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燕尔且为欢

自从赐婚圣旨下,景王府便开始筹备娶妃事宜。

景王是圣上第七子,母妃是曾是贵妃娘娘,只是这母子俩都不怎么起眼,一个没有宠爱,一个平平无奇。因而七皇子年岁一到,圣上便给其划了封地封了王,封地也在平平无奇的地界,七皇子也按例请旨将母妃带往封地。

景王在封地还未待半年,赐婚圣旨便下了。

赐的婚倒勉强不算那般平平无奇。

王妃的兄长,是曾连中三元的那个苏云闲。真是极出众的品性与才华。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他的名声可不小,清流都要敬他三分。而那位王妃,更是才貌双全,容貌出众不说,仅有的几篇诗赋,已力压满京城的才子,不少人都觉得,连其兄长恐怕都要输她几分。

然而其志却不在诗赋上,除开那几篇诗赋与盛大声名外,她倒是与景王十分相配,是一样的平平无奇。也不知圣上是如何想起来牵这桩姻缘,总之婚期已至。

江焉没想到父皇竟会突然赐婚。苏云闲,他听闻过,名声极响的一个人。却是不涉夺嫡党争。如此一想,他的妹妹许给自己为王妃,倒是也合情理。

皇室婚礼繁琐,从头至尾,江焉就只看清了她执扇的一只手。

还有那如画黛眉。

在听到他作却扇诗时,她眉头轻挑,动了一下。

他的王妃可是京城、乃至天下闻名的才女。江焉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自己文采太次,惹她好笑。

莫名的,在却扇前,他摒退了众人。

房内陡然安静下来,旺盛的烛火微跳,她静静坐在床上,纤细如玉的手指执着扇柄。

江焉委实没娶过妻。他张了张口,道:“扇子很漂亮。”

她顿了顿,轻声说:“我绣得太难看,被人扔了。”

她的声音不大,少娇软而多清泠,轻轻的,莫名有一种柔和在其中。

语罢,她却扇,同样轻轻的。

与她的声音相比,她的脸容要诚实得多。

雪白脸容泛着薄红,她却神色镇定,抬眸望他。

毕竟方才礼成,他们才刚刚成婚,成为夫妻。他的王妃,脸皮薄,却又胆子大。

看了他一眼,她又垂下眸,瞧着是很平静。可是她耳尖红了。她也没有说话。

江焉在她身边坐下,她明显有些紧张,两手交握,都快躲回袖中。

江焉原本不紧张的,但是自单独相处始,他心中总觉……“咳,我名江焉。”他亦同样镇定道。

他没有问她的名讳……想来是已经听闻过她的名声。苏清机莫名道了句:“我知道。”

“殿下封王离京那日,我刚刚自京郊游玩回来。”她道。

原来如此……江焉回想一番,却总不记得当时有没有一个游玩归家的闺秀瞧他两眼。

既报了名讳,那接下来……“我令人备水洗漱?”他询问。

她的脸更红,连纤细脖颈都开始泛红了,垂目极轻嗯了一声。

江焉却没有立刻吩咐出声。他诡异沉默片刻,才起身去外面。

太奇怪了……离开内室,他好像才变成以往的江焉。

德福正在外面候着,见此上前:“殿下要吩咐什么?”

江焉清咳一声,“备水罢。”

顿了顿,又道:“也备些膳食来。”

德福闻言目光奇怪。欲言又止。但他什么都没说,照吩咐去办了。

她还一个人在房中……江焉纵使一进去便变得古怪,他也还是要回去。

她却已不在床边乖乖坐着。

扇子被她放在床上,她在梳妆台前,小心取下王妃的凤冠,整个人都放松了般,轻轻捏着后颈。江焉走过去时,她正取下珍珠宝簪,从镜中看到他,她起身,容色还是很镇静,想到什么,她问:“殿下要宽衣么?”

为他宽衣是王妃份内之事,江焉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不知怎么,一想到她会离他那样近,他莫名脱口而出:“不必。”

而后反应过来,他才飞快补救道:“你应也饿了,与我一同吃些吧。”

她闻言,并没有露出过多表情,只是顺着颔首:“都听殿下的。”

江焉隐在袖中的手不自在摩挲着袖口,脸上也同样镇静:“首饰重,你继续卸吧,免得压得头痛。”

她眉头微动,轻轻弯眸,“听殿下的。”

更古怪了。

江焉再次落荒而逃。

江焉再次回来,便看到她玉面素髻,除了王妃礼服未换,连妆容都洗了。可是洗了后,反而更加……更加……

她抬眸看他,都像眼波流转。

江焉心跳急促,喉咙发涩,连与她同坐用膳,都食不知味。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清醒意识到,她……是他的妻子,他们也许会生儿育女,携手白头。

莫名的情绪鼓噪着,一直到沐浴后,那鼓噪几乎达到顶峰。

她沐浴要慢一些,江焉一个人在床畔,向来独睡的床上放了两个枕头,被衾也都换了合欢之色,不能再看下去了……江焉自己都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总之意识到时,他脑海中是她用膳时一鼓一鼓地动的脸颊,极可爱……明明吃得很斯文,可脸颊肉就是很可爱……

