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逢玉一脚蹬开被子坐起身,她眯着眼往窗帘缝隙里朝外看,夜还黑着,玻璃上只剩半干未干的雨痕。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舒延这种程度应该去精神病院治一治吧?
容韶锦又算什么情况?
还有那些奖励……
比起技能和皮肤,道具碎片出现的概率过高,蒋逢玉目光狭隘,坚持物以稀为贵原则,草率地把它算作和口碑值同一档的日常福利。
蒋逢玉掐指一算,迄今为止,她已经拥有7张碎片,但要集齐多少才能凑满一整份道具,道具的属性和效用都会包括哪些,她一概不知。
盗版系统总把她做任务的奖励统统存进背包库里,可背包库到底在哪里、长什么样,直到今天,蒋逢玉还是不清楚。
口碑值和契合度没个直观统计数字,也全得靠她每天填写工作日报一样估摸结算。
任务字框、印象分,还有另一部分离奇的特效,这些都能凭空造出来了,后台管理面板迟迟捏不出来,基本可以排除技术限制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那鬼东西坏心眼,压根没想给她权限。
蒋逢玉摇晃两下,栽倒回去,深觉心累。
她睁着眼盯住黑漆漆的天花板,可能期待出现一张怪脸,或者一道冷冰冰又爱学人说话的电子音。
尝试和盗版系统沟通,意念试过了,没用,蒋逢玉索性开口,像在自言自语。
要是再过个一两年仍被困在这地方,恐怕她还真该去精神科看看了。
“关卡教程多到赘余,交互功能却没个影。要是没有对背包库的掌控权,我怎么自主决定什么时候用什么道具?”
“真不清楚你想让我怎样。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烂货倒是一丢一堆。”
“关卡一结束以后呢?我猜你没打算放过我。还会有多少道剩余的关卡?又有多少像宋舒延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存在?”
预料之中地没有回应。
除了大白天凭空飘乌云那一次,盗版系统基本没正经和她交流过。
“不回就算了。”
蒋逢玉动一动,换了个姿势,双手叠放在腹部上方,交扣的拇指轻轻抵住曾被一颗子弹击中的那一小片皮肤。
仅仅半个月而已,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像一场虚妄的梦,没任何佐证。
如果世界没停止运转,如果她存在的痕迹没被完全抹去,会有人为她举办一场像样的葬礼么?
没什么好笑的,蒋逢玉莫名其妙低低笑了一声,被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小说里面霸总狂拽酷炫歪嘴笑都是骗人的。
蒋逢玉想起出事那天中午,周野说‘你好像很容易死欸’,蒋逢玉让她呸两声,不过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补救是没用的。
要命了,周野真的乌鸦嘴。
李玫允会不会偷偷哭呢?
应该不会的。
按照一般逻辑来讲,当终章结束,测试员或玩家顺利脱离游戏世界以后,所有角色,无论重要与否,统统会停留在那一瞬间。
对于沉浸式游戏来说,尽管世界框架一样,核心人物也一样,但每个人留下的脚印地图都不尽相同,属于她的故事,就只进行到那里。
本来那天晚上,蒋逢玉还真的以为自己能解脱,翘辫子前特地为自己摆了个美观又不易受伤的倒地姿势,没想到白搭,根本没能倒得下去。
谁干的?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程美年脱了血色一片青白的脸又晃进脑子里。
如果比比表情难看的程度,可能他才是赢家。
怂是怂得很。
蒋逢玉撇嘴,把手掌稍稍上移,贴放在胸口,一脸安详地阖上眼。
流传已久的经典故事里,死掉的人物大多被摆成这种平静祥和的姿势,要么下棺,要么火葬。
有些人不想死,死法却千奇百怪,蒋逢玉数不清第几次动了从这地方死遁的歹念,反倒死不成。
为这一个死字,她想起黄聿之。
他既然已经不是男主角,她又为什么伤不得他?
