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株待兔江明月

刚刚归葭突然在脑海发布一道支线任务,要他应下江南学府的邀帖。

江明月这才匆忙让阿爷应帖。

他才刚醒,虽然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没有大碍。系统治愈后内伤是全好了,只是皮外伤显得骇人而已,但在外人看来他是不应该此时出门的。

“检测到关键节点,支线任务已自动发布。详细任务要等你去了才会触发。”

归葭看了看自己的操作台上的信息,给出了回答。

江明月沉思。

嗯……支线任务是应帖前往,详细任务没发。那详细任务应该要达成什么条件才会触发,那要是这么理解——如果去了就算完成了支线任务的话,他要是去了立刻回来,或许什么都不做……

是不是就不会触发详细任务?

江明月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在他看来,所谓系统任务,和阎王催命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能少一个是一个。

正当他在心里细细盘算着要如何避免触发任务时,归葭也正看着自己操作台上的身体数据一栏内的心率,明显高于正常值的数值,随即又默默看向摆在一旁的《系统守则大全》。

书是打开的,第一页第一章赫然写着:系统不得不防的那些事——

一、谨防宿主产生可避免触发相关任务的侥幸心理。

归葭:……

“你不会以为不触发任务就没事了吧?”

归葭缓缓开口。

它的小脑袋里一边回放着守则内容,一边在回想自己接任务前收到的宿主信息。

归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身份什么都没问题,但绑定以后它总有一种异样感,像是什么关键点没对上。

江明月倒是装得像模像样,“怎么会?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做,我是这种人吗?”

没错,我就是这种人。

江明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瞎话张嘴就来。

果然是想过这个操作的。

归葭看着操作台上心率数据回落至正常值,它也不知道江明月有没有打消念头,还是在诓它。

但它还是严肃道:“明月,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任务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我们系统也是受制于任务的,准确来说,任务是一种非常玄的存在。

它和整个世界线有不可分离的关系。

你以为不触发就没事了?不触发而产生的后果没有人能料想的到,这样的后果你不一定能承担。我有预感,你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或许是归葭太认真,江明月罕见地愣了一下。

自绑定以来,归葭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正经又不正经的存在,声音像个小孩,所以总是严肃不起来。

但归葭刚刚真的很严肃。

“是发生过什么吗?”

这样严重,必然已经有人付出了代价。

归葭有片刻乱码,“不知道。”

它有点茫然。自己不记得,但好像听谁说过,有人试过,导致一个小世界险些崩塌,后果严重,才让这一条被放到了守则的最前面。

“我们系统有本守则,条列顺序以危险度高低排列,这条是第一条。”

这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归葭想

“曾经有宿主和系统合谋试过,下场惨烈。你千万不要试这种办法,很严重的!”

江明月若有所思,但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玩命也不是这么玩的,哪有一次性把命玩完的。

看来这个班,是非加不可了。

都说江南州的春日佳景有三处:江南水丽,学府文会,珠玉楼招。

江南学府在春秋两季总有文会,除却为此而来的学子们外,世家们也都会有人前来。

虽旨在谈文论道,但三四月的絮柳纷飞、飞花吹乱,吹得少年少女的脸染上了薄红,乱了芳心,又是一桩好姻缘。

江明月趴在马车的小榻上,听着小厮青荇眉飞色舞地讲这两天从州府各地赶来的人对三大胜景的言论,讲到文会佳缘、恩爱白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学府里没有女子,文会又是封闭举行的,怎么成就的佳缘呢?

世家让家中子女来观会,自然不只是观会。有入眼的文才,自然不必等到他日,今朝缔结良缘——女子得了夫婿,世家有了助力,士子有了依仗。

汲汲营营,盘根交错,终成“世家”之名。

三景之一,也就由此而来。

马车停住,车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前方堵了路。

文会来得人再多,可这是主街。

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见过主街会堵,今天真算是开了眼。

江明月对青荇点了点头,青荇掀起帘子跳下马车。

江明月在车内站起来,整理衣袍,梳理仪态。

“归葭,你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前面就是江南学府,慕容家的马车拦了路。”

归葭探索了一下前方的环境。

江明月微微讶异,还真知道?

