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没错。"

白明赫眸光微动。

"世间万物皆有其联系，相生相克便是一切封印术的源点。后世封印术虽都脱胎于此，但今日的封印师却往往落了个匠气——利用相生相克之物构筑的法力回路固然稳固，却也遗忘了封印术的本质。"

说到这里，白明赫语气渐渐激昂。

"封印术本就因世间相克之力而生。能运用纯粹的相克之力来封印被克之物，方为至境。太初封源术便是如此，它不需法力回路，因它本就是相克双方达成的制衡，而非寻常结界。"

"这倒是明白了。"

江颜汐若有所思。

"可为何玖鸢体内的封印会不稳？"

"这是因为予贺小......"

白明赫差点说漏嘴，轻咳一声。

"你们的予贺神君虽用了太初封源术，却是另辟蹊径。神君法力与血脉虽与神剑同源相克，但双方本质却不在同一层级。即便献祭血脉，也不过堪堪达到勉强的平衡。"

"这种平衡极易被打破，任一方稍有变化，封印自然就不稳了。"

白明赫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

"我原以为你们予贺神君是不愿让自家丫头修炼，如今想来，倒像是把本座也算计进去了。"

想到这里，白明赫既觉欣慰又有些不爽。

"那前辈打算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如何处理？"

白明赫环顾四周。

"正好，就在此地吧。"

"就在这里？"

江颜汐连忙打量周遭：不知不觉间，她们已来到万仙山脉中段的一座小山上。

四周奇花异木环绕，处处透着远古的气息。

这不对劲啊，她记得原著里沈玖鸢是在穿云峰顶苏醒的。

话到嘴边，江颜汐又咽了回去。

既然白明赫都说可以，那应该没问题......吧？

她投以询问的目光，相信若有必要，这位老神君自会解释。

果然，白明赫笑道。

"本座已非北冥神君，无法用血脉禁术加固封印。但此剑也早已不是昔日魔陨剑，而是经煞气淬炼的截剑。这般淬炼虽使其威力远胜其他三剑，却也留下了一个破绽。"

"您是说......煞气？"

"正是。"

"此地有与煞气相克之物？"

"自然有。"

白明赫一本正经。

"天雷。"

"天雷？"

江颜汐愣了愣。

"您该不会是说要等打雷下雨吧？"

看着白明赫认真的表情，江颜汐忽然觉得深深地不靠谱。

"还记得方才的北冥史吗？"

白明赫意味深长地笑道。

"记得。"

"其实还有一件被隐去的秘闻。"

白明赫望向天际。

"除镇域神剑外，天地还降下四颗能操纵自然之力的灵珠，分别掌管火、水、风、雷。四域神君各得其一，世人只道是神君能呼风唤雨，却不知是这四灵珠的玄机。后来这四珠便被称作四域神君珠，由各域秘密珍藏。"

说着，白明赫从袖中取出一颗内蕴紫气的珠子，神秘道。

"这便是魔域的青冥雷珠。只是他们自己弄丢了，如今只好由老夫代为保管。"

什么叫自己弄丢，分明是你百年前偷来的。

而且为了不让人发现你持有此物，才会偷偷摸摸地来万仙山脉给沈玖鸢加固封印。

虽然原著中没有详述白明赫如何加固封印，但看到青冥雷珠的瞬间，江颜汐便将一切联系起来——正是利用截剑煞气、神君血脉与青冥雷珠三者相生相克的力量，才能达成完美的封印。

明白前因后果，江颜汐心中暗自腹诽，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枚青冥雷珠。

倒是比那些仙侠剧里华丽的灵珠来得内敛质朴许多。

"好了，江颜汐。"

白明赫开口道。

"你将沈玖鸢放下吧。我要用青冥雷珠引来天雷洗礼，山顶恐有危险，你且先去山脚等候。"

"是。"

江颜汐寻了块巨石，小心翼翼地让沈玖鸢躺下。

她刚要转身离去，衣袖却被轻轻拽住。

"玖鸢？"

回头看去，沈玖鸢仍在昏迷，眉头紧锁，气息飘忽，深陷梦魇。

但那指尖却倔强地攥着江颜汐的衣袖，似是感应到她将离去，既不舍又不愿。

玖鸢......

看着少女苍白憔悴的面容，江颜汐既心疼又感动。

但正如白明赫所说，此刻她留下只会添乱。

俯身在沈玖鸢耳边，江颜汐柔声道。

"玖鸢放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在山下等你。"

她本不确定沈玖鸢能否听见，但话音刚落，少女竟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指。

"......拜托了，尊者。"

江颜汐深深看了沈玖鸢一眼，轻声道了句"加油"，这才转身下山。

她刚到山脚，天际便有无数雷云朝这座无名山汇聚而来，隐隐传来阵阵雷鸣。

须臾间，这片区域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不！！！"

半刻钟后，山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似是诡月妖尊残魂临终前的哀嚎。

随后，小山顶上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转眼间又是一片晴空万里。

应该成功了。

江颜汐立即朝山上行去。

远远望见白明赫虽一脸疲惫，却向她微微颔首，她便知道万事大吉。

她连忙来到沈玖鸢身边。

此时的少女气色已然恢复，正盘坐在巨石之上，周身隐隐有电光流转。

「黄品气旋境就能天雷淬体，不愧是女主待遇。」

江颜汐既为沈玖鸢欣喜，又不禁感慨。

知道沈玖鸢正处在收尾阶段，江颜汐便静静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片刻后，沈玖鸢身周的电光渐渐汇聚，最终化作一个淡蓝色的太极封印，一股脑地涌入她的丹田之中。

"最完美的太初封源术便是最完美的制衡，不存在任何破绽。"

白明赫不知何时来到江颜汐身侧，颇为得意道。

"三种力量相生相克，达成平衡。如今她体内的封印虽非最完美，却也相差无几。"

「没错，世上最稳固的结构确实是三角形。」

江颜汐在心底为白老爷爷的见识点赞。

正说话间，沈玖鸢缓缓睁开双眸。

初醒时目光还带着几分迷蒙，但在两人间游移片刻后，便定格在了江颜汐身上。

"颜汐！"

意识瞬间清醒，沈玖鸢毫不犹豫地从巨石上跃下，在江颜汐猝不及防之际，狠狠地抱住了她。

江颜汐一时怔住。

虽说二人关系亲密，但如此热切的拥抱还是头一遭。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时，耳边传来沈玖鸢轻轻的啜泣声，夹杂着细若蚊呐的呢喃。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沈玖鸢紧紧搂着江颜汐。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余光里，江颜汐将沈玖鸢那张泪中带笑的面庞尽收眼底。

一股暖流在胸腔蔓延，等她回过神时，已不自觉地将少女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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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