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人的眼睛, 更不是人。duanzixiaohua
洛素的眼中,已经看清了这门缝背后诡异眼睛的全貌。
这是一只诡异的虫子,眼睛格外的大, 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寒光。
老吴被盯的只觉得心都提起来了。
此刻,这院子之内,院子之外, 一双大门仿佛隔离出来了两个世界。
洛素盯着那只虫子, 她张口道:“我们受孙家村的孙老丈之托,来给孙荷送些自家的腌菜。”
老吴一个激灵,赶紧去马车里把那一坛子咸菜抱了出来。
只听得门栓一响, 大门缓缓拉开, 老吴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被更多的东西盯上了。
小院子的大门拉开, 眼前是一片的空荡,仿佛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洛素踏入了门槛, 老吴抱着咸菜坛子紧随其后,只是门外的马儿还在瑟缩。
大门骤然关上, “孙荷, 你在哪?”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两进小院子,院内有着一棵大槐树, 洛素的眼睛快速地扫过每一处。
这里就像是许久没有了人气一般,她的声音还在庭院中回荡。
半晌儿, 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面目无神,一步一顿。
他的双眼仿佛是虫眼针尖一般,面无血色。
男人伸出双手, 试图从老吴的手中接过咸菜坛子。
他说出的话语无比僵硬,仿佛是被人操控一般。
洛素手腕反转,手指轻轻点在男人的额头眉心之处,男人瞬间僵住,不再有所动作。
“孙荷,不要做傻事,你父亲还在家里等着你。”
“世上男人千千万,何必为了一个东西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洛素的话语穿透了院内的每一处,仿佛是震荡一般,甚至引起了回音。
洛素眼神闪烁,果然,这小院子之内,孙荷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这里与外界完全地分割开来,类似于结界,以至于外人根本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是有天大的动静也听不见。
“吱呀——”
洛素的目光定在一间屋子里,她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之内,只见女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裳,头发上插着一只银簪子,衣裳看着有些小了,并不合身,浑身上下的打扮,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洛素与老吴心中已经断定,她就是孙荷。
她半倚靠在太师椅上,衣角处刚好看得见雪白的手腕之处却如同被什么啃噬过一般,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堆虫子栖居于此。
不,这就是一堆的虫子。
空气中有着微不可查的血腥之气,淡淡的,分外的诱人。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似乎是注意到了来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神之中,更是犹如虫眼一般闪烁着寒光。
洛素心中有所明悟,无论孙荷原来是打算做什么,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出现了意外,如今控制着这具身体的不是孙荷,而是被她养在体内的蛊虫。
苗蛊变化多端,洛素也是第一次遇到。
洛素一只手抓起孙荷的手腕,灵气虚点,探入经脉之中。
她固然可以用三昧真火直接祛除这不知名的蛊虫,只是这蛊尚在孙荷的体内,孙荷的身体只是普通人,可承受不住三昧真火的考验。
另一手点到孙荷的眉心处,逼得孙荷体内的蛊虫开始闪躲退避。
洛素步步紧逼,仅仅是输入到孙荷体内的一道灵气,对于那体内的蛊虫来说,美妙而危险。
洛素探寻着孙荷的四肢经脉,人脑是体内最为复杂的地方,蛊虫已经游离到了奇经八脉之中,似乎想要寻找一处安身之地。
孙荷的眉头高高地皱起来,仿佛是已经有所感受。
洛素一心二用,目光挪移到孙荷手腕处的那堆虫子上,举手化刀,一斩而落,让老吴从屋中找了个空瓶子,直接封了进去。
之所以没有直接烧死,就是怕这些虫子吸了孙荷的精血,血脉相连,一但虫子死了,连带着她也会出现问题。
又是两道灵气分穴而下,将孙荷体内仅剩的那不知名蛊虫步步紧逼,那蛊虫似乎灵智极高,每过一个关键的穴位想要停留滞于此,但在洛素不放松的逼迫之下,只能朝着最后的方向逃脱。
洛素要将那蛊虫顺着孙荷割破的手腕逼出来。
一步接一步,那只蛊虫被逼的走投无路,但它并不想要离开这具躯体,它妄想顺势一搏。
蛊虫游离的速度越来越慢,洛素微微皱眉,她的灵气更加迅捷,不给半分机会,再不出来,直接碾死。
蛊虫被迫无奈地离体,但此刻,它显然发现这房间之内有着更好的容器,一个□□能量充沛,浑身毫无防备的普通人。在它被逼出孙荷身体的那一刹那,说时急那时快,直接冲向老吴。
蛊分多种,有形之蛊,无形之蛊。
有人下蛊,一杯水,一碗茶,不动声色的喝下去,蛊已深种。
而现在这个,显然是有形之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虫兽炼化而成的,凶气得很,张牙舞爪。
那蛊虫在孙荷的体内与洛素你追我赶的,本就消耗不少,乍一出来,直接被老吴以陶罐相接,洛素一张封禁符贴上,直接被锁死在内。
“小道长,这是......蛊虫?还是像羽山镇?”
