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掩唇轻笑,袖中暗藏的安神香正随着微风缓缓飘散:
“苏小姐喜欢便好。听闻琼华苑的牡丹冠绝京城,今日可得好好赏玩一番。”
话音未落,远处回廊突然传来环佩叮当之声,太子的侧妃挽着三皇子的侍妾款步而来,四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气中仿佛燃起无形的火花。
苏映雪眼底闪过算计,亲昵地挽住柳知夏手臂:
“正巧人都齐了,咱们往牡丹亭去。昨日新摘的雨前龙井,就等着姐姐们品鉴呢。”
穿过九曲回廊时,柳知夏敏锐察觉假山后闪过黑影,而三皇子侍妾的指尖正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锦囊——那正是三皇子府死士的暗号。
牡丹亭内,青瓷茶盏在石桌上碰撞出清脆声响。
柳知夏执起茶盏轻抿,舌尖泛起微甜,余光瞥见苏映雪往她杯中撒入细粉。
“这茶配着牡丹酥,最是解腻。”
苏映雪殷勤地递来点心,指甲缝里沾着淡红色粉末。
柳知夏突然按住桌沿,指尖渗出的鲜血在白玉石上蜿蜒成线:
“说起来,苏小姐可知家父旧案?”
众人脸色骤变,太子侧妃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绣鞋上晕开深色痕迹。
“柳姐姐这是何意?”
苏映雪强作镇定,
“今日只谈风月——”
“风月?”
柳知夏突然掀翻茶席,瓷片飞溅间,她袖中短刃抵住苏映雪咽喉。
苏映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后颈抵着冰冷的刃口,喉结艰难地滚动:
“柳、柳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刻意拔高的声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剧烈的喘息晃出凌乱的光影。
“做什么?”
柳知夏俯身时,发间玉簪擦着苏映雪耳畔掠过,在她颈侧留下一道白痕,
“苏小姐指甲缝里的‘醉仙散’,掺在茶水里无色无味,倒是个好手段。”
她另一只手突然扣住苏映雪的手腕,指腹碾过对方掌心凸起的暗纹,
“不过比起这迷药,三皇子府的密令是不是更见不得光?”
太子侧妃“哗啦”一声掀翻矮凳,鎏金护甲划过空气发出锐响:
“放肆!竟敢在琼华苑行凶——”
话音未落,林七率领的死士已破墙而入,玄铁弯刀映着牡丹亭外的日头,在众人脸上投下森冷的光影。
太子侧妃的鎏金护甲狠狠拍在石桌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胭脂晕染的脸颊因震怒泛起病态的潮红:
“柳知夏!你当真以为琼华苑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地方?”
她猩红的指尖颤抖着指向林七腰间泛着寒光的弯刀,
“还纵容侍卫带刀入宴,你眼里可还有皇家威严!”
柳知夏慢条斯理地擦拭短刃上的血珠,烛火在刀锋流转成赤色光晕,将她眼底的冷意映得愈发刺骨:
“侧妃娘娘息怒。”
她突然抬手,锋利的刀刃擦着对方耳畔掠过,削断一缕青丝飘落,
“若我真想针对娘娘,此刻您后颈的血该比这牡丹开得更艳。”
苏映雪被挟持着发出呜咽,太子侧妃的瞳孔猛地收缩。
柳知夏却似浑然不觉,俯身捡起一片破碎的青瓷,在掌心碾成细粉:
“这场赏花宴,到底是风雅集会,还是杀人局——”
她突然扬手,瓷粉扑向三皇子侍妾,
“侧妃娘娘不如先问问这位袖口藏着毒针的妹妹?”
三皇子侍妾猛地后退,藏在广袖中的毒针却不慎滑落,“叮”地一声掉在青石板上,在寂静的亭中格外刺耳。
太子侧妃的目光从毒针移到柳知夏脸上,神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柳知夏,你不要血口喷人!”
三皇子侍妾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不过是枚寻常银针,怎能胡乱诬陷?”
柳知夏冷笑一声,蹲下捡起毒针,两指轻轻一碾,针尖顿时冒出一缕青烟:
“寻常银针?这‘蚀骨散’的气味,娘娘不会闻不出来吧?”
她起身逼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三日前,西街卖豆腐的王老汉暴毙,仵作验尸时发现的,可就是这‘蚀骨散’。”
太子侧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在石凳上。
柳知夏转头看向她,语气轻慢却带着威压:
“侧妃娘娘,我再重申一遍,今日我来,不是冲着您。但若是有人非要自寻死路……”
她故意停顿,让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护国公府虽已落魄,可护国公府的刀,还没生锈。”
林七适时往前一步,身后二十名死士同时将弯刀抽出半截,寒光映得满庭牡丹都失了颜色。
苏映雪早已瘫软如泥,泪水混着胭脂在脸上晕开,模样狼狈至极。
“柳、柳姑娘……”
太子侧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放软,
“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柳知夏将毒针远远抛进花丛,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拭指尖:
“很简单,让幕后之人出来见我。否则,这琼华苑的牡丹,今日怕是要染上血色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风掠过,将石桌上的残茶吹得涟漪阵阵,也吹得众人心里直发怵。
就在气氛凝滞的刹那,牡丹亭后的月洞门突然传来木屐叩地的声响。
披着墨色鹤氅的男子摇着湘妃竹扇款步而入——正是三皇子萧憬。
他目光扫过苏映雪扭曲的面容,突然放声大笑,竹扇挑起柳知夏的下颌:
“好个护国公府遗孤,果然比传闻中更有胆识。”
柳知夏反手扣住他手腕,短刃抵住对方喉结:
“三皇子亲临,是想给苏小姐收尸,还是想为自己当年参与构陷护国公府赎罪?”
太子侧妃尖叫着躲到假山后,却被林七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
萧憬不慌不忙地掰开她握刀的手指,掌心的朱砂痣与柳知夏记忆中父亲旧部的标记完全重合:
“妹妹可还记得,你五岁生辰时收到的狼头玉佩?”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
“那场大火,我替你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柳知夏猛地甩开萧憬的手,短刃抵住自己咽喉,染血的刀尖在白皙肌肤上压出淡红痕迹:
“三皇子殿下,现在打感情牌可没用。”
她冷笑一声,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直刺萧憬眼底,
“你借苏映雪之手邀我来此,设下迷药陷阱——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想套取护国公府旧案的线索,还是想借太子之手,彻底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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