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燕尔且为欢

德福照旧卯时候在门外,他等了会儿,觉得王爷今日许不会如常起身了。自从赴封地来,王爷每日事务并不多,却仍坚持卯时起身,虽然没什么正事,至多也就养养花草,修缮修缮王府,但这仍是惯例。

然而昨夜王爷大婚……德福回想了下,咳,似乎夜子时,王爷才唤水。这至多也就睡了两个时辰而已……起不来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他干脆去膳房。王爷昨日嘱咐了王妃的一些喜好,这不就是要让王妃今天吃得舒心的意思吗?

江焉听到外面轻微的声响,约莫是德福。他没太在意,只是垂目。

凌乱的青丝掩在雪白肩头,上面齿痕深深,昭示着暧昧来由,然而单瞧着却有一些可怖了。除了齿痕,还有斑驳吻迹……

江焉喉结微滚。他昨夜,有那般过分么?

他只是垂着眸,定定望着那片肩头。直到上面出现自己轻抚的手时,他才猛然惊醒。察觉自己蠢蠢欲动,耳根微红,眸底闪过羞赧。

江焉强迫自己将手收回来。

她……是他的新婚妻子,结发夫妻,他理当宽容待她。怎能色中饿鬼般……索取无度。

江焉啊江焉,枉你从前还觉自己起码像个好人君子……

唾弃许久,他才试图平复。

只是闭眸半晌。他复睁开眼。根本无济于事。怀中是温软的妻子,鼻端是她的发香。

江焉低低垂目,悄悄嗅。

他还没做过这种事,耻得耳根发热。只盼着她别醒来发现。然而过了会儿,他抑着灼重吐息,神志不清地盯着她温顺低垂的睫,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只等那长睫在他目光下轻颤。

最终,已分不清庆幸与失落哪个更多些,江焉吐息剧烈,得到片刻纾解。他失神盯着那昳丽眉睫,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餍足之感。倘若是与她……一定便满足了……

江焉盯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望着床帐。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该起身,养花也好,垂钓也好,什么都行。

可是他仍是牢牢躺在床上,揽着她,不肯松开半点。

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江焉再次阖眸,决定放纵自己。

没想到却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是被奇怪感觉弄醒的。睁开眸,对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与他对视,她一瞬间躲回了被子里。

江焉思索了下,确认方才她是在偷偷戳他的脸。他未察觉自己眉眼含笑,只是轻轻拉下被她扯过头顶的被衾。

再次四目相对,她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眨眨眼睛,反问于他:“怎么啦?”

神情真挚,真是瞧不出半点心虚。

江焉只是望着她,渐渐的,她的脸便红了起来,左顾右盼,竟又躲回了被中。

江焉心头发热,那种神志不清的感觉卷土重来,他亦回到被中,黑暗里,彼此的呼吸交错,他甚至听到了她急促的心跳。

江焉再次轻抚她脸容,可又被她紧紧捉住了手。

“时候不早,还未拜见母妃。”她的声音很镇静,只是于这黑暗中,蔓延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

江焉垂下眼帘,只是又一次吻她指尖,含笑温声道:“母妃宽容,不会计较这些。”

他反捉住她的手,眼见似乎无法挣脱,她也不挣扎了,只是轻轻咬唇,一眨不眨望着他。黑暗中,她眸子格外明亮。

拒绝得极坚持……江焉只能抑下翻涌欲念,与她对望会儿,忽然在她唇上一吻。

她惊诧又羞赧,连忙别过脸。

江焉伏在她身上,又亲了亲送到眼前的耳尖,感受到她颤了颤。他不疾不徐温声道:“母妃年事已高,一直有些病症,来到这里又水土不服,我也不欲令母妃操劳王府琐事,是以母妃一直在别院安养。”

“昨日她能赶来,我已是万分惊喜。只是王府不比别院舒适,只怕她一早便启程回去了。”他说到这里,补充道,“若她真的已经回去,非是不喜爱你,只是实在撑不住而已。”

原来是这样……?

关于景王母妃,苏清机有所听闻。听的最多的便是,一位无宠的贵妃,平白拖累了七皇子。若是她“争些气”,萧氏何愁不得青云直上?七皇子又怎会未及弱冠便封王前往封地?明明前面的皇子,都还未封王。

可是却从未听说,这位贵妃娘娘竟然一直抱恙。如此说来,圣上下的那道封王圣旨倒很奇怪了……

苏清机不由自主地思索着。这是她的一点“小毛病”,无论什么事,她总会下意识在脑子里转个弯儿。想到那道圣旨,又想到方才这位景王的话。

他一开始,仿佛并未打算告知她关于母妃的事宜。只说母妃宽容,不会计较。明明他心知肚明,也许贵妃已经离去了。又何来计较?