老吴犹豫地开口,虽然他只是在那蛊虫飞出来的一瞬间看到了,但是那凶悍的模样还是给老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应该是蛊虫,具体要等孙荷醒过来问一问了。”
洛素说着。
先前出去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孙荷的丈夫,此刻孙荷在这间房间之内。
她记得孙老丈还提过,说他女儿孙荷如今也是有下人伺候的,孙子还在上私塾呢。
如今孙荷养蛊反被蛊虫占据了神志,这院子里若是还有其他人,恐怕也好不上哪里去。
屋内的蛊虫都被洛素封禁,暂时翻不了什么大风浪,老吴在这里看顾着孙荷和她丈夫的身体,洛素神识四散而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探过来,没有人了。
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孙荷和她的丈夫两个人。
“小道长,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老吴的眼神飘忽,他们这是随随便便被虫子带进屋里了,男主人女主人还都是倒地不醒,身上有伤口,要是官府或者外人来了可说不清。
洛素想了想开口道:“孙荷被这些虫子吸收了不少精血,蛊虫也在她的体内吸了不少的精血气,我虽然度了一些灵气,先前那蛊虫从体内驱逐出来也是有反应的,应该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醒了,就是这身体的亏损,日后得好生补一补了。”
精气神,哪一样有所缺损,对于身体的影响都是非常大的,孙荷这被反噬了不少,除非以后能够找到天材地宝来滋养身体,不然就只能慢慢喝药疗养了。
蛊虫蛊虫,养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洛素看着孙荷体内的那一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吸了不少血的,不知是被孙荷养了多久。
封了蛊虫的陶罐都被老吴放在地上,这些虫子可和羽山镇的那些不一样,各个都是要人命往人身上钻的,老吴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符纸,五雷符紧紧地握在手里,生怕这些虫子一个不甚就钻出来了。
马车还在门外,里边还有东西,老吴去把马车牵进了院内。
马儿自顾自地待在院内的树下,房间之内,太师椅之上的孙荷已经慢慢苏醒过来。
她朦胧地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酸痛,说不出来的难受。
看着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陌生人,孙荷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很是警戒地看着洛素与老吴。
孙荷快速地扫了一圈室内,这还是她的家,手上丝丝的清凉,她目光一滞,原本饲喂蛊虫的手腕被涂上了什么药,以干净的布带包扎。
“你醒了?这是你父亲孙老丈托我们带过来的。”
洛素直接把这坛子咸菜放在旁边,好解释他们的来历。
看见熟悉的咸菜坛子,洛素又微微打开了一下封口,孙荷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她脑中就出现了问题。
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她有点记不清楚了。
洛素再把两个封好的蛊虫罐子直接放到她眼前,
“能想起来吗?你被这蛊虫占了灵智,我们进门都是虫子来开的门。”
孙荷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大脑抽痛,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本来想用幻蛊,不成想出了岔子。”
孙荷断断续续地说着,脑子只觉得一抽一抽地。
蛊虫有很多种,显化的蛊虫如蛇蛊,□□蛊,金蟾蛊,飞蛊等等,这些多是以自然中的虫子互相厮杀后炼化而成的。
孙荷纳入体内的蛊虫,就是其中的一种,名曰“幻蛊”,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产生幻想的蛊虫。
她本想将这幻蛊种到自己的丈夫杜展的体内,让他的眼前出现幻象,加上她今日穿着这一套衣服,正是当年少女未嫁时的,头发上的银簪子,也是丈夫当初当货郎的时候为她买下的。
孙荷想要利用幻蛊,让丈夫回心转意,重温当年。
可这幻蛊她还是第一次操控,出生到现在,甚至是成婚之前,她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动用蛊虫的这一天。
刚开始,想着母亲的教学,一步一步来,以精血饲养蛊虫还好好的,虫子也听话,可今日这用,幻蛊好似比她想象之中更加的厉害,占据了她的心神,甚至在蛊虫之下,毫无应对之力,如果不是洛素她们及时赶到这里,恐怕孙荷与其丈夫的躯体,会彻底化作蛊虫的躯壳。
洛素问及,这蛊虫是从何而来,孙荷苦笑,是她亲生母亲传给她的,父亲根本不知道。
景州多草木,大旱的年份颇多,虫子也有很多。
很多乡下的村子里,镇子上都有着蛊师,蛊医,蛊婆。
洛素与老吴路过的孙家村,孙荷说,孙家村是少见的没有蛊师在的村子。
蛊师与蛊医相对少见一些,蛊婆可以说很是常见,但凡村子镇子上,若是看见个年岁大了的老奶奶,甭管多慈眉善目,都可能是养了一辈子蛊的蛊婆。
