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也不打算隐瞒,“是啊,怎么了?食也性也,饮食男女而已。”
“你…当真喜欢他?你喜欢他什么,我不明白。”
云岚有些意外,银竹面对此事竟都不如往常那般端着,“音容笑貌,加上在他身边待着也挺舒服,不就够了?”
“那你不问问他为何喜欢你?”
云岚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三百六十五度欣赏过后说道:“这不托了原主的福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不理所应当?而且我看向他的眼神又哪一次是干净的。”
“肤浅。”
“良知、责任心,我和他都有。”
半晌,银竹又说道:“虽说仙人百无禁忌,但你若与他如此草率,恐将了了收场。”
云岚摇摇头,没有哪处比这里更适合快节奏了,“反正结局都那样,不重要,我先爽了再说。”
“再则,今日若成了,日后离散时也有了托词不是,不用去寻那句有缘无份。”
况且,幻境而已。
银竹似被她的发言气到,道:“你倒是自由洒脱,既无意与他人长久,何苦撩拨那不通情爱的,日后恐难分得利索。”
“这话我可没说,缘分本就皆有尽时,相爱亦抵不过生离死别,早些晚些又有何不同,缘起则生缘散则灭,我顺遂而为罢了。”
又好一阵沉默,窗外大雨滂沱,云岚背靠窗台,尾音染上夜雨的凉意,“说起来,我与银竹姐姐才只落得一句有缘无份呢。”
银竹道:“何出此言?”
在云岚眼中,银竹与自己年少时交到的网友并无区别,“银竹姐姐总不能陪我一辈子吧,我们会见面吗?”
“…会见面的。”
面对银竹的许诺,云岚面不改色地嗔道:“好吧,不过我现在无法切断与银竹姐姐的连接,接下来的场面若姐姐愿意看,我也不介意。”
“吾明日午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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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打浴室出来,便见霁川正坐在沙发上,手拿乌木云纹梳,面无表情的打理着自己的乌发,真丝玄色睡袍穿在他身上刚刚好,称得他肤白如雪,暖黄羽毛落地灯映出他脊背薄肌的轮廓,
云岚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拿起手机查看外卖消息。
“你不先弄一下头发吗?”霁川问道。
云岚道:“好累的,霁川你可以帮我弄头发吗?”
霁川道:“我才刚学会使用这物什,万一伤到你…”
云岚佯装无力哼哼着:“可是我好累。”
“好。”
伴随着风声雨声,和布料摩擦的簌簌声,云岚感觉有一股热源正朝自己贴近,停于毫厘之外,热源隔着真丝睡裙与肌肤的空隙,密密挠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将自己慢慢蜷成一团,抱着膝盖毫无目的随便刷着手机。
她的头发被轻轻撩起又放下,浓烈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二人之间,她第一次对这个味道感到厌烦,太过浓烈,霁川身上原有的淡香已被尽数遮盖。
云岚双唇紧抿努力憋着笑意,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霁川问道:“你很喜欢这个世界吗?”
云岚道:“还行吧,偶尔会想念,但没有非哪里不可。”
“此番可有想见之人?”
“没有啊,幻境而已。”
对方再接过话,云岚微微侧过头去,余光睥见发间的指节,“你想了解我的世界吗。”
霁川道:“若你愿意的话。”
云岚抬手按住霁川的右手,顺势往上寻到吹风机的开关,握着霁川修长的指节往下轻轻一按,吹风机的呼呼声响戛然而止,她往后靠去,脑袋正好抵在霁川的膝盖上,她感觉到霁川的腿部肌肉瞬间僵住。
云岚仰头盈盈笑道:“头发半干就行,我订了一些这世界独有的吃食,尝尝?”