究竟是他特殊,还是她无法对这世界里的所有人造成致命伤害?
要是她拿宋舒延再做一次实验,后果会怎么样?
蒋逢玉抬起手,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轻飘飘开枪的姿势,她没对别人干过这种违法犯罪的事,不过倒是有人对她这么做过。
伊萨首馆的晚会侍应生假模假样这么做时,蒋逢玉倒了大霉,皇邸的暗地杀手真枪实弹这么做时,蒋逢玉倒了更大的霉。
要是再算上没亲身经历的那一回——只活在周野和李玫允梦里的脑门挨枪子死法——就满打满算三趟了。
日期离上一次的开端事件越来越近,蒋逢玉没主动去探索和支测任务有关的一切,这半个月看似正常,但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她根本打不了包票。
这不是蒋逢玉自己亲身参与策划的项目,给出的世界介绍书也较为潦草,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漏洞百出,她根本不会同意这一回员工内部交叉测试的分配结果。
将要上线的项目成品出这么大的纰漏,内测前从没发生故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怎么会没有维修记录?
话讲回来,一个以舔狗舔到头应有尽有为宣传噱头的攻略游戏,先不提‘男主不可能只有一个’这类问题,最初的策划员又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设计出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剧情线?
剧情线和舔狗任务八竿子打不着,主支两线画风割裂的程度堪比穿鞋的蟑螂推着粪球爬来爬去假装自己是壁虎。
假如顾名尧或马甲大王才是攻略对象,那么还有解释的余地,但黄聿之和这一切都没关联,简直就像个乱入的异端。
蒋逢玉随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星历2024年6月19日,凌晨4点43分。
在她所在的现实世界里,真正的时间已经推移发展至2039年,这个号称刚搭建完没满两年的新档游戏,为什么会把起始时间设为十五年前,这也是个疑点。
再说舔狗,虽然介绍书里提过一嘴,舔狗攻势是玩家投票得出的结果,但仔细一想,似乎不大可能符合实际情况,把角色和玩家调转舔与被舔的身份没准才有信服力。
那条尚未摸清的剧情线很显然还要在2024的基础上再往前推移个二三十年,古怪的日期,再结合任务本身文艺复兴式的舔狗套路来看,很难不怀疑策划员年过半百,也许根本就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新兴潮流,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小众趣味而已。
靠北,谁资历老到敢拿流水盈利开这种玩笑。
蒋逢玉把手机塞回枕下,挠了挠眉毛,她没听说公司有超五十岁还没被优化的非管理层员工啊。
陈年钉子关系户可能会存在,但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传出,策划部是出了名的八卦强者集结地,眼起手落间随机挑选瓜王身败名裂,这都是家常便饭。
即使把槽点颇多的测试任务放一边暂不提,最初的零号系统也分明就老掉牙,毫不智能,正像是倒退数十年才可能会有的技术。
越是抓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往下顺,越是疑点重重。
员工交叉内测纠错是常有的事,但像她这样被跨频调遣的绝对算少数。
再者,以往的内测开始前,测试员都会和对应项目的主管人和策划组开两次线下沟通会,但这一回进入游戏前,蒋逢玉甚至连项目联络员的面都没见到,更不用提主管或策划。
要不是介绍书上写着的男主黄聿之一角确实存在,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被投放错了任务世界。
可恶,越想越可恶。
手腕上的钻石链子顺着动作幅度垂坠下来,被体温熨得发热,蒋逢玉的眼睛从墙壁上的不规则黑影上移开。
这东西是宋舒延送的,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扯下来丢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心里没什么波澜。
要是宋舒延突发意外身亡,这个古怪的盗版世界是会再次从头来过,还是干脆换个男主?
