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垂杨站在那里不动,司祯礼自然很快就到他跟前了。

“你这个不孝子!”司祯礼怒目看着自家儿子,那一巴掌下去丝毫不含糊。

只听得“啪”、“啪”两声,垂杨的脸左右两下被打得转向了两边。

萤火和田里许多乡亲瞧见了,赶紧过来拦着,萤火人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吃大力丸。

司祯礼打垂杨的时候,双目通红,看起来简直就是要吃人。

邻居们上前,堪堪拦住了他,然而垂杨的脸已经被打得肿得不得了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一开始对这个家庭感情不深,但萤火这段时间来和司家的小孩相处久了,也渐渐开始融入了自己这个大姐的角色。

垂杨是家里的大哥儿,有责任心,有上进心,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有姐姐是很爱护的。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如今被司祯礼打得双脸鼓起。

萤火心疼地上前,鼻尖酸酸的:“垂杨啊,很疼吧。”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强了。

想着空间里治疗伤口的膏药很多,一会儿一定要记得给他抹上。

看着弟弟的脸,再想一下垂杨的年纪,她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这才多大的孩子,放到现代,父母打孩子的风气虽然还有,但也没见过谁这样往死里打孩子的。

就算真有这样打孩子的父母,如今孩子们也都聪明了,她以前在手机里看见过,一小孩子被父亲打了一耳光,还知道去警察哪里告状呢。

何况,就算那小孩告老子,首先也都是小孩有了错处,父母忍不住给了一巴掌的。

比如小孩子就是要奢侈品的鞋子,或者不吃饭定要人哄着。因小孩有些娇气病,家长脾气不好,不够耐心的,便打了。

结果也不过是轻轻打一下嘴巴子,孩子到了警察那里,脸上连个伤都没有,这样的家长还能被警察教育呢。

如今哪里有警察可告呢?古代的吏算是现代的片儿警了,然而这里的片儿警可不是什么忙都帮的。

或许好脾气些的,真的肯真心为人的,还能偶尔帮上一帮,但大多数都有那股子**之气。

凡是请吏帮忙,少不得花些银子,散些财出去。

垂杨被打得眼睛直冒生理泪水,两边脸肿得看着骇人,偏黑的脸上挂着红痕。

他将脸瞥到一边儿去,唾沫一吐,嘴里掉出一颗牙齿来。

萤火心里暗恨司祯礼,这天杀的家伙。好在是颗乳牙,掉了还能长的。

司祯礼被乡亲们拽着,不能动弹,被人拦着了几下,刚开头那怒气冲冲的火气稍微散了些,虽找回了些理智,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好了好了,司秀才,孩子懂什么?哪里犯得着这样动怒呢?”

“不给他个教训,我叫他再敢做些不孝的事情!”

萤火心里恼着,看向司祯礼的眼色也冷冷的,不去理会他,自牵了垂杨回家。

萤火是司家的大丫,因为是大丫头的缘故,所以活儿也是干得不少,养得一身任劳任怨的性格,司祯礼本也习惯了。

如今他在人群里,冷不丁看到萤火这般冷冷的眼神,愣了一下。

再看向萤火的时候,她已经拽着司垂杨离开了。司祯礼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那可是家里的大姐儿,向来和她妈一般软弱的性格,又不善发表自己的意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萤火的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萤火了。

一路牵着垂杨回家,萤火心里虽然心疼,但也不忘记教育垂杨。

“往后若是爹打你,你不要犯傻,他是个糊涂虫,叫人挑唆一下便没了主见。这样的人,你和他正面冲突怎么是好?”

垂杨低着头,方才被自家爹教训了,心情自然不好。

被萤火这样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泪是咸的,伤口上洒了盐,更疼了。

萤火叹了一口气:“莫哭了,回家,姐弄些伤药给你抹上。下次遇到爹再这样,要记得逃知道吗?

你想想,你自己受伤,不过皮肉受苦,而家里娘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我瞧见了又该多心疼呢?害得我们心里不安,你可满意吗?”

这段时间来,她算把垂杨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司垂杨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你和他来硬的,他不吃这一套的。若和他打感情牌,他便很快就会举白棋投降了。

果然,本来垂杨心里还觉得下次若真有这事儿,还要硬刚的。他又没犯事儿,也没有错,凭什么要当逃兵呢?

可姐姐一说她会心疼,还有家里弟弟妹妹和母亲会心疼,他便犹豫了。

上一刻还在难受被亲爹教训了,下一刻立马觉得自己这一身的伤口,回去娘瞧见了又要哭成什么样呢?

“姐,我错了。”垂杨开口道,因脸肿着,口齿不太清楚。

自然,萤火也知道他认错不是为司祯礼嘴里的不孝而认错,而是他今日站在那里任由司祯礼打不知道逃开而认错。

萤火揉了揉孩子的头,心里不禁再一次感叹这少年郎的懂事儿。

萤火心里有些想法,然而垂杨自己心里也慢慢变得会思考起来。

虽然仍有孝道在前压着,如今父亲在垂杨的心里,逐渐从应该唯命是从的对象,变成了一个老了会去赡养的人罢了。

果然,还是阿姐说的话更有道理,相比起父亲母亲的话,此刻开始,他更愿意听阿姐的话。

“不过,咱们家里有药膏吗?”走了一路,垂杨忽然口齿不清地问道。

萤火面不改色的撒着善意的谎言:“当然有,上次我去给娘抓药的时候药铺里买的。

你看,我们农家人,早晚都在田地里干活,那少不得有个伤口之类的,去药房买又远,不够及时,所以当时就直接买了,正好今儿能用上了。”

萤火解释完之后,垂杨没有怀疑,心里还暗想着阿姐有远见。

他伸手掏了掏耳朵,方才被扇了耳光,现在耳朵有些难受。

萤火瞧见他伸手掏耳朵,也知道这般被扇了耳光是会对耳朵不好的。

她小时候调皮,奶奶也象征性地打过几次,不过是吓吓她,也刻意避开脸打的。因为打人耳光,容易把人耳朵打聋。

“耳朵不舒服吗?有没有耳鸣?”萤火见垂杨掏耳朵,关心地问道。

垂杨摇摇头,张嘴说话嘴巴有些痛,不太想说话了。

方才被打的那几下,刚开始的时候耳朵是有耳鸣的,如今好了,就是有些痒痒,比起耳朵,脸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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