霁川别过眼去,呼吸声清晰可闻,“…嗯,好。”
云岚起身走向厨房,“东西在门外。”
客厅传来脚步声,屋门一开一关,云岚拿着酒杯回到客厅时,外卖已被取出摆在桌上,只需她略微调整摆放位置即可。
一碟寿司,三层木盒装的中式甜点,以及六款不同的西式蛋糕,最重要的是,那两桶8升调酒。
饮酒作乐是世界上较为通用的拉近社交距离的方式。云岚不知霁川酒量,因着若完全醉了倒有碍形势,龙舌兰日出的度数偏低,拿它先试试水倒刚刚好,若霁川酒量好,则可换度数较高的长岛冰茶。
云岚将酒递与霁川,碰杯之后她一饮而尽,将空酒杯虚抬一番,霁川也随之而为。
云岚问道:“不知幻境中时间流逝的速度外面的世界是否相同?”
霁川道:“幻境中过去一日,外面也过去一日。”
云岚微微叹道:“好吧,还说带你去看看这世界呢。”
毕竟这是幻境中,可以毫无负担的刷爆信用卡。
霁川道:“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云岚靠着沙发,“休息一晚吧,你放心,我对现实的接受度还是蛮高的。”
二人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两桶酒已然见底。
云岚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晕晕乎乎看向一旁的霁川,这家伙正步伐稳健地收拾桌上残局。
“你…经常喝酒吗?”
“在此之前我未曾饮过酒。”霁川道。
云岚在心中暗骂,遥想她纵横酒场七八年,竟然喝不过活了几千年初试酒精之人,可恶的天赋型。
她不死心的悻悻道:“仙界宴会中你也滴酒不沾吗?”
“以前我没有参加宴席的资格,一心修炼,后来能参加宴席时,我亦抽不出身。”霁川动作极其麻利,所有垃圾被他一扫而空,客厅恢复干净整洁。
酒意上头,她的眼皮沉沉往下坠去,挣扎了几番终是撑不住,她便往沙发深处缩了缩,閤眼睡去。
“会着凉的。”
云岚感到周围的光源少了几分,她耍赖道:“那你抱我去床上。”
四周静默几瞬,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云岚伸手一揽,便将霁川圈在了身前,他瞬时浑身僵住。
云岚掀起眼皮,轻声笑道:“别动。”
二人如此对视着,窗外雨声淅沥,盖过了时间流逝的声响。
霁川的瞳孔微颤着,云岚在他眼中看到了秋水波光,泛滥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见对方欲阖上双眼时,云岚出声问道:“你愿意吗?”
霁川神色懵懂,“…愿意什么?”
云岚轻轻用力,霁川的身形便往她身前靠来,二人近在咫尺,交换着呼吸。
“再近一些。”
霁川呼吸一滞,连忙欲从云岚的怀中挣脱出去,云岚勾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整个人被他带起,半跪在沙发上。
云岚仰头直直望着他,故作无辜道:“你不愿意吗?”