孙荷的亲生母亲,孙老汉的妻子,乃是一位蛊婆的小女儿。
正常来说,蛊婆这个职业,可以说是传承的,一代传一代,尤其是女传女。
孙荷的母亲传给了她,景州女人养蛊的历史已经无法追溯,但已经有了一套制衡蛊虫的法门,只要不下蛊,一辈子也能过去。但一旦若是动用了,就踏入了不归之路。
从继承了母亲的蛊虫开始,孙荷从来没想过对自己身边的人下蛊,就算是与丈夫互生情愫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下情蛊。
可在人到中年,丈夫的心意是如此的容易改变之后,她突然间后悔,当年就应该直接下了和合情蛊,一方变心,生不如死。
此刻再下情蛊,已然无用,孙荷的内心还妄想丈夫能够回心转意,便看着母亲留下来的记录,决定下幻蛊。
孙荷说,她之前从没养过蛊虫,刚开始,是用一点鸡鸭的血来饲养,豚血,到后来这些蛊虫已经不满足于牛羊的血,越来越贪婪,之后喂人血,以自己的血来供养。
中途的时候,孙荷也曾想过放弃,可那蛊虫越来越大,不断变化,想着再养养,就可以了,殊不知这蛊虫想要的,不是血,而是人。
万物有灵,孙荷把这蛊虫当成自己的工具,孰能料到反之亦然,蛊虫也在不断地试探着她,谋夺她的身躯。
“我爹还好吗?”孙荷问着。
当初爹知道自己与货郎有了私情,就满心的不愿意,恨铁不成钢,那个时候,她还觉得爹眼瞎。
现在只觉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当初爹说过的话,全都中了。
当初孙老汉给孙荷找的夫婿,她是看过的,木讷讷的,三蹦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对比后来成为她丈夫擅长花言巧语精明的货郎,在那个时候的孙荷看来,确实是天差地别。
那家子是在镇子上有药铺,又不是在景源城里,当时丈夫和自己描述了景源城多好多好,小城比不了大城,那也总比镇子村子强,何况做了货郎的媳妇,以后要什么没有。
可孙荷嫁过来之后,并没有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丈夫每日走街串巷当货郎,为了攒出一个自己的铺子出来,过的很是节省。
直到攒够了银子,买了铺子,又置了这个院子,日子才算是真正好上一些。这生活条件改变了,丈夫在外边稍微阔气了一些,也摆起来了。
从前出入那些风月场所,回来与自己解释说,是和东家西家一起去的,要拿到这家货的低价,喝些酒花些钱是避免不了的,孩子也大了,孙荷想着,日子就这么将就着过去。
可万万没想到,丈夫夜不归宿的日子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把消息传了过来,都说杜家杂货铺子的东家,迷上了花楼里一个姑娘,要为她赎身呢!
孙荷拦下了几日才回家一次的丈夫,质问着,争吵着,不欢而散。闻着丈夫身上的胭脂味儿,自那时起,孙荷就有了心,找出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
又找了由头遣走了家里帮忙做工的仆人,开始养起了蛊,丈夫杜展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根本就没有发现。
直到以儿子的名义找了丈夫的狐朋狗友把他诓骗回来,才有了今日的这一遭。
孙荷也没有隐瞒,如果丈夫不能回心转意,她就打算直接下了病蛊,让他在床上躺过这后半生。
家里的铺子虽然出兑过去了,但银子还没来得及被他用掉,她可以再找一处小的铺子,一边做生意,一边供养儿子读书,把老父亲也接过来。
孙荷勉力地站了起来,这间屋子是堂屋,并非卧房,她的丈夫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苏醒过来,体内的蛊虫先前被洛素制住。
“我小看了蛊。”
孙荷长叹着,第一次下蛊小心翼翼,却不想是反倒着了蛊虫的道,母亲曾经就对她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万不可用。
而今,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二位法力高深,这蛊,我自是下不成了。该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孙荷很有眼色,就像她坦然地对着老吴与洛素说出了自己想要下蛊让丈夫直接后半生待在床上。
这两人既然能够制住这些蛊虫,又是从自己老爹那里过来的,无论自己怎么想,这蛊,必然是不能下了。
洛素却是皱着眉,幻蛊是以孙荷的精血饲养,还好的是并没有与孙荷的血脉相连,若是孙荷已经取自己的心头血饲养蛊虫,炼成了本命蛊,那才是真的令人头疼。
只是就算是如今,这幻蛊与孙荷之间已经有了牵连,想要解决,可不太容易。
毕竟蛊虫,可不是天生出来的,而是人一点点养出来,喂出来的。
更何况这只幻蛊,实在是很不一般,它能够占据了孙荷的心神,甚至去操控着其他的蛊虫,直接令孙荷遭到了反噬。
养蛊养蛊,关键就在于这个“养”字,甚至许多传说中的上等蛊,如金蚕蛊,几乎都是耗尽了养蛊者整个人的精神气养出来的。
“蛊”之一字,上为“虫”,下为“皿”。
虫,虫子。
皿,容器。
直白的来说,养蛊到最后,人体就是虫子的容器。
人体,就是蛊虫寄居最好的地点。
一旦这些蛊虫尝过了人血,尝过了人体内的滋味,再把它们放置于冰冷的罐子里,喂着动物血,是根本行不通的。
这毫无疑问是一条不归路,但历经无数年,至今也不曾消亡。
孙荷不过是一个小村庄农夫的女儿,都能搞出来幻蛊,还有其他的蛊虫。
老吴已经不敢想象在这景州大地上,难道凡是个女子,也许就会点蛊术不成?
