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东西消失了，沈伊人略显紧张的看向杨雪觞，是怕她动怒会影响身体。
周家的动静太大，惊动不少人。周家家丁前脚刚走，白木槿后脚就进了帐子。
她单膝跪地，拱手请命。
“二小姐之死，都是属下保护不力。只要少将军您一声令下，属下愿豁出性命为二小姐报仇！”
杨雪觞闭上眼睛，半晌复又睁开。
“思思的仇，我自己报，你不许有任何动作。”
“少将军！”
白木槿请示几次都不管用，只得愣愣的跪在原地。
“雪觞，你要不要到榻上躺会儿？”
当沈伊人指尖即将触及杨雪觞手背的时候，猛然被反握住。
“伊人，明天就是围猎的最后一日了。”
沈伊人微怔，随即点头，“是。”
杨雪觞紧紧抓住她的手，“我要参加明日的围猎。”
闻言，沈伊人当即惊了，“你身体还没好，再骑马射箭会更加重的。”
然而，杨雪觞的目光坚定，“我必须参加。”
沈伊人愣了一瞬，隐约觉得雪觞已经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异常危险。可她大致能知道原因，于是她没有理由阻拦，也阻拦不住。
她倾身抱住杨雪觞，静静的拥着陪伴着，没有再劝说一个字。
次日，大队人马照常展开围猎，只是最后一场，众人角逐更加激烈。
杨雪觞策马穿梭于林中，随手射中几只寻常猎物，心不在焉。白木槿一直在她周围行动，静静的不出声，没有打扰她。
踏雪行进一片密林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她夹紧马肚，催促踏雪快走几步。
杨雪觞停在灌木丛后，瞧见丛林里说话大笑的正是周锦正和他的一帮狗腿子。
周锦正刚射中两只兔子，便洋洋自得，被其他人捧上天。
“周公子臂力惊人。”
“周公子力无虚发。”
周锦正笑的张扬，“那是，本公子可是吏部尚书之子，惠妃娘娘的亲侄儿，陛下面前的红人。才貌兼备，文武双全，这昌宁城的姑娘谁不爱慕本公子，只有杨家那两个有眼无珠。”
其中一个狗腿子挤眉弄眼的问，“周公子，杨家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没的？不会是和那个郎中之女一样吧？”
林中的人在哄笑，杨雪觞气血上涌，喉间再度涌上腥甜。她从来没想过，笑声也能如此刺耳。
周锦正失望的感叹，“要是那样就好了，本公子就是想让她磕头认罪，可那丫头死活不肯。就是教训教训而已，谁知道她真的死了。若她同意嫁我，现在就是周少夫人，不会享福啊。”
狗腿子面露惊恐，“万一杨家两位将军报复您怎么办？”
“他们敢！”
周锦正不屑道，“我姑姑，陛下面前的宠妃，谁敢得罪？别说将军，就是王爷都不好使。胆敢犯上，正好收回他们的兵权，归我爹所有。本公子把话放这了，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顶多禁足一年半载，本公子怕过谁？”
“是啊是啊，周公子可是比普通皇子还要尊贵。”
一片赞誉声中，树林里突然跑出一只梅花鹿，周锦正等人激动了，赶忙抽箭弯弓对准小鹿。
在他们对准梅花鹿的时候，杨雪觞也拉开弓箭对准另一个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四支箭矢歪七扭八的扎在地上把梅花鹿吓跑了。
与此同时，手拿弯弓的周锦正双目暴突，喷出大口鲜血，径直坠地。
“死人了！”
尖叫声，骏马嘶鸣，不绝于耳。
兵荒马乱大半晌，周锦正的尸体才被抬去周尚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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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台
周尚书抱着浑身是血的儿子痛哭不已，杨雪觞淡定自若跪在御前等候发落。
沈伊人的一颗心揪到嗓子眼儿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杨雪觞笔直的背影。
“陛下？您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周尚书愤恨的指向杨雪觞，“她，蓄意射杀我儿，居心叵测，理当偿命！”
相对于他的叫喊，杨雪觞显得从容多了。
只见她俯身行礼，“陛下，臣是要射那只梅花鹿，并不是要杀周公子。因痛失家妹，臣伤了眼睛，才误杀周公子。臣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围猎，望陛下明鉴。”
周尚书一听就更急了，“都是借口！全都是借口！她就是故意杀正儿的。”
杨雪觞回过头，幽幽的看向他，“周公子也是无意约家妹出来，至她亡故，尚且能被宽恕，我也是失误，为何不能被宽恕？”
“你！”
周尚书冲到御前，当即就是一个响头，“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杨雪觞要为正儿偿命！”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既如此，杨少将军到底是杀了人，命刑部……”
“陛下！”
沈伊人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回来，她走上前，与杨雪觞并肩跪在一处。
“雪觞不是故意的，再者周公子身上确实背了思思一条命，雪觞误杀了他，也算是为思思沉冤昭雪，两怨相抵，不应严惩。”
杨雪觞转头，本想让她置身事外，但沈伊人很是坚定的握住自己的手，就是不走。
陛下看了她一会儿，“你又为她求情，你和她……”
不待皇帝问完，慕容兰茵又来缠他了。
“哎呀父皇，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再者就算是，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周锦正死的不冤枉。您就各打五十大板得了。依儿臣之见，不如都罚半年俸禄。”
皇帝磨不过她，可也未就此下定论。
这时，沈侍郎也上前，“请陛下酌情。”
接着又有不少大臣求情，而杨将军是最后一个站出来的。
“陛下，老臣与家女东征西战，为大曜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小女惨死，臣尚未向周尚书讨回公道。雪觞误杀周公子，周尚书便有理由向臣讨回公道了吗？”
皇帝犹豫了，察觉出他的迟疑，周尚书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又叫来周锦正那几个狗腿子做证，说杨雪觞就是冲着周锦正射的箭。
他慷慨陈词，好似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沈伊人握住杨雪觞的手，突然道，“我们也有证人！”
话音才落，一个人走至观赏台前，双膝跪地，拱手行礼。
三更奉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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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