霁川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是…你喝醉了,先休息吧。”
云岚轻声道:“好啊,那你抱我去。”
片刻后,她被霁川打横抱起,她看不见霁川脸上的神色,只能聆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两声。
“咚…咚咚…咚咚…咚…”
身体接触到床塌的瞬间,她勾着霁川脖颈的手腕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贴在霁川的耳边轻声道:“可我不想一个人。”
霁川叹过一息,“我会一直在外屋陪你”
云岚借着酒劲,夹起哭腔委屈道:“仙家有言百无禁忌,你何故如此。”
“夜深了。”
呼吸声此起彼伏,霁川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云岚往被子内蜷缩着,听到开门声的瞬间,她闷声道:“原是厌烦我的,我明白了。。”
霁川脚步一滞,灯光透过门缝打在床上,却不见云岚身影,只能温声安抚道:
“待你酒醒,想如何我都依你。”
云岚大有蛮不讲理之势,怒嗔一句:“我不管。”
霁川没辙,只好把房门关上,坐在床边轻声道:“我在这陪你可好。”
云岚在被子中倏然一动,“不好,不要。”
霁川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交/合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然算作她的一部分,这正是他想要的。
只是听闻仙界道侣都先需经过百年千年的相处相知,才到肌肤相亲这阶段,如今这情形确实不妥。
云岚便探出一双眼睛来,拉着霁川的衣袖糯声道:“我冷…”
她的手被霁川握住,被温润如玉的指尖摩擦着,她轻轻挠了挠霁川的掌心,便止住了对方的动作,再反手握住,只需轻轻一带,那人便随她前往床榻深处,哗然无声。
在料峭寒春雨夜中,有一股暖流小心翼翼地将她托举,她将身心寄于天地,放任自己在暖流中沉沦。
“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待一缕晨光探入屋内,山风轻拂过花枝,满树繁花早已盛放。
云岚轻轻扶着霁川的睡颜,这张脸着实清俊,用膝盖顶着霁川突出的异处,在她的反复蹂躏下,霁川缓缓睁开眼睛,她忍不住凑近几分,细细观赏。
霁川亲昵的蹭着她的手心,“何故这般取笑我。”
云岚的慢条斯理的加重了几分力道,“你倒是说说,这怎么能算作是取笑。”
“嗯…”霁川神色晦暗,无力的哼着,“别这样…”
“你不喜欢吗?”
“你想要什么?”
云岚拍了拍霁川的面颊,“你说的呢。”
往事流转被藏在霁川的眸光秋水,情深至极,却又难以看清。
“予取予求皆随你心。”
“你就不怕我提裤子不认人?”
霁川垂下眼睫,掩不住神中哀伤之色,却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
云岚缓缓俯下身去,满意的欣赏过他每一寸逐渐僵硬的肌肤,视线终落在他的白净耳垂,云岚轻轻咬过,娇嗔道:“怎么不多说些好听的话。”
“嗷嗷。”
“你干嘛。”云岚笑着软下身子,伏在霁川肩头,腰间的力道小心翼翼的加深彼此的相拥,温暖舒适,适合她短暂停留,褪去外界给予的浮躁疲惫。
山风在此间徘徊,花叶摩挲,簌簌作响,欲往泥土中避去,奈何山风不遂他意,花叶欲落不得,只能挂在枝头随风翻飞。
山风凛冽,清醒着绕过花蕊,花叶整夜随风入梦,早已摇摇欲坠,花粉颤颤被卷落风中,欲语还休。
花叶问山风,在这片天地中可还问过其余枝叶。
山风只道,自是没有。
若是有之,自是不可与花叶道说。
花叶折棱角,欲避其锋芒。
山风抚花叶,他人皆过往,唯君留其名。
山风翻**,缠绵欲不休。难舍难分间,花叶别枝头。
霁川弓着身子,与云岚的椎/骨贴合着,他轻轻卷起女子的青丝,“此后,我算是你的道侣吗?”
云岚失声笑道,“那是自然。”
花叶在空中飘飘摇摇,瞬息间被山风俯身卷起,于天地环绕缠绵,清洌花香袭满山间。
云岚只觉熟悉,却想不起来,“霁川,你的本体可以告诉我吗?”
霁川从她身后,单手遮住她的双眼,所有光亮荡然无存,天地混沌一片。
云岚在难忍难捱的黑暗中,见到了抹淡淡的粉色,浑身闪着柔柔白光,努力聚焦看去,花树的身影模糊可见,她看不清,辨不出。
那抹粉白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不见,重新归于黑暗。
“可以吗?”
云岚恍恍惚惚,“可以什么?”
她随着霁川的牵引往右方侧过身去,毛绒绒的脑袋蹭着颈窝,在她耳边呢喃道:“自此往后,我可与你并肩而立吗?”
云岚转动身形,仰躺在枕垫之上,她将霁川的手从眼前揭开,细细打量着那双含情眼。
一道柔软的触感从霁川的在指尖轻轻掠过。
“应问己心,何须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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