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色祭6

桌上翻开着从大巫师家拿来的几本书籍,可此时孟昀含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翻看了几页,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打从红娘家回来后,孟昀含心里那种不安感便更严重了。

那地儿明显像是有人住过的,可玄机军也刚刚询问了附近的人,说没见着有人,可那一坛子腌肉怎么解释呢?

萧玉峋说是遣人去寻下午遇着的那婆子去了,毕竟村里也有百多户人家,这会儿也不知道寻得了没有。

她心中思虑良多,忽然听得有东西扑棱窗户的声音,孟昀含推开窗,左右不见得东西,一低头,便见着一直乌鸦跌落在窗脚之下,微微地挣扎了几下翅膀,便一动不动了。

想起前两次出事儿都有这么一只乌鸦,她心里只道是不好,擎着桌上的蜡烛开了门出去。绕到窗脚处,地上的乌鸦已经没了声息,孟昀含蹲下身来,见着那乌鸦依旧是那血澄澄的样子,附近地上也有着些血星子,大约是因为扑腾过。

这乌鸦是被人割了口子,在失血过程中慢慢死去的。孟昀含依着那微亮的烛光四下瞧了一阵,却是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她心里突地一下,这会儿莫不是——她立刻警觉起来,转身就要去寻萧玉峋。

也不知道是转身时太急,还是起了风,孟昀含背脊一阵发凉,瞬间,那蜡烛便熄了。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孟昀含立刻沉肃下来,看了看四周,将地上一个木棒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手中,委身退到墙根处。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木棒也握得更紧了,隐约见着一道黑影闪过墙来,孟昀含使出全力一棒子便敲了下去。

可未打住头,却被来人的胳膊给挡住了,孟昀含还想抽回棒子再敲一次,却见得来人握住那棒子,将脸露了出来。

我的妈呀,这是——御宁侯!

“啊?”孟昀含有些不好意思,“侯,侯爷,怎么是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以为是什么坏人呢。”说着就要去看他的胳膊。

萧玉峋揉着胳膊,狭着眼睛看她,嘴里到底是吐出了一副不情不愿的话来,“不碍事,刚刚本侯去寻你,见你不在房里,瞧着这边像是有些光亮,便寻了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孟昀含正想回答,萧玉峋又道:“算了,先跟本侯去案发地儿,村里又一个长老死了,本侯已经差陆庭先过去了。”

萧玉峋亲自来寻她,还是头一遭,不过村里当真是又有人死了。

孟昀含忙地回屋拿了箱笼就跟着萧玉峋去了案发处。她脚本就是些皮外伤,虽然也没得好好休息,但究竟是抹了药,也比早上那会儿强了些。

萧玉峋走得快,引着她往村里去,老远就见着一处院子灯火通明的,估计那边就是案发地儿了,孟昀含不觉加快了脚步。

与大巫师死时一样,孟昀含人还没到屋里就已经远远地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了。

进到屋内,地上果然浸着一大滩的血迹,一个四五十的男子也是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面色惨白。

屋内,陆庭见着萧玉峋来,行了礼,族长站在一旁,一脸的委屈无奈模样,想来是已经被询问过一遍了。

孟昀含进了屋,和陆庭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陆庭指着那尸体道:“死者名叫兰协,也是族中长老。”

孟昀含点了头,随即将箱笼往地上一放,戴了手套,含了南姜,便倾身过去。由于先前的案子,孟昀含不由分说,先就往那脖子处瞧去。

果然,兰协的脖子也是一道细小的伤痕,非常的深,以她多年经验来看,这口子不像是细铁丝勒的,有些像是什么极薄的利器所伤。

其实当初验大巫师的时候,她就思考过这凶器,以她验尸所用的刀来看的话,最薄的算是柳叶刀,可是那刀子划过虽然也会留下细细的伤口,但是绝不会这么深。而且刀子打得越薄,越容易断,一般来说这样的薄刀都偏小。

而兰协的伤口不仅深,而且长,想来这物件不会太小,谁会有这般细长的利器呢?

兰协手脚也是触目的白色,从现场血迹的面积看,应该也是血尽而亡。孟昀含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四下翻看着兰协的衣衫,果然,一朵粉白的桃花掉了出来。

上次就对这桃花颇有疑问,这桃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昀含抬起头来看向族长,“之前兰枫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桃花?”

族长脸色闪过一丝不从容,“好像,不太记得了。当时尸体被抬走,后来也没太注意。”

孟昀含觉得不应该啊,从目前来看,兰村是一个非常封建的村子,这样的死人,又是村里的长老,不是都应该擦完身子,换上寿衣再入棺吗?那都脱干净了,有没有花不是明白着的吗?

“你们换寿衣没有注意到吗?”

族长咯噔一下,“姑娘这么问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朵花,不过当时人也没往深处想。”

孟昀含:“……”

她收回目光,拿着镊子又细细地验看了死者耳鼻口,同样的,从鼻子里挑出来来了些异物。她细细闻着也是有些迷香的味道。

孟昀含起了身,将桃花放在手中,递给萧玉峋看,“又有桃花,死者与大巫师死状无异,应该是死于今日丑时过后。刚刚我在屋子后面遇着的那只血澄澄的乌鸦,想来正是兰协遇害后,凶手将乌鸦抛至了祠堂内。目前来说,凶手杀人的动机还不能明确,乌鸦和桃花究竟寓意着什么还不得而知。”

此言说罢,孟昀含又指着兰协的伤口,“三位死者应该都是被一柄长薄的利器所伤,侯爷倒是可以查查这村里各户使用的器物,不过这村里人口多,而且凶手也多半是有所隐藏,可能有些费时费力。”

萧玉峋听了这话,招了几个人,吩咐了一通,几人便领着差事出了门。

这厢吩咐完,萧玉峋又转过头来,打量着那族长,意思很明显:你这村里总得是个什么由头才会出这么些个命案吧?不应该细说细说?

可族长从头开始就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意思也很明显,你逼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就是不说。

其实,萧玉峋是真不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刑的,他那套是对付那些穷凶极恶又吃了秤砣般铁心不认的人。可是眼下案子走到了僵局,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还会出人命。

萧玉峋略微沉思了片刻,一抬手,陆庭便押着人去了屋外。

孟昀含立在屋内,没有听得多么凄厉的叫声。只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人就被押回来了,口中喘着粗气,“贵人啊,小人也不知道这凶手为何杀人哪,至于桃花,”说到这里,族长咽了一口唾沫,“小的只是有听说,这红娘,生前最喜桃花。但她都死了一个多月了,小的害怕啊!”

难怪,今儿个去红娘家时,家里放着一盆桃花栽。既然如此说,那是红娘有嫌疑?可她不是死了吗?

孟昀含这般想着,一个玄机军押着一个村民进了屋子来,“侯爷,属下刚刚见得此人鬼鬼祟祟,便将其抓了来,还请侯爷示下。”

被押着的人一身粗布衣服,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年纪约摸四十左右,双手噙满了茧子,看这打扮像是村里的人。

那人左右摆了下肩膀,立马就跪了下去,拱着手道:“官爷在上,草民是,是来寻族长的,可又害怕这么多官兵,才,才犹豫着进不进来的。”

萧玉峋打眼了一下族长,族长立刻走了过来,瞧清了人,忙道:“贵人,这是祠堂里洒扫的,叫李九,几年前来的村里,小人见他可怜,便就让他住在祠堂的一间偏房里,负责祠堂的洒扫。”说完又看向那人,“这么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李九嗫嗫嚅嚅,手也不自主地交错在一处,“族长,我,我刚在祠堂里,好像,好像瞧见红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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