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不过寅时,方顺孝和方顺福两人叫上方有金和江发财出门去了,为了今晚的大菜——江鱼。

年夜饭的桌上必有的一道菜一定是炖大鱼了,每年这个时候,码头的渔船是来了一艘又走一艘,卖的都是附近打捞的新鲜江鱼,个头大不说,肉质更是十分鲜美,价钱还便宜。

四人出门的时候,外面都还是黑乎乎的,不过没走两步就能遇到一道出门的村人,隐隐能瞧见些轮廓,人一多走夜路也不害怕,众人有说有笑结伴同行。

江发财揉着眼睛走得歪歪斜斜的,这一不小心还踩上了和他挤在一块儿靠着走的方有金脚上。

“哎哟!”

众人回过头来看,借着月色见了两人惨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有金将江发财给推到在了地上,这一推将他的瞌睡都推醒了,方有金则是坐在地上捂着脚斯哈斯哈的,真是招笑。

“怎么走的好好的,还摔了,快起来快起来。”

方顺福脸上有些挂不住,暗暗给了两人一脚一手一个将他们抬起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

早知道这两个不顶用的,还不如不叫他们。

“可得小心脚下啊,天黑路滑的,大家伙儿也别耽误了,咱快走吧,也好早些回来,今个家里的事儿怕是都多着呢。”

方顺孝托了方有金一把,招呼着众人继续往前。

他们来的还算及时,正好赶上了一艘小船将将上岸来,放出来的鱼又大又肥的,方顺孝和方顺福占了个好位置,五斤的大江鱼,不过片刻便被一抢而空,家里人口多,方顺孝和方顺福两人的背篓里面都装了两条大的。

除去鱼肉,正好赶赶早市,买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家里的肉已经定好了,再给娃娃们买些点心,也就得往家里赶了。

方雨昨日迷迷糊糊睡着,今日再一睁眼,床上就只剩他和杏哥儿。

杏哥儿难得醒着,眼珠子一个劲的盯着方雨,瞧着瞧着就咧嘴笑了起来,流了一下巴的口水。

方雨一边揉眼睛一边给他擦口水,这小家伙倒好,抓着方雨的手就啃了起来,吓得方雨一个激灵,一动也不敢动,手更是不敢抽回去,只能由着杏哥儿胡来。

好在刘琼娘算着时辰时不时过来瞧一眼,方雨扭着小屁股是怎么也不得劲,只能一遍一遍朝着门口喊着爹娘二姑。

“哎哟,这是怎么弄的,杏哥儿,怎么能吃哥哥的手,真是太调皮了!”

雨哥儿终于被解放,穿上衣裳以后还赖在刘琼娘背上看着娘是如何给杏哥儿换尿布,难怪杏哥儿醒的这样早,原来是已经尿了,似乎是知道今个家里都忙,即便不舒服他也没多哼哼两句,真是乖巧的很。

“娘,弟弟臭臭,我学着,下次我知道给弟弟换,不让他臭了。”

“娘的雨哥儿真是贴心小袄,要陪弟弟再睡一会儿吗?”

这会儿外面正是忙的时候,这几个小的是一个也顾不上了,也不指望他们能帮着干活,别乱跑就是了。

杏哥儿换了尿布没一会又开始闭着眼呼呼睡,方雨却坐不住了,今个他可也是有了约的。

“大牛哥来了吗?”

刚醒就惦记这些,刘琼娘心里可不是滋味,“你爹要是知道你醒了不先想着他定是要伤心了。”

方雨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抱着刘琼娘撒娇道:“娘不许说!我心里都是想着爹和您的,大牛哥说要给我带好玩的来,我记着拿了给弟弟也瞧瞧呢。”

刘琼娘刮了刮方雨的鼻头,真是个小滑头,真是会哄人高兴。

穿好衣裳方雨便小跑着出了门。

“小祖宗还没洗脸呢!快些回来!”

院子里,周大牛帮着将肉给抬进去放去灶屋,方雨甩着小腿从屋里跑出来,周大牛一眼就瞧见他了。

“大牛哥,你来的好早啊,我也醒了很久了,只是在照顾弟弟,不然我定早早出来,不赖床的。”

周大牛低头看他,似乎是在忍着笑,想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刘琼娘跟在后面拿了一条帕子出来追他,更是真是哭笑不得,连忙过去将方雨拉过来。

“这小花脸都没洗干净,就跑出来了,也不怕大牛笑话。”

方雨一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真是丢了个大脸,哎呀哎呀两声躲在刘琼娘身后不敢出来看人了,方秀娟和老太太都哈哈哈笑了起来,周大牛侧过头去,不让方雨发现他也在偷笑。

“秀姨,这些肉都已经放好了,还有啥我帮着做了吧。”

刘琼娘带着方雨去了后院洗脸,方秀娟这会儿还真要个人来搭把手。

“行呢!正好咱俩把这灯笼给挂上,还有一盏小的是雨哥儿自己挑的,等会挂上了他准高兴。”

周大牛一眼就看出来了,带着花花吊坠的灯笼,上面还贴了许多彩纸,和旁人家的都不同,定是雨哥儿自己动手弄的,周大牛率先拿起那个小的走了过去。

方雨将脸给搓得红红的险些掉了一层皮这才好意思出来晃。

“哇!大牛哥,灯笼灯笼!你都给我挂上了啊,好高!”

方雨拍着手围着周大牛转圈圈,周大牛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憨憨盯着方雨的身影,看着他笑。

“大牛快些下来吧,雨哥儿过来些,别一会儿摔着了,这会儿都忙着呢别添乱了。”

周大牛踩着板凳从上面下来,他挂灯笼,方雨就举着双手一个一个给他递,等两人将灯笼全都挂完,刘琼娘拿着帕子过来给他们擦汗。

“辛苦大牛了,还得麻烦你一下,过来瞧瞧这件衣裳合不合身。”

周大牛僵着身子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刘琼娘让抬手便抬手,让转身便转身,他没想到这是刘琼娘给他做的衣裳,除了他娘,这还是第一次。

“娘真厉害,这样比划着瞧着尺寸正好,好看极了,大牛哥喜不喜欢?”

周大牛本想推拒,不过听着雨哥儿夸他这样好看,一时半会倒是舍不得了。

“定是喜欢的,多谢琼姨费心了,您替我做这衣裳一定用了许多时日,我……”

周大牛小心摸着这密密的针脚,甚至都有些舍不得穿了,包好了紧紧抱在怀里。

“行了,带回去试试,带着雨哥儿去玩吧,今个不能留你吃饭,明个早些来家里,再好好招待你们一家。”

刘琼娘给方雨拿了个小包,里面装了些点心让他带出去给玩得好的几个娃娃们分着吃了。

明个就是杏哥儿的满月酒了,家里的事儿还有一大堆,哄着方雨出去了没一会儿,方顺孝四人也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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