容韶锦看起来也非常可疑。
很像是……二号备胎选手。
虽然和容韶锦接触没几次,但仅凭那些,绝对够她确定,他不是个正常人。
基本没测试过恋爱游戏,一来就摊上宋舒延和黄聿之这种任务对象,另有底细不明的神经病四散包围,也算是祖坟冒黑烟。
往好了想,这一天的任务早早做完,直到明天到来,她都不用再和狗人说一句话。
蒋逢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可一旦真去想,又毫无头绪,只好当作没这回事。
她捂住眼,小臂横挡在额前,沉沉叹了口气。
心烦的时候,觉很难睡得沉,再次起身时,外头不过六点出头。
蒋逢玉换下那身短手短脚的睡衣,穿上已被烘洗过的衣裤,整理过背包向外走,钻石手链蜷缩着躺在抽屉里面,没进垃圾桶已经算好归宿。
车库连通门锁着,密码不详,蒋逢玉写了张纸条向宋宜庭道谢加道别,另外把车钥匙留下,打算让宋临遥回校时把车开来,迈出屋门穿过庭院却猝不及防遇上宋宜庭。
“起得好早。”宋宜庭提着一只电动浇水壶,听见脚步后转过身,“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不如留下来吃过早餐再走。”
蒋逢玉摇头婉拒,编谎话时毫不心虚,“快休假了,校内还有部分学生杂务积压。”
宋宜庭把浇水壶放下,视线略仰起,在右上方停留,几秒过后,她朝蒋逢玉微笑道,“看来你和舒延昨晚聊得不错。”
蒋逢玉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二楼第三间房的落地窗前,浅白色的窗纱挡住人影,捉着薄布的手指很快缩了回去。
要是不欢而散也能算做不错,那这七天以来,她的生活水平实在高得离谱。
蒋逢玉不以为意,只是向宋宜庭笑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要走当然不是真为了处理学生杂务,除了明后两天分批进行的迎新,她闲得要命。
蒋逢玉回了公寓,睡了半小时回笼觉,被宋舒延折磨出来的头昏脑胀和邪恶情绪一扫而空,她打开工作日志,开始处理正事——严谨规划有关女生之夜剧情任务可能用到的几项备用方案。
为了避免套话意图太明显,进而导致宋临遥怀疑她别有用心,还得需要熟人到场做缓冲垫,想来想去,小宋的姐妹天团势必要邀请到场当幌子。
和谐温馨亲友向主题,主打谈心解闷的场子,绝对、绝对禁止任何少儿不宜。
删删减减下来,睡衣派对是最合适的选项。
很好,很好。
睡衣自带,酒水管够,说困了倒头就睡,没有比这更省事的了。
场地……
蒋逢玉停下敲敲打打的手指,环顾公寓一周,对自找罪受持否决态度。
在大学街附近随便定一家可供出租的别墅好了。
蒋逢玉涂涂抹抹誊写完毕,率先给宋临遥发去编辑好的电子邀请函。在召集姐妹天团前,得确保最要紧的人物有空到场,否则闲人来一堆都没用。
宋临遥回得挺快,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表示同意,另发来几张出门赴早午餐邀约的高清靓照,闲扯一堆有的没的,蒋逢玉转过头去新开关于楼珩的计划书,谨慎地编了几行。
她对楼珩的了解实在不深。
毛绒控、假性洁癖,经常出没于校园猫协举办的大大小小市集或公益活动,疑似崇拜周野。
如果要刷印象分,抓住猫协这一点是个办法,但口碑值已经足够,蒋逢玉对给出的绝大部分奖励都没兴趣,唯一的诉求只是离开。
印象分低一些无关紧要,早一天进入下一步,就意味着能早一天结束关卡一。
【今天可以试着去和楼珩搭话。】
蒋逢玉点了点晶屏,在这一行下单独划了条线。
剩下的黄聿之……
蒋逢玉从沙发角落里猛地坐起来,总算想起那种不祥的预感是从何而来。
她本来应该联系他的。
黄聿之想要她帮的会是什么忙?