苏清机默默地捂住被亲得发烫的耳朵尖,转过眸,黑暗中只能瞧见他正在注视她,看不清楚眸色。

她其实也听闻过七皇子。众皇子中平平无奇的一个。除了容貌出众些,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胆识计谋都平庸至极。

可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对望片刻,他只是又俯首,轻轻吻她脸容。苏清机脚趾蜷缩,挡住他,声音极小,“已经天亮了……”

是啊,怎可白日行欢?这太出格了。若是在京城,只怕她要被不少人暗中编排。

江焉只是捉住她的手揽住自己腰身,低低声在黑暗中极暧昧,“……清机。”

昨夜他便这样一声声唤她。

苏清机简直无法形容此刻……即便情.欲混乱,可他灼热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她,那里面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明明默不作声,可他已知晓她明白。

他藏锋守拙,无意夺嫡,做了万般周全的谋划才得以在众位皇兄之前破格封王离京而不引人起疑。如今,哪怕他们白日行欢,也传不到京城的耳朵中去。

甚至掌下皮肉结实精练……虽然昨夜便从圆房余韵中隐隐察觉这人与传说中的有所不同,可是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若非勤加习武,他怎么会有这般好的体魄与气力?

苏清机真的不想白日胡来的。但是她发觉她的殿下实在有些蛊人。那就只能顺从己心了……

半个时辰后,德福从膳房回来,可主院房门竟然还紧闭着。他瞧了瞧,候在门前的侍女都退远了些,眼观鼻鼻观心的。

这……德福咳了一声,提前吩咐人备水。

又过了一个时辰,其他人才见到他们王妃真容。毕竟他们王爷原本似乎是不好女色,平日虽说多有消遣,可从未……眼下,却是到这个时候才起身。

苏清机理智回笼,还是很有些羞耻,但只能做出一副淡然模样,瞧着他询问母妃何在,那个唤作德福的内侍果然道已经离去。

用早膳的时候,苏清机又感到隐约的目光,从旁边投来,隐晦专注地盯着她。

吃东西而已……苏清机实在不能理解有何好看。昨夜她用膳时他也一直盯着看。微末小事,苏清机也无法宣之于口。只是耳根烧红。

她飞快用完,那个德福又请示:“不知王妃可要看一看……”

他没能说完,江焉打断了他,沉声道:“庶务琐事,不必烦扰王妃。”

也许她的确志不在诗赋,但算账管家也一定不是她所好。若按例交于她,没得拖累她。

苏清机只是欲言又止:“……我倒是会算账。”

江焉很快便知道,他的王妃究竟有多自谦。何止是“会算账”。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便迎上她的微妙目光。

她既然已算了出来,将账目古怪全部看穿,江焉也只是莞尔:“清机炉火纯青,我当拜服。”

如果他真的有意令她管账,那么其上古怪他会自己告诉她。方才说不必烦扰她,原来是真的不想让她平白费神。

苏清机只是将账本合上,诚实道:“我算账的本事不如何,只是自小算数好。比起算账,我更喜欢算历法。”

历法。

果真是他那不同凡俗的王妃。

江焉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说。好一会儿,他才笑着叹道:“我便猜你不会喜欢。左右先前也理得好好儿的,从前如何,今后便照旧罢了。”

苏清机歪歪脑袋,几乎无法不问:“那我呢?”

她殿下又是一莞尔:“清机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与我一般,逍遥自在。”

苏清机讶然无话。心中却不由得想,他真的逍遥自在吗?这偌大的景王府,难道不全在他掌中么?这片既不繁荣又难称贫瘠的封地,不全都要他料理么?

她所思所想尽在眸中,不曾遮掩,他挑眉,徐徐答:“已是极逍遥了。”

他年方十八,甚至还未及冠,此刻墨眉明眸,笑如朗月清风,堪谓意气自生春。

苏清机心跳如擂,连忙别开了眼。

此后数载,苏清机果然喜欢什么,便可尽情去做。

她不好诗歌不好金银,唯独好览山川云雾,观星月明灭,手植花草萝木。他人辟园而植,她只是在外面信手而为,几乎她走过的地方,便有春意袅娜。

王府花园中别有凝光满辟萝,在夏夜里,有人与她一同于辟萝下观星赏月,喁喁私语。交颈而眠。

又如何,不算得逍遥呢?

清机宝宝不喜欢算账也不喜欢诗词歌赋,比起来她更喜欢宇宙自然(江昭随妈了属于是),所以正文里每一次日夜兼程的赶路,肉.体上的疲累与精神上不停思索的事情外,她其实是享受那些路途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在做她要做的事,所以是更享受,不会如我等社畜一般上班如上坟。

这个if线的结局如上正文,圆满写了出来。

上一个书院if线的结局嘛,则是江焉没有挣扎地愉快地接受了自己成为“断袖”这件事,仗着和清机宝宝是至交好友各种没脸没皮骚扰追求,清机宝宝心动但又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曝光了自己其实是个女宝,以为某“断袖”会大失所望封心锁爱,她也就能好好考科举了(因为她爹娘实在逼得有点紧了,她也出于各种考虑才决定坦白),结果谁知道江焉:更爱了宝宝。清机宝宝傻眼,江焉像个妖妃一样“进谗言”,她明明不想考科举为什么要去考。最终又经历了很多,清机宝宝终于挣脱了枷锁,没有考科举做官(清机宝宝是真的对做官一点点兴趣都没有!),而是去游历山水,当然,身边有人相伴,就像二十多章时她所假设的那样,神仙眷侣,比本章if线更逍遥。

再上上个if线,好像已经写过了,就是两个人互相强制爱,强制爱不搞凰不合格,所以过程是非常内个内个的,但鉴于是在这里,写不了一点,反正最后清机宝宝意识到自己也喜欢她的陛下,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就把铐在龙床上的江焉拿下了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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