当初那位老行商的告诫,他已然领悟。
真没想到这刚一出来遇上的第一遭事情就是如此的棘手,洛素几乎是可以预见到未来路上的波折,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丈夫体内的是什么蛊?”洛素问着,孙荷丈夫体内的那一只蛊虫,可比这幻蛊好对付多了。
“是幻蛊的子蛊,在我体内的是母蛊。”
洛素点了点头,比起母蛊,子蛊的力量要小很多,孙荷将其下到丈夫杜展的体内,也是好操控其施展幻象。
子母同体,子蛊死,母蛊生,母蛊若死,子蛊亦死。
洛素拿着先前从孙荷的手腕上斩下来蛊虫的罐子,这些蛊虫,同样饮过人血。
封禁一解,洛素打了个响指,只用普通的火苗,夹带了一丝三昧真火的真意,这些寻常的蛊虫直接泯灭无形。
只是这幻蛊,怎么样在不伤及孙荷自身的情况下毁灭,洛素一时之间,伤起了脑筋。
脑子转了又转,洛素看着孙荷开口:“你应当知道,幻蛊是你以精血饲养而成,解决掉它,你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孙荷瑟缩了一下,捏紧了拳头,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
随后咬了咬牙开口:“可若是不解决掉幻蛊,二位走了之后,恐怕我要被幻蛊掣肘,自己做下的祸事,我也得受着,就算被幻蛊折腾半条命我也认了,只是怕涉及到旁人。”
孙荷说着,她从未想过用蛊毒来害人,就是想要给丈夫杜展下病蛊,也只是想想,没有实践。
可着幻蛊如今都可以控制其他的蛊虫,今日若非眼前这二位的突然驾到,日后自己的儿子和老父亲上门,看到的也许是自己的枯骨不说,只怕也连累了儿子和爹!
即便是在景州这遍地养蛊的地方,蛊虫依旧是隐秘,不愿与人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蛊就是毒,甚至比毒更加可怕。一旦沾上了蛊,那一家子,一辈子,世世代代,后代都脱离不了干系,并非是只影响一个人。
洛素想了想,孙荷自己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看她面色煞白毫无血色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喂了蛊虫多少自己的血。
内心思索一阵,洛素再开口:“你眼下的身子,不知经不经得起这一遭,如今幻蛊已经被我拘押封禁,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行作法为好。”
孙荷毕竟是个普通人,喂养蛊虫的血液不少,尤其是幻蛊吸收精血,眼下的身体若是再驱逐幻蛊,连带到了她自身上,洛素只怕孙荷不是半条命,是整条命都没有了。
他们是帮孙老丈来送咸菜,可不是要他女儿的命。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吴与洛素本身也不着急,为了看顾孙荷,洛素索性住在了杜家的院子,老吴是个外男,则是找了景源城的客栈住下。
洛素给孙荷调理着身体补血,老吴还抽空帮孙荷回去给孙老汉送了东西,只是孙荷如今的情况,到底是不能说的,只说近期要在景源城逗留一阵,孙荷说是家里最近较忙,忙完了这一阵儿,就要接他进城里照顾。
孙老汉嘴上说着不用不用,脸上却是挂着笑的。
赶着马车再回到景源城,老吴回了客栈,正要上楼,前边上楼的人的钱袋忽然掉了下来。
老吴急忙捡了起来三步撵上去,“兄台,你的钱袋。”
那人回头看着老吴,看了看老吴手里的钱袋子,摇了摇头,“不,不是我的。”
老吴挠了挠头,明明就是这人身上掉下来的,怎么说不是。
下一刻,老吴瞬间觉得胸口有些闷,眼前发黑,好似有什么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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