“行。”

果然是冲他来的。

想到今天出门特意选的马车,江明月微笑,希望今天的拦路狗,不会哭着回去向它的主人报信。

江明月又复坐下来,手上捻着一串碧玉珠子,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似乎是青荇在清道,清到了慕容家的马车,然后慕容家不肯相让。

看来还是前些日子遇刺的风波对江家产生了影响,不知道这次被推出来的傀儡是谁。

他们要逼自己露面,想要江家再大失一次颜面。

江明月在脑中过了一遍慕容家里合适的人选,江南州的某些世家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闹大些才好。

他端坐车中,安然以待。

“你区区一个小厮,奴隶之身,也配拦本少爷的路?”一声暴喝炸响。

慕容迩下了马车,手已经摸上了身侧鞭子。

青荇不卑不亢立在车前,未退半步,“二公子公然拦道,只怕非君子所为。”

不知何时,慕容家的马车已经离江明月的马车越来越近,两辆马车在街上形成犄角之势,争锋相对,四周围满了围观的百姓。

“慕容家什么时候要给别人让路?”

“看来慕容家是看不上我这小小江家了。”

江明月扬声道。

他掀起车帘,未下马车就直接站立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迩。

原来是慕容家的二公子。

少年容色迤丽,乌眉秀目。

头戴紫金嵌宝莲花冠,细看脖颈上还缠着一层白纱,一身石青缕金广玉兰纹样的圆领广袖长袍,腰间束玉带,脚着朝云屐。

衣着华贵,玉面公子。似乎是因为才病愈,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却并不显得弱气。掀帘而出的那瞬,仿佛这方天地也因他亮了亮。

慕容迩眼里隐晦地闪过一抹嫉恨。

他头上戴得冠上嵌的是上贡的东珠,玉带的玉是南海稀贵的暖玉,样样都是不可求得的上品。长袍上在广玉兰的纹样下又压下一层织金线,甚至从衣袍到步屐用的都是一寸一金的云锦!

而自己在家中时时在父亲面前做小伏低,父亲也不曾给过这许多珍品,他衣着虽也华贵,但还扺不上江明月发冠上的那一颗珠子!

江明月不动声色地将慕容迩的神色收入眼中。

慕容家业大可家也大,旁支众多,不似江家单薄。慕容家主器重长子,慕容迩是次子又是侧室所出,在家中想来过得一般。

“今日我不让又如何?”

慕容迩打定主意要江明月退让。

父亲眼里总看不见自己,今日出门前难得同他说了许多话。要他将江明月的车驾拦在学府外,最好狠狠落江家一次脸面。

这是父亲头一次交予他重任……

他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江家家主和慕容家一不受宠的次子相争,实在是有**份。

江明月顿觉索然无味,推这么个人出来,慕容家难道真指望他能做成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迩,说出口的话却不近人情,“不如何,只是看来慕容家已有反心,不安于民,不安于大昭。”

周围的哗然在“反心”二字的时候瞬间变得寂静,慕容迩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嚣张的气焰凝固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梗着脑子立在原地。

热闹的长街突然安静地像死了人了。

江明月面无表情。

慕容迩呆呆地看着那辆马车。初见他只觉得奢华,雕工精致的黄花梨制作而成的车架,易碎的琉璃作为车窗和顶檐,外头蒙着的是织银烟罗纱。

车架大得江明月可以在里面煮茶,站起身都不用下马。

但就是他的父亲、慕容家的家主,都舍不得用这些东西打区区一辆马车……可江家豪富,要一辆这样的马车不难。

却没想到——

慕容迩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江明月身后的马车,黄花梨木上雕的不只是盛开的玉兰花,还有……盘桓的龙纹。

龙纹伴着玉兰花,眼睛或瞪或闭。

慕容迩这辈子从没这么恨过自己不够目明,没在第一眼看到这辆车时注意到这些龙纹。

就算是他再不受宠,也听说过江家与摄政王关系匪浅,都以为只是商人上贡找靠山,原来摄政王竟然都允许江明月乘坐他的马车出行了么?

慕容迩不是真傻。

江家可以打一辆这样的马车,却不可能自寻死路在车上雕龙纹。这辆车来源的唯一可能,只能是那位京都的摄政王。

这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慕容家不会为他出头,只会推他出来顶罪。

慕容迩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对着江明月以及他身后的马车长揖一礼,“小子无状。”

江明月扬起微笑不置可否,颔首示意后回了马车。

“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会有人拦路?”

归葭狐疑。

出门前江明月亲点了这辆马车,结果慕容迩真的就撞上来了。

江明月慢悠悠地坐下呷了一口热茶,说是茶,实际上煮得却是放了红枣和花蜜的牛乳。

江南州的冬天不冷,但秋天却长。此时已经快到深秋,在微凉的时节,点个小火炉喝一杯这样的茶,刚刚好。

“你猜?”

江明月忽起玩心。

归葭气恼,“不说就不说!”

江明月看着垂落的车帘,慕容家的马车已经让道,下一个出场的会是哪一家呢?或者,是哪几家?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等着吧,看看今天还有几只兔子撞上我这个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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