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宁王妃和闹着和宁王和离，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当初可是她自己不要脸贴上去的，这闹和离也不知道想玩什么把戏！”

开口说话的是西伯侯小女儿温雅，语气中的不屑尽展现在脸上。

“我可是还听说这宁王妃也是够奇葩的，这宁王府上上下下大小事都是府中柳嬷嬷做主，也不知她这是当的什么宁王妃！”

搭腔的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温晨，与温雅是堂姐妹关系。

两人向来在宁王妃的事情上，俨然形成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此时两人说着说着，便忍俊不禁地得意起来。

“这杨琼怎么还不来？”

久未开口的刑部侍郎庶女陈雪，焦急地看向门外。

这一提醒，她们的话题一下子转而牵扯到杨琼身上。

“哎，谁知道呢？想必是在家要好生打扮一番吧！毕竟都快二十一了，还没定婚，应该挺着急的吧！”

温雅撑开自己纤长的手，仔细端详观摩着，婊气冲天。

“她上次不是说自己是克命，听说她爹娘都是被她给克死的，前段日子和她交换庚帖的探花郎不正是听说她这克命，吓得连忙将婚都给退了！哎，年纪这么大，还是这种命，想必再怎么打扮也没男人敢要！”

温晨边说边捂住嘴，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雪眼睛抬着看着斜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满当当的立在那里。

“杨…琼……杨琼！”

刚刚还在那叽叽喳喳地两人，立马也看到站在那里的杨琼。

看她脸上的脂粉都快掉落在地上，两人并未感到什么不妥，相视淡淡一笑。

“杨琼，快来，点了你最爱吃的玫瑰山药糕！”

陈雪面色为难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准备往里拽。

杨琼站在原地，双手握成拳头，眼眶不争气地红着，哑着声音：“我把你们当姐妹，没想到你们背后竟只知道看我的笑话！”

陈雪还想劝她什么，转脸温雅已经投来不善的目光。

她也只得低着头走回去，乖乖在一旁坐着。

“你这算什么秘密，笑话？你以为就我们笑你，你问问看这长安城的姐妹，有谁敢护着你！”

温雅不屑朝她上下打量着，突然就被气笑。

杨琼上下嘴唇忍不住地颤抖，背脊朝前倾，双眸里的泪光没忍住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里面两个人没人敢吱声，温晨别过脸看向窗外，陈雪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谁说没有！”

一个声线略带沙哑的女声从杨琼后面响起。

包厢里的三人目光齐齐朝着被这声音吸引，三人具是一惊。

令泠正从隔壁包厢走出，经过杨琼时，随意挽起并友好地冲她笑着。

杨琼身子一愣，被她拽着走一下子失了重心骨。

陈雪和温晨立即起身俯身行礼，温雅则是慢吞吞地从杌子上起来，俯身行礼的动作轻慢。

“话不多说，道个歉就算完事！”

令泠在温雅的位子上坐下来，学着她刚刚婊里婊气声调。

温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道歉，我没听错吧！我们凭什么向她道歉？”

“那本王妃呢？漓洛，我刚刚可是听见她们说本王妃不要脸、奇葩之类的！”令泠低眉冷眼看向温雅。

“王妃，奴婢也听见了！”漓洛补充道。

“王妃，您肯定是听错了！”温晨在一旁连连否认道。

“听错了？”令泠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随意辱骂本王妃，本王妃要个道歉不过分吧！”

“你在这装什么，谁人不知你此前是如何爬上宁王的床才成为宁王妃，长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道歉？你倒也真敢想！”温雅狠戾的声音在厢房内响起。

“温雅，无论我是怎么爬上去的，也算是身体力行得到过宁王，总好过你只能在心里怀着对宁王的龌龊心思，终日瞄准宁王妃的位置打算随时替补。你以为你就有多要脸，有多高尚，宁王就会多看你一眼？想必不用我说，宁王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吧！你又搁这装什么？”

令泠面色冷然。

“你……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我姐姐温舒才是宁王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个月前姐姐生日还收到宁王送来的贺礼，你这个宁王妃在他那里又算得了什么？”

温雅气急。

一个纤细的手臂倏然在她眼前抬起，“啪”地一声，她脸上随即便出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算什么？这个巴掌应该能明白的告诉你，我到底算什么！”令泠道。

“你……”温雅抬手准备还给她一巴掌，却被漓洛狠狠地捏住手腕，“你们……”

温晨和陈雪不知该帮谁，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但还是选择性地偏向温雅这边，恳求宁王妃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女人一多，令泠耳边嗡嗡地声音越来越烦乱，她仍然只是坚持两个字“道歉”！

“让我道歉，不如把我给杀了！”温雅咬紧后槽牙。

“面子还比命重要？这要是被西伯侯知道可不得从棺材板里给气活过来！”

