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羽端着一次性纸杯，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手边是那杯她进来之前买的咖啡，冰块已经全部化成了水，颜色只剩下淡淡的棕色。

镜头是侧着摆放的，看不太清楚汤羽的眼神，但能看得出她状态还可以。

至于询问的内容，就是关于里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汤羽是否愿意被白玉京回收手机，白玉京会按照价值乘以二赔偿。

其他的都没什么，汤羽也像每一个不愿意招惹麻烦，希望平平淡淡过日子，并且非常惊喜自己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的普通人一样，欣然应允，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但宋余琅觉得有一点有一些怪异。

就是汤羽在对于她的描述上，似乎有一些......过分地正面。

在白玉京的人问到她是否在里面有遇到另一个人的时候，她几乎是马上点头，并且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和状态。

这倒是还好，毕竟是刚过去不久的事情。

但短短不到半小时的相处，汤羽似乎是得到了宋余琅无比精心地保护一样，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虽然事情是真的，但描述的角度总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视频的末尾，汤羽腼腆一笑：“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不过她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她的话，我或许会死在里面也说不定。”

然后白玉京的人问了一句：“所以她是主动要帮你，你感觉，并不是想要利用你对吗？”

汤羽用力点了点头：“对啊，她其实可以完全不用管我的，但还是冒了风险，如果不是她说是来我们公司面试的，我都要以为她是你们的员工了。”

宋余琅终于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汤羽似乎致力于把她塑造成一个无私且好心的圣母。

然而事实上，在那种虽然莫名其妙，但没有任何死亡威胁的情况下。有个同伴，可操作性要比一个人大太多了。毕竟在那之前，宋余琅就对出口有所猜测。

除非......她另有所图。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或许宋余琅还会当作是一种类似吊桥效应的情况。但最后一句一出，汤羽的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

她想要白玉京，对宋余琅产生兴趣，引导白玉京主动邀请宋余琅加入。

可这是为什么呢？

这件事情就和郝欣一定要让她殡仪馆工作一样。

她来了殡仪馆，郝欣跳楼身亡，把她拉入了诡异的里世界。

那么汤羽让她进入白玉京，又会发生什么？

视频的结尾，汤羽突然转头看向镜头，似乎是在冲着镜头这边的宋余琅打招呼：“姐姐，今天谢谢你啦。如果以后有机会，希望可以请你吃顿饭，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拒绝。”

之后屏幕就黑了下去，留下中间一个重播的按钮。

然而宋余琅不知道为什么，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凉气，下意识往后轻轻靠了一下。

不过幅度很小，似乎是极快就被克制住了，关文欣甚至都没有发现。

那凉气让她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开了，像是本能预料到了什么危险一样。

要知道在郝欣的里世界里，就算是面对那团诡异黑雾，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关文欣收起手机后说了一下汤羽的情况，然后终于回到了正题上：“虽然基于汤小姐的情况，白玉京对您有很强的邀请意向。但还是要先征求您的想法，是否愿意上交手机？白玉京会给予手机价格两倍的补偿。”

宋余琅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手机打开APP将我的那一栏展示给了关文欣。

关文欣在看到上面清晰的【0000001】员工编码后，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不过她并没有觉得沮丧，反而是松了口气。

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招揽宋余琅。

之后她战术性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上头的意思是，尽量说服已经成为APP正式员工的人和白玉京签订劳务派遣合同。当然，如果有转正意愿的话，也可以走内部的手续。”

其实这对于宋余琅来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白玉京不同于其他官方部门，是完全独立于整个系统之外的，直属总局管辖。地方分局既不受限，又没有那么多的工作，相对总局来说还算清闲。

且经费之丰富，待遇之优越，除了盘古集团之外，基本上无人能比。

就算是赚得最少的办公室文员岗，年薪也是当地薪资平均线乘二的水平。

高华市的平均线是一万五，也就是说白玉京的底薪三万起。

劳务派遣的合同工虽然稍微少一些，但是需要出外勤，算上外勤补贴和奖金，也要奔着四万去了。

就算是劳务派遣不是合同工，没办法长久摆烂下去。但在这个岗位不需要之后，也会得到非常妥善地安排。

再说，四万，可以在高华这种三线地级市活得非常舒服。

攒个五六年，付首付也不是问题。

对比月薪一万，提成另算的殡仪馆来说，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了。

只是这样的优待下，宋余琅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和谐。

似乎这个选择，并不是她预料之内的一般。

关文欣并不着急，只是解释了一句：“目前这个所谓的【送葬人】APP究竟是什么情况，全世界都没人知道。安全与否，会不会带来骚乱，都是未知数。虽然总局那边和国际总局的商讨结果还没出来，但和白玉京签合同，一定是最稳妥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宋余琅在看到工资和奖金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后续会发生什么。

没有接取工作，员工进入实习期的手机可以被转让，那就意味着可以被抢夺，拍卖。

甚至就算接取工作，恐怕也并非没有操作的余地。

一旦这个APP的细节被放出来，那么持有身份的人，就算短期不是目标，长期来看也一定会处于危险之中。

关文欣静静等着宋余琅思考，周围吃饭的员工三三两两已经离开，食堂慢慢空了下去，她也没有催促半句。

宋余琅在心里权衡利弊之后开口道：“稍等，我想，先确定一件事情。”

关文欣微微颔首。

宋余琅没有点开APP界面，而是点进了新闻热搜。

最上面，赫然是有关连环自杀案的。

就算是不停地降热度，撤热搜，屏蔽关键字，却还是挡不住事情发生的实在是过于频繁。

导致讨论度空前的高。

点进去看一圈，有人说是机会，有人说是末日。

也有人说，这是一场基因洗牌，普通人终将被淘汰。

宋余琅看到自己猜测的最坏答案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矛盾一出，危险性几乎是直线上升。她好不容易出院，不想再因为受伤之类的原因回去。

她冲关文欣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个要求，要包吃住。”

关文欣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么朴实无华的要求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没问题，员工宿舍是两室一厅的双人间，如果不习惯和人一起住，应该也是有空房子的。”

不得不说，确实比殡仪馆的单间体贴多了。

两人又简单核对了一下入职时间，地点，然后加了联系方式后就分开了。

关文欣走后，宋余琅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在原地打开手机，点进了一直没来得及的论坛界面，在用户名一栏停顿了一会，输入了脑子里最先出现的三个字：

白玉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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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