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的默契

晨光透过薄雾,为城市披上柔和的纱衣。梨璐比平时醒得更早,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日的告白,唇角不自觉上扬。手机适时亮起,是风檐的消息:

“早安。今天想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方便九点来接你吗?”

梨璐回复同意后,轻盈地跳下床开始准备。衣柜前她犹豫良久,最终选择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外搭米白色针织开衫——既不会太过正式,又足够特别。

九点整,门铃响起。梨璐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风檐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束淡雅的香槟玫瑰,花色与她裙子的色调惊人地相配。

“早安,”他眼中带着欣赏的笑意,“这束花让我想起你画中的晨光。”

梨璐接过花束,花香清雅:“谢谢,很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香槟玫瑰?”

“你画室角落里有一幅小画,画的正是这种玫瑰。”他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准备好了吗?”

车子驶向郊外,梨璐注意到后座放着野餐篮和画具。

“我们要去写生吗?”她好奇地问。

风檐微笑:“算是吧。那是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一处僻静的山谷。初秋的山林层林尽染,一条小溪蜿蜒穿过,水声潺潺。风檐领着梨璐沿小径前行,最终在一处开阔的平地停下。

“就是这里。”他放下野餐篮,目光环视四周。

梨璐被眼前的景色震撼——远处群山如黛,近处枫叶似火,溪流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金。更妙的是,这里视野开阔,却因地形隐蔽而格外宁静。

“太美了...”她轻声感叹,“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风檐铺开野餐垫,眼神变得悠远:“这是我设计的第一个建成项目的地点。那时我刚毕业,满腔理想,说服业主保留了这片自然景观,只在边缘处建了小小的观景亭。”

他指向不远处一座几乎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木质结构:“就是那个亭子。它让我赢得了第一个奖项,也坚定了我的设计理念。”

梨璐走向亭子,发现它巧妙地借用了地形和现有植被,既提供了舒适的休憩空间,又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自然的干预。

“它就像从这片土地生长出来的一样,”她由衷赞叹,“现在更美了,植物爬满了木结构,与自然完全融合。”

风檐走到她身边:“今天带你来这里,是想与你分享我职业生涯的起点。”他停顿了一下,“也希望这里成为我们新起点的见证。”

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梨璐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他们在亭子里摆开画具。风檐从野餐篮中取出保温壶,倒出还冒着热气的巧克力。

“先暖一暖,”他将杯子递给梨璐,“秋天的山谷有些凉意。”

梨璐接过杯子,巧克力的香甜温暖了她的手掌,也温暖了她的心。她注意到野餐篮里的每样东西都经过精心准备——她喜欢的杏仁可颂、新鲜水果、甚至还有一小瓶她提过的特定牌子的枫糖浆。

“你记得所有细节。”她感动地说。

风檐微笑:“关于你的一切都值得记住。”

作画时,两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邻的角度。梨璐画水彩,捕捉光影变幻;风檐用素描本记录建筑与自然的关系。他们时而专注工作,时而交流观察,默契得仿佛已经这样相处多年。

中午时分,梨璐完成了画作。她描绘的是亭子与小溪的交汇处,特别强调了自然与人工结构的和谐共生。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写生之一,”风檐真诚地评价,“你画出了这个地方的灵魂。”

梨璐展示着她的画:“因为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个地方的感情。每一笔都带着尊重与热爱。”

风檐凝视着画,又看向梨璐,眼中情绪复杂:“你知道吗,今天带你来这里,我其实有些紧张。”

“为什么?”

“因为这是对我如此重要的地方,而我如此在意你的评价。”他轻声承认。

梨璐放下画笔,认真地看着他:“风檐,你的作品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更重要的是,通过你的建筑,我看到了你的内心——温柔、尊重、充满对美的追求。这正是让我心动的地方。”

她的直白让风檐微微一愣,随即展露笑颜:“那么,我可以认为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成功了吗?”

