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城墙上的沈堂一怔,回想审问时梁钰的语调和语气,当真一模一样。

紧接着燕南的声音再度响起,恢复了之前的清亮,道:“你们的三皇子在我手中,若不想他出事,马上退军十里!”

见梁军军阵未有变化,燕南接着用梁钰的声音说道:“放肆!还不赶紧退军,是想害死本皇子,图谋造反吗?”

梁军军阵中,身穿银色盔甲的高大男人远远地看了过去,只是以他们现在的距离,再加上孙全他们都穿着盔甲,带着头盔,根本看不清本人的容貌。

身边的副将张铎出声说道:“殿下,如今三皇子在他们手中,若是我们不退,万一三皇子出事,我们恐怕难辞其咎。”

梁琦淡淡地说道:“你怎么就确定那人便是梁钰?”

张铎一怔,随即说道:“殿下这分明就是三皇子的声音,况且昨日三皇子带人潜入城中,今日却未按照计划行事,肯定是出了意外。”

梁琦一挥手,打断了张铎的话,道:“再等等。”

燕南见对方没再放箭,也没有退军,便知他们是在观望,于是躲在孙全身后,小声说道:“老孙,为了弟兄们,你得忍着点了。”

未免破坏燕南的计划,孙全不敢说话,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燕南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道:“我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若还不退军,我便废了他的腿。一、二、三……八……”

张铎焦急地说道:“殿下,三皇子是皇后的最疼爱的儿子,若他出事,即便是您也定然难逃责罚。”

梁琦始终保持沉默,淡淡地看着燕南所在的方向。

“……九、十。”燕南数到十的瞬间,倒握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在孙全的大腿上。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气急败坏地咒骂,道:“混账!待我回去定杀了你们!”

张铎忍不住再次出声叫道:“殿下!”

燕南的声音随之而起,道:“再有十息的时间,若不退军,我便废他另一条腿!”

“混账!快退军,快退军!”梁钰的声音里透着慌张和气急败坏。

“一、二、三……”

梁琦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调转马头,扬声说道:“退军十里。”

张铎连忙重复地喊道:“殿下有令,退军十里!”

军中旗手挥动着手中的旗帜,传达着梁琦的命令。随即锣声响起,鸣金收兵。

看着大军慢慢退去,燕南不由松了口气,担忧地问道:“老孙,可还撑得住?”

孙全摇摇头,道:“百户手上有分寸,只伤了皮肉,未伤筋骨,养几日就没事了。”

“老孙,今日辛苦你了。”

“还是百户睿智,想出此等计策,救了兄弟们的命。”

“危机未除,现在说这些还早,你且再忍忍。”燕南吹响哨子,方才收回去的绳索再度放了下来,她扬声说道:“兄弟们,先将死难的弟兄弄上墙,咱们再上。”

“是。”

众人将地上的尸体用绳索捆好,拉了拉墙上的绳索。

沈堂见状连忙说道:“拉,把他们拉上来。”

城墙上的士兵连忙收起兵刃,使劲地拉着绳索,将那三具尸体拉上了城墙。

燕南一挥手,其他人纷纷上墙。

“老孙,再委屈你一会儿。”燕南说着拿起地上的绳子将孙全捆了个结实。

燕南拽了拽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将人拉上去。直到孙全安全的被拉上城墙,燕南这才抓住绳索,利落地往上爬去。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爬到一半的燕南警觉,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极速而来,坐在马上搭弓射箭,一气呵成,而他的目标明显就是城墙上的自己。

长箭急速而来,而燕南却悬在半空,眼看着就要被射中,她急中生智,猛的荡起了绳索,险而又险的躲过那只箭。城墙上的沈堂回神,抓住绳索往上用力拉,再加上燕南的配合,很快便被拉上了城墙,而那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人,早已扬长而去。

城墙上的燕南不禁松了口气,躬身行礼道:“标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沈堂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着她笑了笑,道:“燕百户大才,让沈某大开眼界。”

燕南苦笑着摇摇头,道:“标下泄露军机,已触犯军规,这就去大帅帐下请罪,还请沈副将为孙总旗找个军医疗伤,标下感激不尽。”

被松绑的孙全连忙说道:“大人,百户也是想救我等,才出此下策,若要问责,我等愿与百户同罪。”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是,我等愿与百户同罪!”

