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珩苦笑道:“我年纪轻,镇不住也是应该的。”
“胡说,我问你,抛开你与师望的表兄弟关系,你打算如何惩治他?”
玉珏珩想了想,试着说出来:“违反军令,虐杀俘虏,按法应打三十军棍。”
张溪点点头:“你不是知道怎么罚的吗,就照这个罚呀。”
玉珏珩面露难色:“我不行,虎贲军有五分之一都是师家家将,打师望就是打这些人的脸呀,再说了……”
他给张溪倒了杯茶:“我表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了吧。”
玉珏珩向来为人敦厚老实,他要不是皇子,扔到人堆里,挑好的都轮不到他,偏偏他还是大皇子,日后说不定大楚就是他的。
“胡说,你不立威,日后虎贲军更没有人会听你统帅。若是酿成大祸,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九叔,不会的。”玉珏珩陪笑道。
“将军,将军。”
这边张溪还在和玉珏珩讲话,一个小兵冲进营帐,吓得张溪瞬间觉得心漏了一拍,难不成敌军打进来了。
还是玉珏珩镇定些道:“你快说。”
“五皇子和师将军打起来。”
“仔细说!”
小兵还没有开始说,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云姝直接摔进营帐里。
张溪连忙下台阶跑到云姝身边。
“疼。”云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胳膊道。
张溪小心扶起云姝问道:“怎么回事?”
“快!快!你快去救小五呀!”
云姝一个胳膊使劲把张溪往营帐外推,张溪连忙出营帐,见两三个人正在围殴玉珏笙,可怜的小五只能抱着头,毫无回手之力。
张溪喊道:“住手!”却无人搭理他。
“住手!”玉珏珩也追了出来喊道,他这一声中气十足,总算把人喊住。
张溪把玉珏笙扶了起来,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就连胳膊都有被剑划的伤口。
“你就是师望?”张溪来到他面前。
师望打架打红了眼,现在脑袋混的很,冲着张溪就是一个冷哼。
“果然是师蒙恩的好儿子,军中持械斗殴,殴打公室之子,数罪并罚,可罚你人头落地!”
“玉溪王吓唬谁呢?”
张溪看向玉珏珩道:“将军觉得我说的对吗?”
玉珏珩躬身行礼道:“九叔所说无误。”
师望见玉珏珩都这么说,他有些害怕了冲着玉珏珩道:“表弟,你可是我表弟呀。”
张溪转过身来一甩袖子:“混账。军中什么时候还论上亲疏了?”
师望赶紧行军礼对玉珏珩道:“末将知错,还望将军恕罪。”
玉珏珩看向张溪,张溪微微点头,鼓励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师望,军中持械斗殴罚五十军棍你可认?”
师望没了脾气道:“表……属下,认。”
“念你击杀百新国有功,功过相抵。回营帐中面壁三日吧。”
师望低着头答应道。
玉珏珩看向自家求求微微一笑,张溪点头认可玉珏珩的处罚,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军医给五殿下诊断下汇报说只是皮外伤无大碍,张溪又请老军医来帐中给云姝看看,说是胳膊脱臼了。
云姝一听当时就哭了,张溪连带两个侄子都手足无措。
“好了,乖,接回去就好了。”张溪安慰道。
“疼阿!”云姝哭道。
“我都说了,不要冲动,你还敢打架斗殴,你自己说该不该。”张溪这边和云姝说话分散她注意力,那边老军医趁其不备直接把胳膊接了回去。
“啊呜!”云姝又喊了一嗓子,张溪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十分心疼,再次后悔带着她出宫了。
张溪对玉珏珩道:“休整几天,就送你姑姑回去吧,北境这不太安全。”
玉珏笙看着面色苍白的云姝,眼底都红了,他拱手道:“侄儿愿送姑母回京。”
张溪看着玉珏笙,还不知道他们为啥打架呢。
玉珏笙简单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张溪听完后觉得没打师望一棍子太亏了。
最后总结道:“阿珩,你这个表哥着实不适合呆在军中。”
玉珏珩点点头,心里已经准备给父皇上折子,把虎贲军中的师家家将清理一下。
师望通过三日的面壁才明白云姝就是婧怡公主。
“好呀,玉珏笙你小子,敢玩我。”
“公子什么意思?”
“那天是玉珏笙派人通知你们,他营帐里来了位姑娘,让咱们兄弟过去一起喝酒的,对吗?”