“非常成功。”梨璐眼中闪着俏皮的光。

午餐时,他们分享着简单的食物,话题从专业领域转向更个人的趣事。风檐讲述了他早期项目的糗事,梨璐则分享了艺术学院时的趣闻。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我很少这样放松,”风檐承认,“平时即使休息,脑子里也总想着工作。”

梨璐点头:“我也是。但今天很奇怪,虽然也在创作,却感觉完全不同。”

“因为有了分享的人。”风檐轻声说。

午后阳光变得柔和,他们在溪边散步。风檐自然地牵起梨璐的手,指尖轻轻扣住她的指缝。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人都心跳加速。

“冷吗?”他注意到梨璐微微颤抖。

梨璐摇头,实话实说:“只是有点紧张。很久没有...恋爱了。”

风檐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我也是。但与你在一起,所有的忐忑都变得值得。”

他轻轻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落叶,动作温柔得让梨璐屏息。

回程前,他们在亭子里留下了小小的纪念——风檐在梁柱隐蔽处刻下日期和两人名字的缩写,梨璐则在旁边画了一朵小小的玫瑰。

“这是我们的小秘密。”风檐笑着说。

夕阳西下时,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梨璐站在亭子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特别的地方。

“谢谢带我来这里,”她轻声说,“今天很完美。”

风檐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愿意了解我的过去。而且,今天只是开始。”

回程的路上,梨璐小憩了片刻。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风檐的外套,车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她侧头看他开车的侧脸,心中充满安宁的幸福。

“醒了?”他温柔地问,“刚好,我们快到了。”

他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带她来到工作室。夜幕初降,工作室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地灯提供着柔和的照明。

“还想给你看样东西。”他牵着她的手走向模型室。

艺术村的模型已经被进一步完善,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模型中央新增的一个小小细节——在主体建筑旁,多了一个精致的画室模型,窗边还站着两个微缩的人形。

“这是...”梨璐俯身细看,发现那两个人形明显是参照他们两人的形象制作的。

风檐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你回去后我加的。这个画室不在原计划中,但我希望艺术村里有一个专属于你的空间。”

梨璐感动得说不出话。模型中的画室设计精美,每个细节都体现着对她创作习惯的理解——北向的天窗、充足的储物空间、甚至还有一个小的休息区。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梦想着这样的画室?”她声音微颤。

“从你的每幅画中读出来的。”他轻声回答,“从你对光线的追求,对空间的需求,还有作画时的习惯。”

他打开模型的灯光,画室的小窗户透出温暖的光。

“我希望这里成为你灵感的源泉,也希望...”他停顿了一下,“成为我们共同创作的地方。”

梨璐望着模型中那个小小的世界,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缩影。在那里,他们各自创作,又相互启发;保持独立,又彼此相依。

“我想这会是艺术村中最美的空间。”她最终说,眼中闪着泪光。

风檐轻轻拥住她:“不,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美的。”

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欲念,只有满满的珍惜与理解。梨璐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当晚,风檐终于兑现了拖延已久的承诺——在她家附近的小餐馆共进晚餐。餐馆老板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关系,特意赠送了甜点,上面用巧克力酱画着两颗相连的心。

回公寓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享受着秋夜的清凉。

“下周艺术村就要破土动工了,”风檐说,“想邀请你参加动工仪式。”

梨璐点头:“我一定会去。看着梦想成为现实,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在公寓楼下,他们依依不舍地道别。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风檐握着她的手说。

梨璐微笑:“对我来说也是。晚安,风檐。”

“晚安,梨璐。”

她转身上楼,在楼梯拐角处回头,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那一刻,梨璐知道,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誓言,只需要这样平静而坚定的守候。

这一夜,城市中两个创意灵魂在各自的梦境中继续着白天的对话。风檐梦见艺术村建成后的景象,梨璐在画室里作画,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身上;而梨璐梦见自己在那座山谷的亭子里,与风檐一起看着四季更迭,岁月流转。

初次的约会,没有刻意的浪漫,却因真诚的分享和深刻的理解而变得无比珍贵。就像最好的设计,不需要繁复的装饰,本质的美就足以动人。而他们的感情,正是在这种对本质美的共同追求中,悄然生长,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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