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琅拍了拍汤羽的肩膀：“去咖啡店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汤羽点点头，又问：“我感觉你精神状态挺稳定的，就是病房里的你也不太像呀，怎么会去精神病院呢？”

宋余琅随口：“被衬托的吧，毕竟我尚且还是在活人发疯的范畴里。”

汤羽：......

好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推开咖啡店的门，这里面倒是没有郝欣了。

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汤羽环顾四周，突然指着窗边的一张桌子：“我就在那儿坐着，我咖啡居然还在那儿！”

她扭头看宋余琅，似乎在询问自己能不能过去查看一下那杯没喝完的咖啡。

宋余琅点点头：“去看看吧，说不定呢。”

汤羽小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咖啡，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这么久过去，冰居然都没有化开！”

不知道是不是宋余琅的错觉，汤羽拿起咖啡的时候，场景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但汤羽并没有离开。

只能说那里确实是门，但离开的方式还有待商榷。

宋余琅刚要走过去一起看，就听见身后的门再次开启。

扭头看过去，本以为是郝欣，却发现是一个没有脸的男人。

这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手工西装，浑身上下都考究的很。半长的头发微微卷曲，像是被精心打理过的一样。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而胸前的工牌，则印着盘古医药的logo。

宋余琅皱了皱眉，想起了郝欣资料上所说的，她曾在盘古医药当研究员的事情。

果然，事情确实和盘古医药有关。

这三人似乎看不见她俩，自顾自地走进来，为首的男人在一张办公桌后面坐下。

等等，办公桌？？？

一眨眼的瞬间，除了宋余琅和汤羽坐的这张桌子依旧保持着咖啡馆的样子，其他地方直接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办公室。

这间咖啡店，居然也是第二层里世界的入口。

汤羽端着咖啡目瞪口呆。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场景变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宋余琅一边注意着那三人的对话，一边对汤羽低声道：“你手里的咖啡杯应该就是离开的门，你看，冰块开始融化了。”

汤羽低头一看，被子里的水位线确实比刚才要高了一点。

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语气里是隐隐的担忧：“你，你一个人没关系吗？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里面似乎没什么很致命的东西，要不我看情况来定？”

宋余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她手里的咖啡杯估算了一下。

按照这个速度，冰块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汤羽现在有了保命的东西，留下来也并非不行。

更何况，有一件事情，确实需要汤羽去帮她确认一下。

她要确认，这个场景里的人，会被安插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以及是否像第一层里世界那样，一个场景内，不断重复某一个剧情。

当然，汤羽的结果未必是她的结果，但可以有一些参照。

那三人已经开始谈话了。

卷发男人坐在椅子上，动作很优雅，能看得出来出身不凡，教养极好。

而桌前两个白大褂，看起来似乎相当惧怕面前的男人。

虽然这三个人都没有脸，但一些细微的动作，能看得出来情绪和性格。

体型偏胖一点的研究员颤抖着开口：“老，老板，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这个“她”指的应该就是郝欣了。

另一个捣蒜一般地点头：“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也是一级研究员，权限是够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母亲癌症的事儿，不是在集团旗下的医院啊！”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奋力撇清关系。

但被喊老板的卷发男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这两个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条腿抖的像面条，才缓缓开口：“三个月的药，你们知道损失是多少吗？”

两个人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汤羽想着宋余琅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没法和外界沟通兴许不知道，低声道：“盘古医药有一款针对异化型癌症的特效药，价格非常贵。三个月的药，成本我不清楚啦，但就售价来说，得亏少说一千万。”

宋余琅的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第一次流露出了个人情绪：“不是，三个月的药一千万？！是能完全治好吗？”

汤羽摇摇头低声道：“异化型疾病是好不了的啦，但这个药吃下去，据说是可以终止恶化和污染值上涨。还能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方便治疗，手术之类的。据说啊，手术成功率能翻一倍。但得三个月起步吃，毕竟异化癌症真的一天一个样。”

宋余琅嘶嘶地倒抽了两口凉气：“那也有点过于贵了吧，听起来，这个药效完全不值这个价格啊。”

汤羽耸耸肩：“异化型癌症的致死率虽然低，但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癌细胞在被污染后，甚至会让整个人变成恶心的肉瘤......很多富豪愿意花这个钱吧。毕竟对于有钱人来说，一年四千多万的支出，让自己当个正常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宋余琅啧了一声没说话，她总觉得，这个药绝不会这么简单。在她的记忆里，早就已经有了针对异化癌症的特效药，进医保，大部分人都吃得起。

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至少能给病人保留一份活着的体面，和勉强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如果面前有这么一个不用付出金钱，能让母亲活的更好，甚至变成正常人的选项，也不难理解郝欣会铤而走险了。

想必郝欣就是因为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才被发配来当她的狱卒。

也是因为答应来当她的狱卒，才多活了三年。

或者说，盘古医药开出了更诱人的条件。

比如郝欣自愿死在这个时候，她妈妈就会一辈子得到这种天价药的供养。

宋余琅眯了眯眼，扭头对汤羽低声道：“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汤羽点头。

宋余琅继续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假装走进门，我想看看你和我分别会是什么身份。你进去之后马上离开，不要逗留，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逗留。”

汤羽瞬间明白了宋余琅的意思。

如果后面真的进入了他们的剧情，她很有可能会陷入楼上那种端着托盘进退两难的局面。

触发剧情，然后直接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

汤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然后和宋余琅一起，端着咖啡杯走了上去。

她刚跨过门的位置，宋余琅就看见桌后的人抬了一下头，然后笑道：“郝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