不论怎么想都很可疑。
如果是要紧事,根本没理由找她。
昨夜下了那么大一场雷阵雨,他总不会以为她真的会去找他吧?
应该没这种可能。毕竟黄聿之也躺在通讯录里毫无动静,他多半早把这事忘了。
蒋逢玉啃了啃指甲,犹豫片刻后,她合上日志文档,抓起外套出门,准备回校。
已经将近正午,团状云洋洋洒洒铺了半边天,这一边是个熊样,那一边活脱脱就是只狗。
雨痛快地下过了,多云虽是多云,不过紫外线这贼人躲在屏障下也格外嚣张。
蒋逢玉拎着外套一角松垮搭在肩上,肌肉饱满而匀称的胳膊晒到微微发亮,她抹掉草坪旋转喷雾滴下来的水,被东门口做义务科普发放小奖品的红十字会队员拦住,硬塞来两只小孩嗝屁套,附带一块粉红泡泡糖。
就是在这种时候,她四处打量端详乱看的视线阴差阳错穿过人群,就这么巧合地与另一边路沿旁站着的全副武装帽子男隔空相望。
有句老话讲,要是看见顾名尧,逃跑得用四只脚。
蒋逢玉没有四只脚,镇定自若地转过身,抓着皱巴巴的套和糖飞一样地大步走人。
死人又上学校干嘛来了?
不好好上班出勤,仗着背景过硬简直胡来。
通常情况下,大中午干站着的那批人,要么缺心眼,要么玩行为艺术。
不过按照顾名尧那副死德性来猜,搞不好是在等猎物自投罗网。
蒋逢玉闷头朝前窜,突然很后悔没有开车来。勤俭节约反倒成坏毛病了,一天到晚这都什么事呢。
“是她吗?”
“是吧,看着挺眼熟。”
“你别给认错了,那就太丢人了。”
“还怕丢人?你丢的人还少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嘀咕声闹过以后,两双鞋一前一后出现在蒋逢玉低垂的视野范围内,她硬生生停住脚,李玫允白得晃眼的两排牙呲着,周野一副快要晒晕过去不省人事的样子跟在她身边,懒洋洋地抬手打招呼,手臂溜一下滑开,像被抽了骨头。
“小蒋同学,好巧。”李玫允拍拍她的肩,“你吃饭了没?”
蒋逢玉点点头,又摇摇头,吃是吃了,但饭和饭之间还是有区别。快餐慢餐改良餐,色香味缺一不可才算好饭,嚼巴嚼巴随便吞掉,胃都毫无反应的那种,可能得叫糠。
“那省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周野用手挡着额头,眯着的眼才算睁开,“想吃什么就说,李玫允倾家荡产也请客。”
李玫允面不改色地拧她胳膊,又朝蒋逢玉晃晃手机,“月中奖金才发,别听她瞎说。甜水巷新开了家南洋菜馆,感不感兴趣?”
蒋逢玉看了看周野,看了看李玫允,又想了想被放鸽子的黄聿之,抬脚跟了上去,“都行,你定。”
等餐的功夫里蒋逢玉假借尿遁溜进厕所,半小时前给黄聿之发去的问候讯息显示已读,但迟迟没回,她的手指停在拨号键上方,思索再三后,还是拨了过去。
五六声后,电话通了。
稀奇,还以为他不会接呢。
“你好,我是蒋逢玉。”蒋逢玉说,“很抱歉在午休时间打扰你,不过”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忽然挂断。
蒋逢玉卡了半口气没喘得上来,伸手拍了拍胸膛顺气,锲而不舍地回拨。
“喂,你好,我是蒋逢玉。你的手机可能出故障,刚才把通话掐断了。是这样的,昨晚我有点忙,一下子没能想起来你和我说过的”
“是我。”
宋舒延的声音离奇地响在那一头,蒋逢玉又卡了半口气没顺得上来,她纳闷地盯着手机看了几眼,然后挂断了通话。
要死了,这群手机混用没个**可言的体育生。
平时彼此之间坦胸露弟还不够吗。
蒋逢玉把手机揣回兜里,决定暂时别给自己添堵。
饭吃得拖拖拉拉,嗑倒是唠得永无止境,散场时三人结伴向校内走,在主干道那里分头,李玫允搀扶着站没站像的周野往校医室的方向离开,蒋逢玉低头点进三贱客群聊,发消息的频率很惨淡。
她快走两步,鬼使神差叫住两人,“那个,晚上我会办个派对,要不要一起来玩?”