而且,他还发现,她方才用膳时暗里偷偷瞧他……江焉此刻已全然忘记自己也是不动声色偷瞧别人,才会留意到她特别的吃相……

烛花爆响一声,令江焉如惊醒般回神。他脸容发热,强迫自己不许再想了。

只是他很快再次走神。他离京之时,她还未曾名动天下。苏清机这个名号,是与她的诗赋一起听闻。世人惊叹的才华,单单是一句中的一个字,都够人百般艳羡,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悟出来。因为其是苏云闲的妹妹,诗赋又只有几篇而已,已经可以想见是怎样一位清傲女子,绝非温顺柔弱之辈。在接到圣旨后,在今日成婚时,江焉都是如此以为。

可却不是。

她诚实告诉他她女红极差,兀自卸了华冠,甚至用膳时偷眼瞧他……她的确不温顺,可她也并不清傲。

只是初见而已,江焉不敢断论性情,唯有一点,坚信不疑。

她是真的,别有可爱之处。

江焉没能意识到他满脑子都是今日新娶的王妃。

因为他的王妃已经回来了。

她已经没有在穿礼服,却是换了一袭明艳绛裙。江焉僵硬看着她走近,罗裙裙摆微漾,几乎荡在心尖。

她在离他五步时停下,转了方向,到案边,纤细手指执酒壶斟两杯酒。随后执盏而来,终于到了他面前。

“忽然想起……合卺酒还未用。”她小声说,“我想起来时,礼服已不小心沾了水,收起来了。还望殿下勿怪。”

江焉哪里怪得着。他早将什么合卺酒忘得一干二净。

满脑子都是些……他眸底闪过一瞬间的羞赧,从她手中接过酒盏,若无其事镇静道:“无妨。我也忘了。”

她又轻轻弯眸,环过他手臂,仿佛风轻云淡,可是她分明红透了脸。江焉僵硬地随她环过手臂,俯首饮下这合卺酒。几乎额头相抵……

她飞快抽回了手臂,江焉不知道自己的好酒量怎么会不知所踪,他仿佛已置身微醺之中,垂目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盏,目光又飘忽准确落在她额头。

似乎是见他不语,她咬着唇,声音更小了,“殿下,那便,安置?”

是要安置,这么晚了,不安置又做什么?

江焉把酒盏随手一放,斟酌片刻问道:“你想睡在内侧还是在侧?”

她也将酒盏放下,很快道:“内侧罢。”

只是接着,她却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在他身旁坐下。脱下鞋袜,到内侧躺下。双手平放身前,眼眸已安然阖上。仿佛已熟睡般。

江焉原本喉结滚动着,可见此,他险些笑出声。

只是忍下时,忽又觉自己仿佛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又是一脸热,也同她般,脱了靴袜,躺到一旁。不一样的是,在那之前,他将灯吹了。床帐也已放下。床帷间,只剩外面烛火隐约的光。

安静隐秘的一方小天地间,彼此吐息清晰可闻。

良久,依然如此。

江焉睁开眸,根本无法不清醒。他偏过身,暗中瞧她。她……已睡熟了么?

江焉知道自己不该,自己虽非什么圣人君子,可好歹也不会做什么趁人熟睡窃玉偷香的事来。

然而他忍不住,悄悄抬手抚她鬓边,可没想到,指尖下的肌肤极细微动了一下。

江焉一顿。

“……清机?”他没有唤“王妃”,而是生疏唤了她的名讳。低低的,清沉嗓音似乎话音未尽。格外引人遐想。

好一会儿,她才偷偷的,睁开了一只眼。

倘若她不愿,江焉便也……平躺回去。与她一同,阖眸,睡觉。

可是她睁开了眼,偷偷瞧他。

江焉知道自己有些不清醒,他轻抚她鬓边的手向下,触碰到她脸容。很热。自己也许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中有一瞬闪过一个念头。早知道,前日那本图册,他不该扔的。

他拇指缓缓摩挲那柔软而热烫的肌肤,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然而他还未想出来,手便被握住。

她攥住他的手,竟是一点一点的,悄咪咪从她脸上移开。

江焉现在知道要做什么了。

他俯首,轻吻那纤细手指,她似乎震了震,飞快收回她的手,偏到一边的眸子也望向他,微微瞠大,不敢相信似的。

江焉从前不解男女床笫厮混有何意趣。

他现在约莫知晓了。

今夜,时间很长……

说实话,作者一直坚持写双c,尤其男c,就是因为,毫无经验但是又被情.欲逼得发疯的男主与同样毫无经验又害羞情动的女主两个人一起凭本能耳鬓厮磨青涩生猛酱酱酿酿探索新世界太!好!嗑!要的就是没有经验!男c万岁!双c万岁!(虽然在绿江啥都写不了只能拉灯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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