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围县篇一

世道混乱,叛乱不止期间。

春围县县丞暴毙,留下一女名叫孟欣慈,字芸,二八年华。

外界传闻是学子之师司马浦害死的县丞,并被孟欣慈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司马浦目前收押在狱中,待审。

但司马浦的贤德传播甚远,春围县的学子们认为司马浦无罪,此时正在和衙门抗议。

有心之人已经冲破孟欣慈住所的大门假装要说法,实际尖刀朝向门内,一群生猛之人涌入。

孟欣慈的闺房被推开,拿了衣裳套在身上,躺在床上闻香,地契金银扫荡。

离去之时衣裳拿走,床上污浊。

而孟欣慈此时正在县令周苏南的府中。

周苏南年五十,着锦衣,正在对朝廷的宦官毕恭毕敬,孟欣慈在远处见状,不由得恼怒,甩袖离去。

没一会儿便穿上灰色短衫,带幞头掩盖自己女子的身份出了县令的府中。

衙门门口。

着麻衣的学子们在门前喊冤。

孟欣慈在远处看到这样的情况,内心激愤,立马混入其中,来到近前。

孟欣慈随着学子们大喊:“放了司马先生。”

一旁的温玉男子认出孟欣慈是女子,惊讶了一下。

前面的衙役吼道:“放肆,有冤仇大人自然会审,司马浦在收押,你们闹起来可想后果?”

孟欣慈压低嗓子问道:“那为何不让看?”

温玉男子惊诧地看向孟欣慈,随后一起大喊:“对啊,为什么不让看?”

衙役们听到了新鲜的,冷笑后接话:“想看?你们要看便去看吧。”

学子们停了叫喊。

孟欣慈是第一个冲向关押地方的人,温玉的男子跟在后面。

到了位置,孟欣慈眼看架子上的司马浦受了刑罚,身上带了血迹。

孟欣慈上前,眼眶含泪,小声细语:“孟芸对不住您。”

孟欣慈知道司马浦是冤枉的,也并非是孟欣慈递交的诉状,而真正的凶手是县令周苏南,他还将孟欣慈困在府中。

这一切缘由孟欣慈和司马浦都知晓,但其余人都不知。

司马浦眼神清明,面上全是慷慨不屈:“于孟娘子何干,是奸人之计。”

温玉的男子听到此话,看着孟欣慈抹了眼泪拿出银钱给狱卒狱长打点,便露出笑容。

后方奔来的学子,见司马浦惨状,一时激愤,要上前解救。

狱卒亮出大刀,学子不惧,狱卒有了杀气。

孟欣慈拿下幞头,露出长发喊道:“是我递交的状子,要泄愤便冲我而来吧。”

温玉男子提前喊道:“你别捣乱,是不是你我们自然知晓。”

孟欣慈一愣,察觉男子是生面孔。

后方衙役已到场,为首的衙役见没有血光,失望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不懂审时度势,闹哄哄又烦扰得很。”

温玉男子稳住了脾气最火爆并要冲上前的学子说道:“审问何时?我们要公道。”

众人附和:“对,公道。”

“那就要问县令大人了,我可不知。”

孟欣慈说道:“我知,后日审问,我说的。”

衙役打量孟欣慈的样子有些不怀好意,松口道:“那也确实,你说的县令或许会听。”

孟欣慈自然懂得这下流的隐喻,不过继续多说都是心中愤慨,此事已结,孟欣慈离开。

温玉男子来到孟欣慈身边:“在下黄隐,久闻司马先生的贤德,慕名而来,却不想遇到此事。”

孟欣慈神色低落,看向黄隐说道:“你快走吧,可别让周家的人看见。”

黄隐疑惑。

孟欣慈说道:“你这温文尔雅的模样,正对附近周家人的胃口。”

黄隐大惊。

孟欣慈往回走。

黄隐说道:“可这癖好还有专门的人去找?”

“羞辱文人,作践学子,这癖好在这乱世中也常见。”孟欣慈抬头看天,一时间竟觉得悲凉:“天子如此,天下便如此。”

黄隐在一旁不语,稍微有些会错意的尴尬。

孟欣慈看向黄隐挺拔的身躯说道:“那种龙阳癖好你想也有。”

“我不想有。”

孟欣慈有了笑意。

黄隐认真地说道:“我们跑吧,我带你走。”

“你爱慕我?”

孟欣慈问得直接,黄隐解释:“只是这春围县是吃人的地方,你在这里比我危险得多。”

“哪里不危险?路有山贼,城有豪强,你带我走却不能护我,便又是害我。”

县令周苏南的住所就在前方,黄隐眼看着孟欣慈要进去,把住了孟欣慈的袖口。

“孟娘子,何必急着回去,学子们虽退去,但却被惹火,我想安抚却毫无突破口。”

孟欣慈低头说道:“就像我说的,状子是我递上去的,学子们恨我,不会听我的。”

“我不恨你,我帮你安抚,你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黄隐和孟欣慈两人去往僻静的地方,蹲在角落里。

孟欣慈开口:“我父亲是被周县令害死的,毒药粉混入吃食之中,父亲吃了没过多久便离去了,我察觉后和司马先生正商议着,没想到周县令带人破门而入,带走了司马先生。”

“为何?”