沈堂安抚地说道:“事急从权,燕百户也是迫不得已,想来大帅也不会为难燕百户,你们不必担心。”

燕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老曹,你照看孙全。高亮,你将这三个弟兄找个地方埋了,待战事平定,再将他们的骨灰托人送回家乡。”

曹强和高亮同时应声道:“是,百户。”

燕南转头看向沈堂,躬身说道:“大人,标下还需去大帅账下请罪,不打扰大人值守,告辞。”

看着燕南转身离去的背影,沈堂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便追了上去。

燕南一路来到姚广的大帐前,门口的军士拦住了她。燕南拱手说道:“两位大哥,我是百户燕南,有事求见大帅,劳烦两位通报一声。”

其中稍微年长的军士善意地笑了笑,道:“燕百户,我们兄弟识得。不过大帅正在帐中与裘副将议事,恐怕没空见你。”

“那我便在帐外等等,待裘副将出来,再劳烦大哥帮我通报一声。”

军士点点头,道:“成,那燕百户稍待。”

正说话间,沈堂从远处走了过来,门口的军士连忙行礼道:“标下见过沈副将。”

沈堂看看燕南,问道:“大帅可是有事?”

“回大人,大帅正与裘副将议事。”

沈堂的眉头皱起,道:“你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禀告。”

“是,大人稍待。”军士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沈堂看向燕南,叮嘱道:“待会儿随我一起进去,事情经过由我来说,你只做补充,可明白?”

燕南一怔,随即说道:“多谢大人,大人的好意,标下领了,标下不想连累大人。”

沈堂眼底浮现无奈,随即严肃地说道:“这是军令,你只需服从。”

燕南面色复杂,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标下遵命。”

通报的军士从帐中出来,躬身说道:“大人,大帅有请。”

沈堂点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燕南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帐中,相继行礼道:“标下沈堂(燕南),参见大帅。”

姚广看看两人,道:“免礼吧。”

“多谢大帅。”

两人起身,沈堂率先开口,燕南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大帅,标下有事禀告。”

姚广平静地说道:“讲。”

沈堂沉吟了一会儿,将方才城门处发生的事如实地陈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更是不偏不倚。

姚广听完,看向沈堂身后的燕南,道:“燕百户,沈堂所说可属实?”

燕南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回大帅,沈将军所说一字不差,标下泄露军机,已触犯军规,甘愿受罚。”

沈堂求情道:“大帅,当时情势危急,燕百户这般做也是无奈之举。”

旁听的裘蚺插话道:“沈副将此言差矣。梁国三皇子被抓,乃是军事机密,如今却被她泄露出去,且不说她是否打乱了大帅的军事计划,就单是泄露军机这一条,就该重罚!”

“裘副将,今日梁军明明已经大军压境,却只是放箭阻拦几名清扫战场的军士回归,这其中分明有诈,肯定与昨日梁钰企图潜进城中,盗取城中布防图有关。今日梁钰若不能回归,那他们定会有所怀疑,梁钰被抓一事便不在是秘密。”

“那也是今日之后,而不是方才,所以她泄露军机是事实,就该重罚!”裘蚺死揪着燕南不放,有一部分原因是沈堂被迁怒,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嫉妒昨日燕南抓住了梁钰,立下大功。

沈堂和裘蚺相处日久,自然了解他的品性,明白与他说不通,便不再与他废话,看向姚广,躬身说道:“大帅,燕百户聪敏机智,昨日擒住了梁国三皇子,避免我军被渗透。今日又以一人之力,让梁国大军退军十里,是十分难得的将才。还请大帅看在她忠心为国的份上,饶她这一次。”

裘蚺见沈堂不再与他争辩,直接与姚广对话,心中愤懑,道:“大帅,燕南此举确已触犯军规,若不加以惩处,人人效仿,那军中岂不乱哉,还请大帅秉公办理。”

姚广看看沈堂、裘蚺,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燕南,出声问道:“燕百户,你以为本帅该如何处置?”

燕南跪在地上,平静地说道:“回大帅,标下确实触犯了军规,甘愿受罚,无论大帅如何处置,标下皆无怨言。”

姚广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本帅便秉公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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