信别人，吃了教训也不一定会记恨，但是啊，也知晓自己就是这样的轴性子，说不定自己下一次还会这样。

也是玩笑般与小黑逗趣道，说不定只有直到真正的狠狠跌一跤，才会明白痛就是。

说是蠢，倒也是，虽是笑着，眼中也难免多了几分的黯然无奈，他不去怨天尤人，却又知晓世道复杂。

“你才不蠢呢！只不过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脑子被糊了，觉得这世道好骗罢了。”小黑说时立马反驳着，还说着头头是道般，安慰维护。

念酒见状，不由得轻声一笑，自己没说什么，他倒是还委屈气愤上了。

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另一番姿态，还真简单啊……不过三言两语再装作一番，也就容易被骗去了。

只不过，有时候凡间也不单是如此的，旁人对你好，或许也不意味着什么，对对方而言或许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必惦记呢？

什么救命之恩，什么恩怨分明，这世道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去在意这些，自己对旁人稍加照拂，也并不意味如何。

念酒心想着，也不知是否要将这番残忍的话说道。

可又望着小黑那副可怜巴巴蹲坐在地上的模样，此刻双手抱膝望着自己，想要反驳，但是眉眼之中的气愤不假、也同样是出卖了他。

念酒看得出他是在担心自己，但是纵使是这般，实际上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太好骗了。

“的确太好骗了。”又怎知是谁在骗谁呢。

念酒无意间也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知是自嘲，还是真的是如实评价。

本不觉有何，且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黑一脸严肃的模样，大抵念酒刚刚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确有点像不是自己说的话了。

只是这么一想，念酒也莫名发觉了什么。

不像自己说的话，又像是谁说的呢。

“没有，这个世上会骗的也都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倘若他们真的知晓，才会觉得骗的多，总归出错的还是自己。”

在小黑询问自己刚刚的那番意思，念酒才将话圆了回来，又续而坦然落座。

“我老了，到底不比你们年轻人，就连内力也差了不少。”

最近自己的粗心大意还是很多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被设计进去，就算是以前也是。

小黑静静听闻，念酒也有深刻反思，自己一路走来，看似顺风顺水，进展顺遂，但真的是这样吗？

先是与卿逸偶遇，救下小丁，又是主动接触刀行策，自己真的没有觉得不对劲吗？还是察觉到不同，地域差异，但仍然身处其境，不自知就融入其中了许多。

自己先前的那些察觉警惕呢？或许不单单是换了一个地方的缘故。

如果说这是一个局，是不是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粒尘土，如若这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自己所求的又到底是什么呢？人族、灵界、妖族，邪祟，在这个世界之外真的有神仙吗？

追逐。

坚持。

寻找。

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用、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好像之前也都并没有真正思考过。

这个地方容易使人融入其中，难以自拔，甚至是命运多舛，明明别的地方都有那么多的神仙大灵，为什么偏偏是这里都难以看到些许蛛丝马迹。

线索吗……

但是念酒也不是很想变成一个傻憨憨，起码他还是得设计计较些，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好，金莲之意也罢，说是改变异动，也不能被异化了啊。

不知不觉间就是这样了。

他本来的目的还是得做到的，总不能顺遂的连什么都忘记了，居安思危设身处地，自己真的快忘记了，也很少和小七闲聊了。

小七……我不会真的连你都开始怀疑，只是、这个世界才是异动，难免困扰自惑。

我究竟是谁？是玄轩的人，还是玄轩的道长呢？

太久没有回去，也快担心自己把先前的事情忘记了，就像玉佩一样。

小黑或许也是看出念酒的顾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摆烂般、严肃的望着自己，大有自己不回神，他就不肯起来的样子。

念酒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多大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好啦好啦，我也没有说在意，你较真呢。”说着还是念酒先站起身来，暂且将那些思索放置脑后，而是伸手揉了揉猫猫的脑袋，“等会给你买小鱼干吃。”

念酒也是稍许宠溺撒娇了一下，小黑猫也就立马开心了些，老老实实地顺势一块跟着站起来，“先说好，你还真的不蠢，不然我也不会相信你的。”

念酒听着怎么感觉，好像就是因为自己蠢的缘故，估计也是被这番弯弯绕绕给逗乐了。

“行行行，我不蠢好吧，走了、先回屋子里面，要不然等会要转凉了。”说罢也是将小黑先劝回了屋子里面。

顺势望着小黑的背影，念酒也稍许放慢了步伐，眼眸微沉。

在吗？

……

在回屋之前、念酒也是感应了一下酒之，还真没注意到酒之还真的有点要醒了的趋势，看来刚刚那话还真的是从酒之那边传出来的就是。

总是会从不同视角理念去看，有时候陷入辩证驳论之中，开始由自身到世俗至万物的视角去观望，身处其中、游历期间，不知方位，难免颠倒。

估计所谓的精分也是这样了，好在小黑也没有注意到。

不过其实自己的想法的确是有道理的，这段时间太轻松了些，所以才会导致觉得无论是怎么样的姿态模样都能够能够顺利。

但是世道本不是这样的。

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读心了，更没有去读心，所以才会这般理所当然的忘了，其实世道不是这么容易相信的。

或许也是想的太单纯了，念酒察觉到自己的心大，不免还是蹙眉沉思了下，才继续掩盖了下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不过之前也都是一直有酒之在自己身边帮忙，所以才会万无一失般的为自己兜底。

你快点出来吧、还是慢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