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揽月踮起脚尖,用旁边折断的树枝够了一丛颜色最深的采摘下来,带着这串颜色诡异的葡萄一样的东西就到了青色葡萄那边。
两边都捏了捏,对比了一下硬度,她终于确定了这果实没熟时是青色,熟了是浅紫色,目前看不到颜色更深的。
想着看不到出口的山林,没有别的果实的周围,感受着又开始鸣叫的肚子,她用刚结痂的手指掐下来一颗紫色的类葡萄果实,塞进了嘴中。
等了一阵,没有什么肚子痛的反应,她就把一串都吃了,但还是饿,于是她又采了两串吃完,才终于擦擦嘴停下了。
原本想继续往前探索,但在山林中上上下下走了还不到两公里,她就感觉想吐,头开始晕眩,肚子也有点疼。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躺下,感觉嘴角溢出了些口水,她擦了一下,把手指放在眼前,毫不意外地看到鲜红的血色。
噢,终究还是没逃过。她昏昏沉沉地想。
她的感官明明已经开始模糊,意识却又格外清醒。这一刻,她好像飘在空中,俯瞰着这片树林,透过交错的树枝树叶,窥见下方口吐鲜血的弱小孩童。
那是她自己啊。
她的意识随着她的想法在树林间飘荡,她想到了陆清河抬手催芽,于是她也想学习她,把手放在了孩童上方。
好起来吧,快点好起来吧。
没有动静,她想了又想,恍然大悟,这是没有那个绿色的营养液。
但是营养液哪里来?她的目光落在孩童周围的植物上。这也是绿的,可行。
她重新抬手,这一回,就像陆清河催芽时,种子会吸收营养液一样,周围绿色的“营养液”顺着她的心意缓缓流向孩童,孩童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
但是没有自保之力的孩子,以后又该怎么生存?
没见过这个世界的人施放攻击技能,陆揽月有些迷茫,但她看到了孩子袖口和脸上的血迹,猛地想到了玩的众多游戏里的设定。
那么……
陆揽月就像上辈子自己在家脑补小说一样,思绪纷飞,胡乱编造,玩得不亦乐乎,但想到上辈子,她又一步步联想回来。
这一世的陆揽月,不是已经死了吗?
几乎就在她想到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那种飘在空中的轻快感迅速消失,身体变得无比沉重,费劲了力气,她终于重新睁开了眼。
她居然还活着?
陆揽月试着嗯了一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她躺着好一阵,才终于渐渐地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四肢,手指。
但还是太累了,先睡一觉吧。这么想着,陆揽月又放松地睡下了。
再次醒来,又是天蒙蒙亮的时候,陆揽月却很稀奇地发现自己好像恢复了。虽然手脚还是酸软,但她可以正常起身,手脚也听指挥了。
她坐起来,却诧异地发现以她为圆心,一米内的植物全都枯死了。她试着折了一下身边的树枝,发现一折就断,里面一丝水分也无。
她想到了她那个宛如死前走马灯般的梦。
所以,她也算有一点金手指了吗?
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心,发现手心的伤已经全部愈合,血痂一碰就掉了,后面是愈合后的粉色伤痕。
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终于露出了连月来的第一个笑。
真好。
过去看穿越文她总是喜欢看主角没有金手指发奋图强,可只有身处其中,她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金手指带来的希望。
她很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能力,而不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干脆失去了这个世界对女孩子的优待。
不过要是没记错的话,她那时候好像还玩起了设定?她设定了什么?
