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伴

“带来了,我叫她过来。”

过了一会,衙役带来一名身材瘦高、其貌不扬但面相稳妥的青衣丫环,她便是诚安伯府的丫环青叶了。

云水谣问了她一些案件的细节,她的回答跟七彩有许多相似之处。

云水谣又问道:“你们二小姐服用的迷药,是从何处得来?”

青叶道:“禀大人,前几日奴婢跟我们大小姐出门,路上遇到一个卖药的小贩,大小姐便向他买会令人快速入睡的药丸。那小贩便卖给大小姐一颗。想必是大小姐将这颗药丸给二小姐服下了。”

云水谣皱眉:“怎么你们也遇见那卖药小贩,跟曲离侯府的丫环七彩说辞一样?”

“禀大人,那天是曲离侯府的大小姐和我们大小姐一起出门逛街的,所以她们是同时遇见那卖药小贩,也是同时买了药丸。”

“当时两府的大小姐在一起?”

“是的,两位大小姐一起出行,许多人都见到的,大人稍微打听一下便知。”

“她们俩是朋友吗?”

“算是吧。”

“她们一起买药丸,具体是几天前?”

“三天前。”

“那两位大小姐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言行举止?”

“好像没有。”

云水谣叫来一个捕头,让他去街上打听一下,三天前诚安伯府大小姐和曲离侯府大小姐是否曾一起出游。

接着,云水谣问青叶:“你跟丫环七彩很熟吗?”

“算是熟悉吧,因为我们俩的小姐经常见面,所以我和七彩也常遇见。”

“关于这两起案子,你和七彩是否预先编了一套说辞,所以所说的话都如此相似?”

青叶慌忙跪下:“没有啊,请大人明察!两府的小姐们死因相似,我和七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两起案子跟两个丫环有关。两位大小姐心口的簪子是自己所刺,两位二小姐脖子上的掐痕是她们的姐姐所掐,迷药也是两位大小姐所买。

这两起案子看似简单,但又处处透露出诡异。

丫环青叶脸上的错愕不似作假,云水谣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说她有嫌疑,因此便让她起来,说道:“你不用慌,本官也只是随口一问。”

青叶道:“谢大人明察。我和七彩说的话相似,只是因为这两个案子本就相似。”

云水谣觉得,倒也是这么个理。于是,她便让青叶去七彩所住的厢房,两人互相做个伴。

她们两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小姐,想来同病相怜,也能互相安慰。

云水谣也把自己的调查所得向杜羽说明,杜羽越听,眉头越是紧皱。

云水谣说完后,杜羽说道:“这两起案子确实相似得过分了。如果是人为的话,倒像是两个凶手约好了,用同样的手法杀人。”

云水谣问:“你也觉得是人为?”

“四位等待选秀、前途无量的贵族少女,突然死去,凶案现场还没有其他人的痕迹。这很难让人相信是自尽,倒像是凶手的手段非常高超,让人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如果她们真的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死,那为什么不是四个一起自尽,而是两位姐姐先杀了妹妹,再自尽呢?难道两个妹妹并不想死,但两位姐姐非要她们死不可?”

“我赞同杜长史的想法,但个中原因,我也想不明白。”

“我们不妨从结果去推论。这四位姑娘死了,谁获益最大?”

“你是说,武陵侯千金?”

雍州送去待选的少女一共五位,其中四个都死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少女来补上,那么武陵侯千金中选的概率自然增加了。

杜羽道:“这是其中一种可能,但武陵侯一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为何?”

“一来,此次参选的秀女一共有六十多名,纵然武陵侯将雍州的四名少女杀死,还有其他州的秀女,武陵侯千金未必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只杀其中四个,意义不大。

二来,杀人的时机太早了。如今选秀尚未开始,还不知谁能入选。武陵侯如果真要做手脚,何不等到选秀快开始时,再下手除去比她女儿优秀之人?或是等到选秀结束后,除掉那些被选中的姑娘,让他女儿上位,这才符合常理。

第三,要让其他秀女落选,手段多得很,也不一定要杀人。杀秀女之事一旦被人发现,罪责很大,祸及全家,武陵侯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而且四个秀女同时死亡,实在太惹眼了,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既得利益者武陵侯身上。

武陵侯就算真要杀这四名千金,为何不分时间逐个暗杀,而要在同一日一齐杀死,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嫌疑?”