孟欣慈说道:“我父亲不愿和周县令同流合污,并和贤德的司马先生交好,周县令看不惯我父亲和司马先生,便毒害我父亲,又嫁祸给司马先生。”

黄隐思索着说道:“那这诉状?”

孟欣慈长舒一口气说道:“是我天真,我写了状子想去大理寺喊冤,却没走出春围县就被发现了,告周县令的真状子被收,周县令又写了假状子告司马先生是杀害父亲的凶手,还说是我写的。”

黄隐说出了真相:“大理寺那边也如此,并不是伸冤的好地方。”

孟欣慈急切地拉住黄隐的手问道:“真如此?难不成这诺大的国土都一样?”

黄隐点头。

孟欣慈好似被抽干了力气,坐在了地上,说道:“你也是失望之后才背井离乡的吧。”

“我帮你,学子那里我去解释。”

“真的?我原以为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强我的。”

黄隐怔住。

孟欣慈眨眼,手背贴脸说道:“都说我长得美,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嗯,你还挺~”

孟欣慈追问:“我美吗?”

黄隐急了:“我也顾影自怜,我也美!”

“是这样,你脖颈上的痣都美。”

黄隐看着孟欣慈一点都不顾及,直接打量起自己的脖颈,急忙捂住痣的位置,说道:“你不会要强我吧?”

孟欣慈脸上出现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黄隐知晓孟欣慈在开玩笑,问道:“这边都是这种人嘛?”

孟欣慈点头。

“你过得很辛苦吧?”

“正直的人都苦,我苦,你苦,司马先生苦,我的父亲苦,像是周县令之流只会假装苦。”

“我去说,学子们必然会信你是冤枉的,不然这里的起义就挡不住了。”

“要起义?”

“你或许不知,但不止是学子,农奴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血性之人打算领导这些人造反。”

孟欣慈赶紧说道:“那你快去和他们说,朝廷派人来了,衣着尊贵,若你这外来人都知道要造反,那周县令肯定知道,军队进场,这里必然生灵涂炭。”

“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一个看着很聪明的宦官在周县令的府内做客呢。”

黄隐说道:“我去说,但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热血,想必暴乱会提前。”

“无非是父亲的事情,司马先生的冤屈若是正视起来,让学子们来看结果,还了清白必然对造反有遏制的效果。”

“可是~”

孟欣慈紧接着说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帮助周县令,是为了让司马先生无罪释放,若真是要造反,也要品德高尚的司马先生统领,不然朝廷治叛乱死的是百姓,造反之人起义死的还是百姓。”

黄隐目光闪烁,听完孟欣慈的这一段话,站起说道:

“你所言就是我所想,我去替你说。”

孟欣慈也立马起身,眼里全是询问:“你不是骗我?”

“我自然不是骗你,周县令和周家可恨,在春围县内作威作福,造反也正常,要让周家死才能让百姓活。”

黄隐离去,孟欣慈心中稍微有了希望,回到了周县令的府中。

婢女来到跟前,说道:“孟娘子,周县令说了,若您不打招呼继续偷跑出去,就打死你。”

“哦。”

孟欣慈言语冷淡。

“请您沐浴换新衣,周县令让你晚上去见燕大人。”

“那是谁?”

“朝廷来的大官,说是陛下近身宦官的徒弟。”

“走狗。”

“可不敢说啊,孟娘子,您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孟欣慈闭了嘴。

沐浴更衣之后,孟欣慈衣着华丽,头戴金鸟玉石,大气端庄。

周县令年老,一双贼眼对着孟欣慈的身体,来回得看。

“你别说,确实和寻常女子不同。”

孟欣慈感觉周县令的眼神像是贴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十分不适。

“内侍省派人前来,要我作陪嘛?”

孟欣慈的话让周县令收回了目光,周县令说道:“你来不是正好,正巧是你父亲的死要致使的叛乱。”

抵住想要反驳的话,孟欣慈问道:“叛乱?何时有的?”

“快有了,你随我来吧。”

孟欣慈跟在后面:“你不怕我把真相说出去?”

周县令忽然嗤笑一声:“说了也无用,你可以试试。”

到了招待的屋内。

周县令和孟欣慈对着燕大人行礼后坐在了桌子旁,饭桌上的美酒珍馐是孟欣慈没见过的。

周县令介绍:“这是孟县丞的女儿,孟欣慈,青春貌美,大人觉得如何啊?”

孟欣慈眼里震惊,这周苏南竟然要把自己当成物件儿送给朝廷派来的宦官。

少年模样,唇红齿白的燕朝说道:“哦,就是那个县丞之女,你是孟欣慈?”

孟欣慈回话:“是,大人。”

“听闻害死你父亲的司马浦已经捉拿归案。”

“大人……”

孟欣慈刚要说什么就被周县令打断,周县令说道:“不错,大人看县丞之女孤苦无依甚是可怜,她正是花开之时,不知能否入了大人的眼?”

燕朝对着孟欣慈打量了起来。

孟欣慈气得身体颤抖,周县令警告的目光看了过来,孟欣慈只能硬压自己的情绪任人评价。

“三流货色。”

周县令喜笑颜开,说道:“大人见多识广。”

眼看燕朝没看上自己,孟欣慈松了一口气。

燕朝看在眼里说道:“怎么县丞之女在你的府上?”

“当然是预备给大人的,不过既然大人没看上,她也就只能当我的良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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