陆揽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那时候想到了游戏,但是天下游戏这么多,相关设定更是海了去了,根本勾不起一丝回忆。
但陆揽月并不着急,后面总会发现的。
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活下去,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揽月继续在山林中穿行。她还没能搞懂自己的能力,但她现在很会辨认植物,终于不用担心饿死或者被毒死了。
当然她并不能直到这植物叫什么名,但只要她想,她就能知道这植物是有毒还是没毒,大概能治疗什么。
这个治疗的范畴也很模糊,陆揽月目前只采摘了些“好像能止血”的,“也许能治风寒”的,宛如获得了超低配鉴定术。
陆揽月并不嫌弃,没有不好用的技能,她认不出来一定是知识储备不够。等出去了找到机会,她多补充知识就好了。
也许这片山林格外大,也许是选的方向不对,陆揽月感觉自己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这片山林。
她靠着太阳辨认方向,一路朝着北方前进。她找了一种柔韧的藤蔓,每过一天她就打一个小结,每过七天就把七个小结全解开打一个大结。
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打结记日期陪她熬过了山林里独行的一个月。
被假葡萄毒昏又醒过来的一个月零三天后,陆揽月终于看到了尘土飞扬的大陆,还有路上那队衣衫褴褛缓慢前进的人马。
她站在树后等大部分人群行过,才跟在最后面,假装是这一队难民的一份子。
难民是陆揽月对他们身份的推测,因为他们不仅带着锅碗瓢盆在行动,队伍中男女老幼都有,还各个面黄肌瘦,精神不振。
他们没有心情聊天,只一门心思地前行。
陆揽月混进队伍里,也只有附近的人撇了她一眼,见她衣服也破破烂烂,身上味道也跟他们臭的如出一辙,瞬间失去兴趣,继续沉默地赶路。
陆揽月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他们是难民,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还不如跟着一起行动,说不定还能混个新身份。
队伍里的人不聊天,只偶然听到前面有疲惫不堪的孩子问长辈还有多久到,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回复,“快了快了,天黑前就能到。”
除此之外,陆揽月也得不出什么信息,但她也不着急,就默默地跟着。
半个下午而已,走的还是大路,完全没问题。
大约是这一个月来回爬山练出来了,一路走过,陆揽月还没感觉到疲惫,队伍前面就有声音传来。
她甚至能听到在她一两米的前方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快到了快到了,前面已经看到城门了。”
还是一座城。
应该比她住的村,陆清河工作的县,万香节举办的镇都要大吧?
其实也不太好比较,因为陆揽月实际上并没有见识过以上三个地方的全貌。
但这个世界大约是地广人稀,仅仅她曾经居住的村就已经很大了,村民的房屋与房屋间至少也隔着两亩田的距离。
这个城?没听过,见识一下。
陆揽月跟随车队缓慢挨近城池,终于也能看到所谓的城门。这座城池的城墙居然是浅绿色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建成的。
城门上方有一牌匾,用金色的染料书写着三个大字。只是这三个字对目前的陆揽月来说像是甲骨文一样无法辨认。
确定了,自己是文盲。
不过陆揽月并不因此感到灰心,她还活着,还有时间去学习,不管是这些一点都看不懂的字,还是植物的资料。
原以为这批难民会被要求现在城门外隔离,没想到他们确实在城门外呆了一阵,但不多会儿就有一队穿着铠甲的人骑着马的人来看他们了。
队伍最前的是一位穿着浅红色衣服的女子,英姿飒爽,身形板正。
她来到队伍旁边,目光锐利地扫过这支写满了疲惫和虚弱的队伍,随后冲旁边一点头,就有一位看着就健壮的女子骑马出列,开口就是自带混响的音效。
“城主大人有令,队伍所有人排成两队蹲下,医者要检查你们身上是否带有疫病,合格后方可进城听候安排!”
陆揽月跟着人群分成并不均匀也并不齐整的两列,蹲下来了。队伍有些蹲不下来的老者或孩童直接就坐下来了。
释放号令的军官也没有计较,让他们分成两队和蹲下都只是为了方便医者检查,不太齐整也无所谓了。
见队伍里的人都矮了一截,她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冲城主身边一位略瘦弱的蓝衣女子抱拳,“接下来就拜托陈医者了。”
被称呼“陈医者”的蓝衣女子点点头,利落地下马,“有劳都将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陈医者抖抖衣袖,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在人们头上伸出手,施放出了自己的能力。
治愈的力量随着陈医者的步伐,从队伍头部缓缓移动到了队伍尾部。
四周太安静了,陆揽月听到了她们简短的对话,知道了这个蓝衣服的女子被称呼为陈医者。
陈医者靠近队伍尾部时,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妙的力量。
跟她这辈子生母陆清河的力量有点像,又不太一样。
当陈医者走到队伍末尾的时候,她感觉到那种玄妙的力量倾洒在她的身上,身体非常舒坦。
陈医者走到末尾时似乎顿了顿,多看了两眼陆揽月,随后才收回了手,稍微打理一下衣袖,跟城主汇报。
“大人,这队难民均检查完毕,没有异常。”
红衣女子“嗯”了一声,随后提起缰绳调转马头,“放他们进去吧。”
“是。”
“都统领。”
“在。”
“你负责他们的进入和安排。”
“是。”
杀气腾腾的城主队伍留下短短几句话就离开了,难民队伍凭着这几句话,终于可以进入一个安全的城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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