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筝想着进宫去先回禀了皇上赈灾事由,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自己的妹妹,就和白治一起进了宫。
等了许久,终于看见神侯门开了,白月影激动得直跺脚,白治和刘筝慢慢走了过来,看见月影早早地便在等自己,白治隐去满脸的疲倦,开心地笑着,月影激动地飞奔过去扑进白治的怀里,撅着小嘴不满意地看着白治:“怎么瘦了许多?太累了吗?”
白治抱了抱怀里的月影,她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荷香,让白治感到无比地熟悉:“还行,就是急着回来,路上没有休息好罢了。倒是你,才一个月,又长胖了许多。”白治宠溺地捏了捏白月影的脸庞。
月影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脸,没办法,最近贪吃了点,一不小心就长胖了。
“将军看起来也瘦了不少啊。”
刘筝拱手行礼:“多谢公主挂念,臣只是和大皇子一样,疲于赶路罢了。”
“那你们要先去回禀父皇吗?”
“是的,影儿你就先去母妃宫里等我吧。”白治说着。
月影却皱起了眉:“我还是不去了,玉娘娘要亲自下厨,我害怕。”
“这……”白治也不由得苦恼起来。
刘筝看他们奇怪的反应,很是疑惑:“玉妃娘娘亲自下厨,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哎呀,将军你不知道,玉娘娘做的菜味道有点,呃,总之玉娘娘不太擅于下厨。”
刘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就像自己的妹妹也不会做菜,但是父亲六十大寿时也非要做几道菜来祝贺,不过大家都宠着她,说笑着也就给全吃了。可惜她从来不吃自己做的菜,说是自己做的就应该给别人吃,所以,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厨艺不好的。
“那我先回宫了,你吃完了来找我,我备了好多点心呢。”月影两眼放光期待地对白治说。
白治宠溺地点了点头:“好,那你记得等我,可别一个人吃完了。”
“才不会。”月影傲娇地说,便和橘华欢快地回了自己的宫里。
来到了御书房外,白治和刘筝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怀着心思静等着周公公的通报。
“大皇子,刘将军请。”
白治先走上前,推开那扇门,皇上此刻就坐在那批改奏章,白治直直地看着安静又专注的皇上,此刻他的脸上没有那种严肃和厌恶,眉眼之间也透露出自己不曾见过的慈祥,听见白治推门进来的声音白寒便抬起了头,看见白治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白治立刻便垂下了头。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拜见皇上。”
白寒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起身。
白治起了身便想说一下在浮临赈灾的事,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皇上却先说了出来:“此次赈灾你们做得不错,不过为什么没有降服那些暴徒?”
“父皇,那不是暴徒,只是些饿得受不了的百姓,而且—”白治马上辩解。
白寒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寒意:“除去那些百姓,不还是有当地的一些土匪吗,听说他们猖狂很久了,你们不仅不去制服他们反而阻止曹县令和吴绍伟去降服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啊。”
“儿臣只是想劝服他为朝廷效力。”白治慌乱地跪了下来。刘筝见皇上动了怒,也跟着跪了下来,“皇上,大皇子和臣也是先了解到那钱帮主是个嫉恶如仇、讲义气明事理的人才会想着先去劝降的,请皇上恕罪。”
看着跪着的两个人,白治气得把桌子上的砚台用力往下一扔,“砰”的一声闷响,刚好砸到了刘筝的头上,墨汁和着血水一起缓缓流了下来,刘筝却一声不吭,连身子也一动不动。白治在皇上的盛怒下也不敢去做什么,“好啊,朝廷是没人了吗,要你去给我找个土匪来,怎么,翅膀硬了也开始知道找党羽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白治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那么想,他从未有过那种想法啊,他如此战战兢兢却还是得不到皇上的信任,只要自己在,他就永远不会放心。
“你最好不敢,我已经看过曹县令递上来的奏章了,曹县令赈灾不力,又未能及时平定暴乱,撤去县令职位,由吴绍伟担任浮临新县令。”
白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白寒,此刻他正冷冷地俯视着自己,虽然对皇上的恐惧和心底的懦弱深深地压抑着自己,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反对:“父皇,吴绍伟自私自利、尖酸刻薄,常行欺男霸女、凌辱百姓之事,浮临百姓皆对他深恶痛绝,却只能恐惧服从,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一城的县令啊。”