云水谣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如果不是武陵侯暗中主使,又会是谁?”

杜羽道:“我们不仅要看这两件凶案发生对谁最有利,还要看对谁最不利。”

云水谣思索道:“对谁最不利……莫非是太子殿下?”

杜羽:“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四名待选的千金同时罹难,外界会如何猜测?也许会有人说,那些千金宁可自尽也不愿嫁给太子,太子此人该糟糕到何种地步?而且,死的恰好是孟氏和杜氏两个大族的女孩,外界会不会猜测,太子和某些世家之间已有嫌隙,所以世家宁可让女儿暴毙,也不愿跟太子结亲?这些猜测一旦流传开来,对太子的名声很不利。

再者,太子妃是陆氏女,出自五姓七家中的平原陆氏。也许还会有人猜测,太子妃出于嫉妒,所以才暗杀了几名待选的秀女。那么,太子妃乃至整个平原陆氏的风评都会下降,也会影响平原陆氏跟其他家族的关系。

所以这件事深入分析,似乎又是一个针对太子的局。而且,即便最后证实四位千金之死跟太子、太子妃无关,但人毕竟已经死了,曲离侯、诚安伯因丧女之痛必定大受打击,说不定身体就此衰弱,没法继续为朝廷效力。那么,无论是对太子、对朝廷、对孟氏和杜氏,都是较大的损失。

就比如之前安正则眼盲一事,虽然证实了是百尺楼及其幕后主人搞的鬼,但安正则眼瞎不能复明,安氏精心培养的嫡长孙没什么用了,只能做个闲职。安氏其余子弟都不如安正则聪慧贤明,因此安氏的损失可以说非常大。颍阳安氏、理国公府跟太子之间必然是产生嫌隙的,只是不会明面上发作罢了。

所以,这次的案子,不论真相如何,背后之人都十分恶毒,且老谋深算。不管真相能否查清,都会对太子形成打击。”

杜羽分析得很有条理,云水谣惊觉背后之人心思之深,冒出了一身冷汗。

云水谣道:“莫非这次又是福王在幕后主使?”

杜羽道:“你这话却说得不够妥当。上次百尺楼的事情,福王已脱干系,且是他把两个大盗缉拿回来,说这两人是百尺楼的大统领和幕后主人,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所以,就不能直接说上次的事情是福王主导,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而这次的事情,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跟福王有关。希望打击太子势力的,应该也不止一股力量。敌人在暗,我们还需小心查证,以免遗漏了别的敌人。”

“嗯,杜长史说得对。只是,您心里是不是也在怀疑福王?”

“现在还不好说。”

这时,却听州衙门口传来吵闹声。

云水谣道:“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水谣走到州衙门口,却发现有一堆人在门口打架。衙役们虽然尽力去拉,但打架之人情绪激动,一时拉不开。

在左边的角落里停放着四具棺材,而打架人群的右边,有一辆豪华的马车。一位明艳的红衣少女站在车辕上,指挥战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不停地说:“打呀!给我狠狠地打!反了天了!”

云水谣赶紧叫更多衙役来制止这场混战,但衙役们要么被推开,要么被挤入打架的人群中,走不脱,拉不开人,还被乱拳打中好多下。

云水谣十分无奈,这时杜羽也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他见此情形,也没去拉架,而是飞身而起,将那马车上的红衣少女抓了下来。

他抓着红衣少女,施展轻功回到轮椅上坐着,一只手还紧紧按住那红衣少女的脖子。他坐着,红衣少女也站立不住,被迫跪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杜羽问道:“你在指挥打架,那群人里面是不是有很多是你的下属?叫他们停手,否则我就打你了。”

红衣少女不服气地大叫:“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杜羽也不废话,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打在那少女的后脑勺上。

虽然力度不算大,但那少女被打懵了,道:“你?你真打?我要去衙门告你!”

杜羽讽刺一笑:“你告吧,我就是雍州长史。”

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无言以对,又怕再次被打,只好叫自己的属下们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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