周野说我靠,怎么感觉这种情节会在电影里面出现,下一步就是警察破门而入扫黄打黑,小喽啰惨变背锅侠。
李玫允哈哈笑一声,看起来颇感丢人,连连摆手,“她吃醉了在讲胡话,你别介意。等她交班以后我们一定来。”
蒋逢玉点点头,那两个人的背影慢慢吞吞消失在树荫和楼影之下,半个月以前,那里也是她勤勤恳恳做牛做马的地方,不过现在她好像只需要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二代。
没有到怀念的地步,蒋逢玉只是突然想起个无关紧要的点——她扮演好好学生那么久,旧版系统告诉她这是人设,S001说这是角色需要,但一直到离开以前,她都没明白,维持生科院信息素应用专业研究二年生这一身份的必要性究竟在哪里。
和那些稀奇古怪的剧情线任务一样,她的设定身份最要紧的问题就在于……和黄聿之毫不搭边。
如果攻略对象只是黄聿之一个人,那么在没有可供玩家自由选择身份权限的情况下,和他同为游泳校队员,或者成为他的教练,再不济也安排个不受欢迎的高契合度未婚妻形象,都比先前她的角色更加合理。
黄聿之就像一个实名顶替、潦草上位的男主角。
蒋逢玉不知怎么想到这一点,青天白日冒了一胳膊鸡皮疙瘩,余敏易的控诉闪回一样窜过脑子,被她强制性甩出去。
这鬼游戏还真是越想越不对头。
蒋逢玉搓了搓胳膊,返身走了几步,越走越慢,停在主干道正中,人来人往,不少异样的目光投来,但,说真的,现在羞耻心已经是最不值得在乎的东西。
要是晋留宁突然发神经,提前一点跑来跟她同归于尽就好了。
现在她和他不会再有交集,晋留宁没有非要干掉她的理由。
虽然蒋逢玉原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盯上她。
电车急促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蒋逢玉平静地侧过头循声望去,那车碾着黄线开得歪歪扭扭,一副刹车失灵濒临报废的衰样。
那天她去撞黄聿之,不知道看起来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周围人四散清空,蒋逢玉不躲不闪,心里倒是哈哈大笑,腹语曰:撞吧老妹,把我撞死算你积德行善,记大功一件,提拔为重要配角。
可惜又是死不成的了。
在她仰起头徐徐吐出一口气期待事情有转机时,身边掠过一道芬芳馥郁的疾风,她的肩膀被拉拽得用力,在浇筑地面上翻滚几圈最后趴蛙一样栽进草堆里的经历很不美妙,疼到蒋逢玉想打人。
深蓝色的鸭舌帽被蹭脏蹭破,孤零零地躺在一边,蒋逢玉皱着眉撑起身体,手底下那副胸腔内,心脏跃动的频率顺着接触的部位毫无保留地传来。
他的口罩只破了条细口,像焊铁捂在脸上,只有明亮又俊秀的眼睛含着笑,映出日光和草影。
“站在路中间真的很危险。”顾名尧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蒋逢玉爬起来,毕恭毕敬双手交叠一鞠躬,“谢谢你啊。”
余敏易和顾名尧到底谁才是谁的学人精啊?
不是,她想痛痛快快死一回怎么就这么难。
残…残血复活!
这章补20和21两天的……债多不压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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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衰运omega(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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