尽管皇上的脸慢慢变得铁青,白治却还是努力说了下去。
“皇上三思啊,大皇子说得对,此人万万不可为县令啊。”刘筝也急忙劝诫。
皇上看着两人,竟慢慢压下怒火开始说起了道理:“你们都说此人恶劣,但是我却听说他在旱灾期间为百姓搭粥棚,带了自家的奴仆不顾危险去剿匪,为了百姓的生计还将桑树全部砍去将高价购买的田地全部返还百姓,这些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听着皇上一件件地数着吴绍伟的“功绩”,白治气愤得双眼通红,他终于知道吴绍伟为什么会做那些反常的事了,皇上可真是费心,把路铺的那么平,哪能走不了呢。
“但是—”刘筝还想申辩,白治却冲他微微摇了头,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刘筝也就只好把劝诫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如此亲近的两人,白寒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自己的臣子,居然还那么听别人的话:“白治剿匪不力,明日起禁足于晴澪宫一月,非召不得出,刘筝降为护卫司副指使,护卫司的事全权交给正指使蒋寿。”
“谢皇上。”两人同声说道。
白治不耐烦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走出御书房,白治感觉身体都暖了不少,看着刘筝头上的血痕和墨痕,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拿出自己怀里的手帕,踮起脚给刘筝擦了起来,“和我一起,委屈了将军。”
刘筝急忙弯下了腰:“大皇子多想了,皇上一向待我如此,不过这次和大皇子一起,才觉得不算委屈。”
“我只是怕,和我一起,会增加他的怒气。若不是我出言申辩,他也不至于伤了你。”白治自责地说。
刘筝却不以为然:“大皇子不该这么想,我也有出言顶撞的地方,而且不管日后情况如何,我都愿意站在大皇子这边。”
白治看着刘筝坚定的目光,有些慌神,他不知道刘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效忠自己吗,可是自己从未有过如此野心啊。
“多谢将军美意,只怕日后我们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刘筝有些不解,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吗,虽然自己现在势力还不大,但是大皇子决不是如此看低人的人。
“万物有更替,曲终会相逢,臣愿尽绵薄之力。”
“我平生痴迷医术,只愿一生平稳,从不愿登高望远。承蒙将军错爱。母妃还在等我,先告辞了。”白治说完便匆匆离去了,如果是别人自己肯定不会多想,可是由刘筝说出来他竟然不自主地心动了,如果有他辅助,自己或许是愿意的,他如此忠义,又一心帮助自己,没有一丝**只是想来推自己一把,可惜自己明白那个位子,皇上是留给妹妹的,妹妹的东西自己绝对不会有半分染指。
看着白治决然的背影,刘筝默默地拿着他留下的手帕擦了擦衣服上的污迹,虽然不明白,但是自己愿意等。
本来还想着这次赈灾也算有功,到底能求一个恩典让他能见一见妹妹的,结果恩典没有,伤口倒是给了一个。看着堂皇的宫殿,刘筝慢悠悠地走着,虽然见不到妹妹,但是能知道妹妹也住在这里,他便开心,走慢一点便能多感受一刻。
皇后本来在未央宫的软榻上小憩,猛然听见水绿匆忙闯进来嚷嚷着:“娘娘,娘娘,少爷进宫来了。”
本来还想斥责一番水绿的冒失,结果却听见少爷两个字,刘琴立刻清醒了,连忙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谁来了?”
“是少爷,筝少爷来了。”水绿激动地说。
刘琴呆呆地,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来,“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我本来是去制衣局看看给娘娘的新衣做得如何了,回来时绕远了,竟刚好看到了少爷往神侯门那走去。”水绿说着:“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少爷快要出宫了。”
刘琴一听,来不及细细穿戴,只披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跑去,水绿跟在后面拿起衣服也跑了出去,“娘娘您慢点。”
虽然紧追慢赶,但终是迟了一步,眼看着刘筝慢慢走出神侯门,自己却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看见,刘琴忍不住哭出了声,刘筝是和自己年岁最近的哥哥,也是关系最好的哥哥,在家其他哥哥都十分地宠爱自己,但只有刘筝,虽然也宠爱自己但却会时常与自己打闹,也只有他才会在自己做出一些蠢事时骂自己,可是自己都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她很想他,还想撒娇地叫他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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