跟班连忙附和:“对对。”
“明明是他姑姑,却引咱们过去,不就是为了闹起来,好让表弟治罪与我。”
跟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骂玉珏笙阴险狡诈。
至于他们骂的玉珏笙正笑嘻嘻的陪在云姝身边,放风筝。
“诶诶诶,快掉了。”玉珏笙喊道。
“话那么多,都被你说掉了。”
“我来放。”玉珏笙要抢云姝手里的风筝,云姝跑着不给,差一点就被绊倒。
“小心!”玉珏笙揽过云姝肩膀道。
“你的这样扥绳子才行。”
玉珏笙扶着云姝的手扥了几下风筝线,风筝瞬间就起来了。
“好厉害。”
云姝盯着风筝,而玉珏笙却看着云姝的侧颜,睫毛微翘,少女笑语盈盈的模样最能拨动心弦。
玉珏笙的心露跳了一拍。连忙松开手,指着风筝道:“跑起来,风筝会飞的更好。”
又默默的补了句道:“姑母。”
“好。”云姝拉着风筝跑远了。
玉珏珩被派到虎贲军历练才一年多,军中权力都是分散开的,又没有人带他,管理起来实在费劲。
张溪摇摇头心里感叹道:“果然,治军没那么简单。玉珏珩又太老实,不知道他爹干嘛非把他送到军营去。”
“王爷,有位贺姓的木家小将拜见。”
“澄澄来了吗?快请进。”
玉珏珩疑惑道:“澄澄,贺澄吗?”
“你认识?”
玉珏珩点点头:“他爹是御史大夫,贺正端。还是挺出名的。”
“贺正端是他爹!”
虽然贺澄一直表哥长表哥短的叫着,但张溪一直没搞清楚他是哪家的老表。
“九叔应该认识阿。”
何止是认识?自己郡王身份被废,无召不得入京,还是拜这位撞柱死谏的御史所赐。
“你爹不会真的撞柱子吧?”张溪好奇的问了下,毕竟那年自己也没能亲眼所见御史们死谏的壮烈场面。
“血呼啦啦的场面,九叔还是不看为好。”
贺澄换上军装,头发也从高马尾束了起来,一身轻甲,神采奕奕的。
“澄澄表弟。”张溪刚要起身,贺澄却跪地请安。
“这是干什么,几日不见还生疏了。”
贺澄笑道:“如今我任军职,又是来公干的,规矩不能坏。”
“贺小将,有何公干?”玉珏珩问道。
“末将奉木将军之命请王爷去往木家军营。”
“何事?”不得不说,玉珏珩一军主帅的气势还是有的。
“与北明谈判。”
“啥?”这会张溪可坐不住了,她道:“我不去,再给你们搞砸了。”
好家伙,外交是能随便派人去的?那一句话说不好就是挑起战乱。
贺澄小声嘟囔着:“果然陛下有先见之明。”
“你说什么?”张溪看着贺澄从怀里掏东西,她就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预感对了。
“陛下手谕。玉珏王接旨吧。”贺澄双手捧着手谕来到张溪面前。
“出发前陛下就给你的手谕?”
贺澄点点头。
张溪苦笑,合着早就把我算计进去了,我说呢,这皇帝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放我回寅青,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张溪又道:“那一路上你就没透过信?”
贺澄摇摇头。
“你嘴够紧的呀。”张溪仰手就要打贺澄,贺澄连忙举起手谕道:“玉溪王不得无礼。”
“好,好,臣接旨。”张溪撩袍跪地领旨,接过手谕直接扔给玉珏珩,起身就要抓贺澄。
贺澄轻功比不过张溪,很快就落下阵来。连忙道:“表哥,我错了。”
“这会儿知道叫哥了?晚了。”
“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我发誓……”
“用不着你发誓,如有下次,我写信告你爹。”
贺澄苦着脸道:“哥,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张溪一抡胳膊便搂过贺澄的肩膀道:“为什么和北明谈判,咱们不是打赢了吗?”
贺澄个子比张溪高,为了能让哥哥搂着舒服些,只好缩着脖子弓着腰:“前段时间北明夺了咱们两座城,北明军的防线又往前进了进。”
“木家军打输了?”
“哪能?是铁营输了,木家军一开拔,就连赢三场,光是俘虏就擒了好几百人,后来北明就吓跑了,说要和谈。”
“啥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的事,九叔是没看木家军的风姿,吓得北明听到木字就尿裤子。”
张溪点点头,果然木六娘是有实力的,她一到北境便大破敌军,果然厉害。但是,她打赢了,为什么我要去和谈?
张溪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让我去干嘛?我又不会谈。”
“您代表大楚呀,陛下说,您的身份充面子还是不错的选择。和谈的时候,您就听木先生的就行。”
“那珏珩,珏笙都在呀,为什么是我。”皇子的身份不比我这个皇弟的身份差呀。
“因为,因为……您,闲,呀。”贺澄磕磕巴巴说了出来。
确实整个公室子弟就我自己无权无势,游手好闲的,这话虽然是实话怎么听着就不舒服,不过手谕都下了,张溪再不开心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贺澄去了木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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