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太快,还来不及做反应,身后的洞穴如同地震一般开始塌陷。
对于小孩子来说自然没什么所谓,可现在莫舟子只是一只鼠鼠罢了,而且是自保都成问题的一只鼠鼠。
如此看来,肯定是带不走相片这种东西了,自己能灰头土脸跑出洞穴已经是谢天谢地。
“救…救命……”
不对,肯定不是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表情格外丰富的小老鼠。
除此之外的话…
莫舟子透过鼠眼看到了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录像带。
那个洞窟似乎并非自己想象的那种兔子洞,它更像是一个纯然的陷阱。
地面几乎完全截断,更糟糕的是,莫舟子只觉得自己脚下似乎也不太稳当。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还要糟糕了。
录像带似乎说着什么,但她完全听不清了,洞穴崩裂的声音格外扎耳,脚下不知某处的鼓动昭示着这里很快也将变得不再稳定。
莫舟子咬咬牙,心道不公: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它不是前脚刚答应要来帮助我吗?怎么后脚就要死掉了。
死亡flag立得也太快了吧?快得让人痛心啊!
吱吱吱?吱吱!
虽然听不懂那家伙到底在表述什么,但猜都不用猜,一定是在让自己逃跑了,看他那副样子,刚刚想的事情大概和自己一样吧。
可是,无论怎么说,虽说它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录像带,如果自己不够聪明,那么它将来恐怕还将是一个录像带。
但不管怎么说,它曾经也做过人,而且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擅自把她或者说她们拉入了自己的梦,才让她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身体反应比思考更快一步,莫舟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小录像带的身体表面。
由于冲击的缘故,那卷录像带原本的身体也松松垮垮,黑红色的内脏散落一团,看上去就要变成一团无序的毛线团。
但这似乎也正好是个机遇,莫舟子看见了那一抹鲜红的,看上去就韧性十足的肠子。
于是不假思索地用爪子搭住那根肠子,像剥龙虾尾一样将小录像带从险境中拯救了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不能给鼠脑留下思考的时间。
轰——
好端端的教室溶解成一团橡皮泥质感的东西,四爪之下坚实的土地也被溶解的软绵绵的,像吃剩的切糕。
说是要离开这里,那么,要泡多久才能安全呢?
莫舟子不知道,但至少知道狂奔,于是拽着因重心不稳而踉踉跄跄的小录像带一路飞奔。
至于另一只鼠,别管他,出于逃命的本能,他不会让自己主动送死的。
一路跑开那一串危险的洞窟,身体已经切实感受到了疲倦,然而恐惧支配着四肢,一刻都不能停下。
如同被安装了爆破器一般,那一连串的小洞穴纷纷塌方,溜滑着坠入了一个古怪的黑洞。
这样的黑洞,莫舟子从未见过,经验告诉她绝对不能靠近就是了。
不过她很快看清了那隐藏在黑洞之下的,一小排细密且灰白的东西是什么。
如同珍珠项链一样连缀着的小石子,非要走近些才能看清的,是方才见过的那怪物的牙齿。
一排排一列列,细密而整齐的排列在那个黑窟窿里。
没有人愿意掉进去的,也没有鼠愿意掉进去的,莫舟子不寒而栗。
当然感觉最差的不止这个,纵使逃出了塌方区,脚下的奇怪的溜滑感也没有消失。
非要说的话,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脚下的地面倾斜了。
果然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必须、必须要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找出正确的出路。
吱吱吱、吱吱吱吱!
(别发呆了,我们得赶紧离这里远点。
不确定有没有人听懂了,至少莫舟子觉得自己表达到位了,一马当先地向最近的洞穴排查。
冷静,不能因为受到威胁就恐慌失措,那样反而容易被抓到机会。
嗯,生命只有一次,哪怕是鼠鼠的也一样。
谨慎地站在洞穴前嗅闻,同样没有闻出什么不妥的味道。
那么,只能进去了吧。
鼠鼠吱吱加了几声,虽然它后来者居上站在了莫舟子之前,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又似乎很乐意展现绅士。
于是让开一小步,让拽着录音带小肠的莫舟子率先通过。
……
吱吱吱——吱吱!
