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将手中的软剑交给一旁的孙全,在老者惊恐的眼神中蹲下身,伸手在他耳后仔细摸索着,随后用指甲小心地刮了刮,紧接着便将老者的脸皮整个撕了下来。
看着面具下那张年轻的脸,方子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千户,这是……人皮/面具?”
燕南看了看面具,道:“做的确实精巧,却不是真的人皮所做,使用一种特殊的药膏所制。”
燕南一直利用易容术隐藏身份,对这方面非常了解。
“幸好不是人皮,不过这看着也挺吓人的。”方子恒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燕南站起身,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待会儿来了人,就凭咱们三个,不一定招架的住。”
孙全瞬间反应过来,道:“千户的意思,他们还有人在附近埋伏?”
“我猜你昨日过来调查,已经打草惊蛇,今日他们在这儿蹲守,目的就是想将我们引到东面的小树林灭口。”
燕南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躺在地上那位的表情,果然发现他眼中的惊讶。猜测得到证实,燕南看向方子恒,道:“那边有个独轮车,你推着他离开小李村,我和老孙留下,看看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
“千户,还是我留下,让老孙回去吧。”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这是命令,哪儿那么多废话!”燕南看向孙全,道:“老孙,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抬上车。”
孙全应声,在屋里找了个绳子,将地上的人捆了起来,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破布,把人的嘴巴堵上,这才和燕南一起将人抬到了独轮车上。
燕南看了看,又重新回到茅草屋,将那条看不出颜色的被褥扯了起来,给车上的人盖上,随后拍了拍手,道:“方子恒,推车赶紧走,进了村子再找辆车,赶快回城禀告,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方子恒没再犹豫,看向孙全,道:“老孙,保护好千户,我禀告大人后,马上回来。”
孙全拍了拍方子恒的肩膀,道:“千户交给我,你放心。”
方子恒看了看两人,一咬牙推着车就走出了院子。
燕南看了看院子里的血迹,拿起旁边的扫把清扫了一下,又抓了些土洒了洒,最后盖上一些落叶。收拾完后,燕南看向孙全,道:“走吧,咱们躲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全应声,跟着燕南一起离开了院子,躲进了不远处的高粱地。
孙全看着燕南,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千户,您是怎么看出那人是伪装的?”
燕南笑了笑,解释道:“说起来他伪装的已经相当不错,甚至连手上都做了老年斑和褶皱,只是有一点他忽略了,那就是眼睛。老者的眼睛,尤其是他装扮的这个年纪,眼睛通常是浑浊发黄的,而他的眼睛过于黑白分明。还有就是他的脚步,我们三个都是练家子,他靠近居然没有听到丝毫动静,这对于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者来说,不太可能。”
“那他为何不带我们去小树林?”
“应该是怕跟我们待久了,会暴露吧。”
“原来是这样。”孙全忍不住赞叹道:“千户,您真是太聪明了!这要不是有您在,标下和子恒肯定得栽在这儿。”
“所以以后行事定要小心谨慎,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标下这辈子就跟着千户了,您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
燕南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跟着我太凶险,你们若是有机会,还是回宁城吧。”
“千户,标下这条命是您救的,这辈子也就认准了您,别人标下瞧不上。再说自打从军那日起,哪次上战场不凶险。所以千户去哪儿,标下就去哪儿。”
燕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两人就看到打东面走来一个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衫,卷着裤腿和衣袖,手上拿着一把锄头,不急不缓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千户,那边来人了。”孙全在燕南耳边小声说道。
燕南点点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走来的男人。
男人慢慢靠近刘铁柱家的院子,走到近前时,朝里面看了一眼,脚步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
待男人走远,孙全小声说道:“千户,这人看上去没什么可疑,应该是村里的人。”
燕南没说话,依旧看着远去的男人,想了想道:“你在这儿盯着,我跟过去看看。”
孙全担忧地说道:“千户,这儿就我们两人,又不了解对方底细,单独行动太过危险。”
燕南的脸色一肃,道:“要想跟着我,那就服从命令。”
“是,标下遵命。”孙全无奈只能应声。
燕南回头叮嘱道:“你只在这里盯着,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要出去,以免我回来找不到你,可明白?”