一个身着墨青色云纹缎袍的男子从旁边过来，想必是将她们几人的对话听得真真的。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温雅冲他觑了一眼，语气颇为不满。

“大胆！”男子身旁的侍卫拿出东宫的令牌。

此人装扮气场皆是不俗，又拿着东宫的令牌，莫非是……

“王妃的要求甚是合理。不过既然温小姐如此抗拒，那不如就依小姐所言！”

李礼负手盯着令泠淡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雅嘴唇打着结，话还有些说得不太利索。

“让你道歉，不如把你杀了！”李礼面不改色地重复着。

令泠看着这侍卫已经将手握在腰间的护刀上，她瞪大着眼望着他，莫非他来真的。

李礼与她视线在空中交汇，唇角向上翘起，冲她俏皮地眨了左眼。

“温雅，你别犯傻了，道…道歉而已……”温晨连忙拉住她的手，随即她已经出声率先道歉。

温雅缓步向前，朝着令泠深深鞠了一躬，艰难地开口：“宁王妃，对不起！”

这歉意里有几分真诚，令泠心中清楚，自然不打算让一个对自己带着天然仇意的人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令泠看着站在一旁的杨琼，便道：“刚刚遭受你们恶言的还有她，同样道歉！”

若说宁王妃的位置摆在那，但杨琼只是刑部员外郎的妹妹，无名人士一个。

道歉？

这下不仅温雅不屑给她道歉，就连温晨也不愿意。

“王妃，杨琼和我们是好姐妹，都是自家姐妹，哪能那么见外！”温晨连忙揽住杨琼的肩头以作示好。

杨琼别扭地甩开她的手，与她隔开一丈远。

令泠耸了耸肩膀，笑道：“姐妹？就你们这早已破碎的姐妹情，当然是要格外见外才行！”

李礼也在一旁继续为所谓地道：“看来，两位小姐更喜欢以命抵脸面！既然这样，那就成全她们！”

“成全她们”四个字还未落下，温晨和温雅已经齐齐朝着杨琼深深鞠了一躬。

杨琼拿起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大义凛然地道：“从此往后，我们不再是姐妹！”

今日心碎的人，不止令泠，还有杨琼。

一个是心中的神明摇身一变成刽子手，一个是亲眼目睹所谓的姐妹情谊支离破碎。

“宁王妃，王…妃，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你跋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和她们一样曾经看清过你！”

杨琼接着酒意，大着胆子指着令泠开始胡言乱语。

“嗯？”令泠抿了口酒，轻哼出声。

“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你了！”杨琼朝她扯出一个灿烂的笑。

被人不讨厌，这似乎是令泠今日听到最好的事。

李礼静坐在一旁，仿佛看穿令泠的心事，“王妃，可是有心事难消？”

令泠弯起眼角，觑着他身后的府中侍卫一眼，嘴角扯起的笑容更灿烂。

“这位公子，你和宁王长得可真像！”

令泠边说边将手在他脸上胡乱戳着。

李礼抓紧她胡乱在他脸上戳着的手，“宁王妃，你喝醉了！”

一旁的杨琼微醉，迷迷糊糊地就往桌上靠着。

李礼扶起令泠刚准备踏出包厢，一道暗影便投射在墙上。

不等他反应，李祜便顺手从他手中接过令泠，嘴角扯出浅淡的笑：“太子，宁王妃失礼了，是王府规矩没立好，交给我吧！”

双手突然空了，李礼笑着前后甩两下便道：“没事，本宫瞧她心情不太好，宁王可要好好照料她！”

李祜保持那浅淡的笑，点头：“我自己的王妃自会好生照料！有劳太子费心了！”

“哦！忘了提醒一句，王妃很可爱！宁王好福气！”李礼抬手拍了拍李祜的肩膀，大笑着从他身边离开。

李祜手上的力道向内紧了紧，将人箍在身上。

“王爷，下官先带我妹妹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杨瑜随后匆匆赶到，立即将趴在桌上的杨琼扶起。

瑶光殿，赵姨娘正在房中焦急地踱步。

直到见到李祜将人抱着回来，她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王爷，泠泠没事吧！”赵姨娘跟在他身后，看着昏睡不醒的令泠问道。

“没事！”李祜冷声道。

李祜将人仍在床上，身上的长袍衣角却被令泠的一只手紧紧拽住。

他用力一扯，并没半分怜香惜玉，却越扯越紧。

令泠反转身子，双手拽得更紧。

李祜皱着眉，蹲下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将她掰开。

还未完全掰开，就听见床上的人喃喃出声：“你们长得……真像！”

李祜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冷哼：“我们？”

等到他明白过来自己这异样的情绪时，他用力甩动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将那双手掰开。

转身，关门，出去！

宁王：我们是谁？

王妃：我喝醉了，瞎说的！

宁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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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