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用鼠鼠脑瓜想一想就知道——这实在很有风险。
不过归根结底,已经到达这里了,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身后就是楼梯,然而犹豫自己这副圆滚滚的身子,莫舟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绝对不适合逃跑。
光是上一节楼梯就足够要她半条命,更何谈是这么长一段楼梯。
适当如今,只能进不能退,寄希望于小录像带真的足够可靠。
莫舟子思考了一下,想起小录像带说的话。
嗯,那东西的视力和智力都很差,这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即使这样也依旧很危险,也许它就一双极其灵敏的耳朵?
不管怎么说,她不想就这么呆在楼梯间听天由命,于是尽量压低四肢减少声音,一步步向怪物靠近。
在怪物之下,晕着一摊红红的东西,不消多说也能闻出来……刚刚察觉到的那股没来由的恶心就出自于它。
看来有其他的牺牲者,这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消息。
莫舟子冷汗都下来了,感觉这身皮毛也同样成为了拖累。
身后的小录像带不再说话,谨慎地将小肠一寸一寸地从壳子中抽出。
莫舟子有点明白它所讲的有把握是指什么了。
……单纯只是将肠子凑过去把被怪物压在身下的笔抽走吗?这还是太猎奇了。
作为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莫舟子心中不安,用余光注意着录像带的动作,却实在帮不上半分忙。
目光所见,那堆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躁动着被吸入怪物的身体。
莫舟子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后退几步,可那东西却始终没有起身攻击的意思。
这是在钓鱼执法还是根本就没醒?
理智告诉她怪物似乎还在沉睡,可是那一滩沸腾的鲜血与看得不甚分明的白花花的东西却是确确实实地涌入怪物身下。
这就好像…它在吸收这些东西。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莫舟子顿觉这集好像在哪里看过,非要说这种吸收方式倒也算不得新颖。
只是如此一来,需要关注的点也就多了起来,毕竟谁能保证那支小小的铅笔不会也被一并吸入进去。
“我、需要你…切断那支笔,与它的联系。”
录像带倒也不含糊,迅速的说出了它的诉求,延展在半空的肠子刻板地一动不动,诡异地漂浮在半空。
莫舟子完全没想到竟然让自己轮到这么个活计。
她很想反问切断是什么意思,但眼睛很快告诉了她。
怪物的皮毛翕动着,还在贪婪地吮吸着散落一地的鲜血,被潦草的皮肉死死压着的那根铅笔,随着它身体的抖动而抖动。
……这东西身上怎么挂了根铅笔。
嗯、毛发打结什么的也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不对。
莫舟子郑重其事地望了一眼小录像带,用爪子推了推它的壳子,要它说得再干脆些。
“它宿在笔中…受了影响才越变越大。”
这话简明扼要,等同于证明了莫舟子的猜想。
不过怎么说呢,这种庞然大物看上去铅笔是缠在皮毛上的添头,却不曾想那支笔才是本体。
……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长得还、挺有创意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不是一个可以为了别人虚无缥缈的承诺而热血上头的疯子。
不过、不管怎么讲,眼前的小录像带也许也是自己的熟人,它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更何况,这事实上对彼此有利,如果当真能通过这东西重新变回人类的话,莫舟子很乐意尝试一把。
“在你解开笔与它的联系后、我会帮你…勾走那支笔。”
小录像带言之凿凿,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引来莫舟子暗暗腹诽。
……
这话也就是说,自己解开了二者的联系有可能导致那怪物暴走,为了防止拿不到重要的笔,它可以帮忙,而被落在那里的自己,需要凭本事逃跑。
如果不是形势危急,莫舟子真的很想喷她,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她勉强应下,却不能逞强速通,怪物此时此刻似乎睡得并不安宁,地上的鲜血被一点点吸收,它令人作呕的皮毛看上去似乎更加漆黑。
分明的肮脏,却又有着黑漆漆的毛色,谁说这不是五彩斑斓的黑。
莫舟子深吸一口气,眼瞧着那东西吸收结束最后一口血液,身体似乎也肿胀得不得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就是现在。
事实上,作为一只小老鼠,想要做到蹑手蹑脚还是十分简单的事。