“是,标下明白。”
燕南没再多话,弯着腰顺着高粱地跟了上去。男人走到村口,突然顿住脚步,左右张望了张望,燕南连忙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再看向男人时,他已经没了踪影。燕南微微皱眉,加快脚步来到男人方才待过的地方,四下看了看,发现村外朝南的一条小路上有一排脚印,她没有犹豫,顺着脚印就追了上去,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拿着锄头的男人。
燕南不远不近地跟着,朝南走了大约二里地,男人顿住脚步,脚步一转,又开始朝东走。燕南见状嘴角勾起笑意,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男人绝对不是这里的村民。
又走了差不多三四里地,远远地就看到前面是一片小树林,男人再次顿住脚步,燕南见状连忙躲了起来,等她再看向男人时,果然又不见了踪影,只是这次她清楚,男人肯定是进了林子。
燕南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守株待兔,等一个有缘人。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林子里再次有了动静,这次出来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名女子,身上同样穿着粗布衣服,长发被蓝色的布巾挽起,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看模样是给丈夫送饭的妇人。
妇人从林子里出来,沿着小路一路往西走,不急不缓。燕南连忙穿过高粱地,走到妇人的前头,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佯装往东走,朝着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看到燕南明显一怔,见她直直地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篮子。
燕南走到距离妇人两米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拱了拱手道:“这位大姐,我是外地来的,想跟您打听个道。”
妇人笑了笑,道:“这位小哥打算去哪儿?”
“不瞒大姐,我是来寻亲的,你们村东头刘铁柱是我表舅,方才一位老伯说我表舅和表舅母都死了,就被埋在东边的小树林里,可我走了许久,也没看到小树林,就想问问大姐,这附近可有小树林,你知不知道我表舅的坟在哪儿?”
“你是铁柱的表侄儿吧。唉,你来晚了,他们两口子前些日子就没了。”妇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再往前走上一里地,就能看到一个小树林,铁柱两口子就埋在小树林的一棵大槐树下。”
燕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姐,您要不忙,能否给我带个路?我这人不认路,东西南北分不清。我不让您白忙,给您二十个大子儿就当领路钱。”
妇人犹豫了一瞬,道:“钱不钱的无所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行吧,我就带你走一趟,也算做了善事积了德。”
“那就多谢大姐了!”燕南感激地朝妇人作了个揖。
妇人转身,让燕南走在前面。
燕南佯装没明白妇人的意思,站在原地傻笑。
妇人微微皱眉,无奈地说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燕南连忙跟上,笑着问道:“大姐,您怎么称呼?”
妇人随口答道:“我夫家姓王,你可称呼我王大嫂。”
“原来是王大嫂,您这提着篮子,是给大哥去送饭吗?”
妇人点点头,道:“这不是到午时了嘛,我做好了饭给夫君送来,让他吃上口热乎饭。”
燕南顺势夸赞道:“大嫂真是贤惠,王大哥能娶到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妇人转头看了看燕南,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燕南忙不迭地说道:“是我的不是,忘了跟大嫂介绍。我姓贾,叫贾兴,大嫂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贾兴。”妇人重复了一遍。
燕南趁她不注意,将篮子上的布扯了下来,道:“大嫂,您盖篮子的布掉了。”
妇人一愣,转头看过去,只见燕南正弯腰去捡地上的布。她看了看篮子,面色变了变,随即将篮子往身后移了移,伸手去接燕南递过来的布。
谁知燕南突然用布缠住了他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拉,迫使妇人转身,那块布便勒住了她的脖子,紧接着燕南便将妇人拖进了路旁的高粱地。
妇人的喉咙被布紧紧勒住,她拼命想要挣脱,却不及燕南力气大,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停下了挣扎。
燕南将那块布撕成布条,将失去意识的妇人捆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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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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