(真是感谢你的温柔呢,不过你那模棱两可的女鼠优先主义还是给我省省吧)
话虽如此,莫舟子自然是没时间和他僵持的,眼瞧着那家伙让出身位,干脆一股脑钻了进去。
与先前的逼仄感不同,这个洞穴似乎一开始就很宽敞,周边废弃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比起一些生活用品废弃物,它们看上去似乎更受小孩子的欢迎,木质梳子(虽然现在已经缩小到和鼠鼠一个大小了)小镜子(虽然镜面完全花掉了还满是碎片)还有一些莫舟子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只能隐约感受到这在孩子的世界里是有意思的东西。
仅此而已了,不过脚下踩着的地面的确要比刚才坚实不少,虽然不能就此松一口气,但至少也给了两鼠一带喘息之机。
爪子之下传来阻碍,莫舟子停了停,那小肠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缩了回去,重新扭成一团缩回壳子里充当忠诚的一卷。
……
有时候觉得它就像寄居蟹一样呢。
吱吱吱…
(可以自己控制吗好厉害)
世界上最小的触手诞生了!
莫舟子小小的感慨了一下,小心避过脚下破碎的玻璃镜片,意外发现这条甬道也要比之前那条长得多。
虽然不明白是不是歪打正着找到了正确出路,但这是一件好事。
“找到我的、皮肤…”
莫舟子没法答应,只能晃晃圆滚滚的脖子,试图模仿那个表情很丰富的家伙做一个一诺千金的表情。
“还有…他的名字。”
……
他是你天王老子吗?你怎么老替他说话!
莫舟子生气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记挂那只鼠鼠的,明明危机时刻它只是在逃跑而已。
不过这话大概是要卡在嗓子里了,毕竟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办法通过人类的语言沟通了。
道路还在向前延伸,延伸到莫舟子全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濒死了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过分的三岔路口选择,如果在人类时期,自己还可以选择性的用绳子来探一下路,但现在只怕是要歇会儿了。
洋洋得意的心情在下一个路口被悄然打碎。
有时候莫舟子很讨厌自己的第六感和乌鸦嘴,因为这两者很有可能结合在一起把一切都弄得糟糕透顶。
但她没有办法规避,道路出现了分叉,变成了两条。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什么未选择的路,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
目光逐渐下移,莫舟子又想起了童年时期看过的汤姆索亚历险记。
嗯…绳子什么的或许没有,不过人类的肠子应该是很长的吧?
一双鼠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录像带。
“你要做什么!”
小录像带难得毫不结巴的说完一整句话,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鼠鼠的爪子近在咫尺。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只好对不起你了,你没意见吧?)
莫舟子当然知道它不可能听懂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仅仅是出于鼠道主义精神尽到了告知权而已。
至于有没有告知到位…生死关头我们就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莫舟子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是右撇子,那就选择右边比较好。
嗯,干脆一鼠拉一头,如果哪边有进展,就拉拉对方的,呃…肠子,这样就可以最低限度的防止迷路问题。
人怎么能聪明成这个样。
好在无需自己多说,那家伙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她的话,摆出了很有信念感的表情,充满信息地抓住了小录像带的…头部?
不管怎么说,草台班子也是班子,总算是有了一点点探路保障,莫舟子也安心不少,拽住肠子后进入岔路口。
虽说一只鼠探索很不安,但爪间的小肠还是让人异常的安心呢。
嗯…怎么不算是有二分之一个人跟着自己一起走呢。
想到这里,莫舟子有点后悔了:
欸,早知道抓住它的头部了,那样还可以听它说话来着,现在这样的话不就便宜那个表情很丰富的家伙了吗。
果然…有点失策了呢。
大概是分心了,莫舟子不偏不倚地踩在某个硬硬的小石子上,痛得吱吱直叫。
什么嘛难道是实践地狱笑话遭报应了吗。
秉持着复盘精神,莫舟子仔细找了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弄疼了她。
那东西很小,团在一起还黑乎乎的,但通过爪子的触碰,莫舟子似乎发现这东西并非小石子。
而是一个被团得很紧的纸质小石子。
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鼠鼠爪子却很难掰开这小东西,一番捣鼓下来倒是弄得她疲惫至极。
正要进一步努力之时,松松垮垮搭拉在爪子之下的小肠突然哆嗦一下,灵活的从自己的爪子中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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