莫舟子从未感觉自己的小腿倒腾得有如此之快,越是靠近,那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就越是直充鼻子。
忍住作呕的**,莫舟子必须从那堆潦草的、滴着血水或什么液体的皮毛中找到那根若隐若现的笔。
它的毛在近处看来十分向各种各样的液体纠结而成的东西,铺面的腥臭让鼠难以忍受。
不过好在,金光一闪,莫舟子找到了那款绿色漆皮的笔。
真是好运,那支笔就那样几乎完全暴露在潦草的皮毛外,看上去只需拔出,就可以让那边的小录像带动手。
莫舟子很想就此得手,然而再仔细看看。
录像带说得没错,怪物就是那支笔的一部分,几乎是胎儿与母体的坚不可破的联系,它们之间似乎还长着粗壮的血管。
这样下去,自己是没办法将它摘下来的,至少自己小小的爪子一定没法做到。
莫舟子沉默了,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但轻率的尝试则有可能让自己丢掉小命。
她重新打量环境,这里有着宽阔的走廊,被怪物浮毛挡住的一部分空间看上去足够一只小小的老鼠同行。
也就是说,自己并非退无可退,但问题是,退路找好了,解决麻烦的方法却还是一筹莫展。
回身看了看一脸迷惘的小录像带,它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漂浮在空中的肠子摆动了一下又一下。
莫舟子试探性地捻住怪物的浮毛,却什么都没有抓到,重新摊开爪子,原本乌乌的老鼠皮毛变成墨黑色。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非要说的话,这只怪物本身应该就是由笔墨构成的。
莫舟子试探性地尝试一下,捏住了那跟粗大且泵动的血管,意图一下将其拧碎。
“呕——”
一声奇怪的叫声几乎震破了莫舟子的耳膜。
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那里似乎是确切的链接在一起的,光是用爪子划破什么的,一点都不现实。
好在自己提前规划了逃跑路线,也不算是吓破了鼠胆,莫舟子灵活地避开了那怪物烦躁地拍击,从那小小的缝隙钻了出去。
怪物似乎头昏眼花的样子,找不到莫舟子的位置,却是实实在在地看见了伸展在半空中的小肠。
录像带机灵地收回肠子,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样大摇大摆地晃动让怪物完全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三步并作两步向其所处的楼梯间奔去。
莫舟子吓了一跳,但此刻实在没功夫管录像带,她不做停留,直逃出直直的走廊才暂做停留。
望着被弄了一手笔墨的爪子,莫舟子似乎有了主意。
不管怎么说,毕竟方才脑海中有了不少回忆,现在她对这个小小的幼儿园有了几分了解。
从这里绕回到刚刚的楼梯间,是可行的。
她接下来打算确认一下那东西有没有卡在楼梯间。
至于小录像带…它用五官走路可比自己快多了,应该不会被抓住。
设想相当完美,莫舟子心情反而平稳下来。
经过了这么多轮惊吓,自己似乎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
……
似乎越发理解古霄那家伙的精神状态了。
如果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狗屎经历的话,没时间社交变成奇怪的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莫舟子着实叹了口气,决定不要被心情影响,她思索了一下,想起了那支笔的位置。
嗯,大概连在他的头面部附近,也就是说,如果它真的被卡在楼梯间的话,到时候它们再想办法取出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就是那两只前爪比较的、难以处理,要是可以直接剁掉就可以了。
唉…好难办啊,一想到那个表情很丰富的鼠不用受这种罪就觉得好生气啊。
莫舟子叹了口气,顺着走廊右拐,在这之后应该会出现一个与先前所在位置联通的楼梯间。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莫舟子如此琢磨着,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错得离谱。
嗯,这是哪里?
鼠鼠废了很大一番力气,找了一个好角度才看清那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水房”
水房?
莫舟子怀疑自己所谓的回忆也都只是发疯之后的最终幻想。
不是,记忆中这里应该是前往楼梯间的必经之路吧,为什么会被完美的遮挡啊,还是被水房这种房间?
……
自己真是见鬼了。
鼠鼠真的要生气了。
虽她茫然地四下张望,希望找到有什么标志性东西能让她重新回忆一下楼层细节,救她于水火。
什么都没有。
要不、再折返看看吧。
莫舟子觉得自己真没招了,只好调转鼠头向后转。
想着原路返回至少也能见着怪物的屁股。
没想到再次抬头,赫然挡在自己眼前碍事的,还是水房。
……
鬼打墙演都不演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