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卡壳一瞬，反应过来后，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宿、宿主，你认真的？】

它不确定的问道，见乔沅不像开玩笑，没忍住又再问了遍。

【不开玩笑？】

——嗯，不开玩笑

乔沅轻应一声，透过敞开的门缝，注视着病房里说话的母女两人，唇角无声地往上弯了弯。

见状，栗子苦恼地鼓起双颊，认命地打开系统商城，试图找到一个合适，而又不至于太贵的道具。

意识到脑海中栗子的沉默，乔沅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连带着双眸也弯成月牙状。

——在心疼我们的积分？

栗子别扭地轻应一声，没有否认，手下动作一点也不含糊，按下确定键的瞬间，商城账户的积分余额顿时少了三分之一。

【好贵】

尽管知道会花费很多积分，但看见积分骤然减少的瞬间，栗子还是感到异常心痛。

——会挣回来的，到时候，买道具的积分都给你随便花。

乔沅宽慰道，栗子顿时心情又明朗起来，开始规划起以后那笔积分应该怎么用。

听到栗子满意的哼唧声，乔沅就知道她又是被哄好了，于是就着敞开的病房门，走进了病房。

沈鸢正坐在床一侧削苹果，水果刀被她握在手里，在灯光照射下，折射出锃亮的光。

见乔沅进来，她起身搬过一张椅子，放到乔沅面前。

病床上的沈母也招呼着乔沅坐下来说话。

乔沅笑吟吟地，将椅子挪到垃圾桶旁，朝沈鸢眨了眨眼，接过她手里只削了一半的苹果，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接着削起来。

等削完，卷成好几圈的苹果皮顺滑地坠进垃圾桶里。

乔沅举起苹果，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晃过，最后递到沈母手里：“阿姨，吃个苹果吧，我这次削得可好了。”

她眸光亮得惊人，唇角往上扬起好看的弧度，露出排细白的牙，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沈母不禁失笑，连声应好，却并没有吃，而是把苹果攥得更紧了些：“有你陪在小鸢身边，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她感慨道，看向乔沅的目光很是和蔼，依稀可见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乔沅一愣，正要开口说话，“砰——”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深夜病房的宁静。

乔沅心下一惊，跟沈母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沈鸢手滑，打破了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水杯。

明亮灯光下，沈鸢垂眸注视着脚边迸开的玻璃碎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蜷缩，看起来有些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也给人种空洞的感觉。

“哎呦，这好好的，怎么还把水洒了！”

沈母大惊失色，想要拉开沈鸢自己来收拾，刚一有动作，就被一旁的乔沅拉住。

沈鸢被这一嗓子喊回神，像是忽然间从梦中惊醒，见她们望过来，慌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嘴唇抿成直直一条线。

乔沅不禁感到有些担忧，她一边扶着沈母重新在床上躺好，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床另一头的沈鸢。

注意到沈母焦虑的神情，她安抚地朝沈母笑了笑：“阿姨您躺着好好休息，我去帮姐姐就好。”

话音一落，眼看着沈母眉头舒展开些许，乔沅快步走到沈鸢身边，正想把沈鸢拉开，一抹鲜艳的红闯进视野。

“姐姐……”

她呼吸一颤，一个跨步上前，将沈鸢从地上拉起，接过沈鸢手里那几块染血的碎玻璃片，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继续清理起地上残留的碎玻璃渣。

被迫让位的沈鸢退到她身后，右手食指指腹处被划开的那道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她唇瓣张了张，想让乔沅小心点别伤到手，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没伤到手吧？”病床上的沈母皱起眉头，语气急切，目光从上到下将沈鸢打量了个遍。

沈鸢身形微动，怕沈母看见她手上的伤，遮掩似的侧过身，抿唇轻摇了摇头：“没事。”

往日里她一向挺得笔直的脊背，在此刻已经有些弯下来，微卷的及肩短发从脸颊两侧垂落，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单薄的身影透着些许孤寂。

等乔沅收拾好那堆锋利的碎玻璃，转身一回头，见到的就是她这幅沉默模样。

笑盈盈地挽上沈鸢的臂弯，乔沅视线落在地上极为明显的那滩水渍上，眸光微动，转而抬眸看向沈母。

“阿姨，我们去拿拖把拖地，您下床的时候小心点，别踩到水摔跤了。”

她叮嘱道，听到沈母一一应下，才挽住沈鸢的手往病房外走去。

随着房门被她从外面关上，沈母紧追随着她们的关切目光，也被冰冷的病房门隔绝开。

外面长廊的灯亮得依旧如同白昼，整栋楼闹出的细小声响，也都清晰可闻。

乔沅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消散，挽着沈鸢走出段距离后，她拉住沈鸢的手，和沈鸢靠墙而站。

低头查看着沈鸢手上的伤，乔沅眉眼间浮上层忧色：“都流血了，很疼吧？”

沈鸢手指一颤，微微蜷缩起来，垂眸看着乔沅紧张的模样，唇瓣微动：“一点小伤，不痛的。”

说完，她扯了扯唇，想让乔沅别担心，可乔沅看见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乔沅没说话，盯着她好一会儿，而后，在她笑容快要消失之际，伸手一把轻抱住她：“姐姐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

“我的肩膀，永远都给姐姐靠。”

后背猝不及防紧贴上冰冷的墙面，沈鸢一愣，眉眼垂下来，熟悉的清浅橙花香气在鼻尖萦绕，莫名让人感到心安。

迟疑片刻后，她慢慢伸手回抱住乔沅。

怀里少女的温度，是温暖的。

“我跟我妈整整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没好好孝顺她，还没带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鸢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环抱住乔沅腰身的手不断收紧，力道大得能看见手背凸起的青黛色血管。

“我……我根本接受不了，她要离开我的事实……”

乔沅微低了低头，下巴抵在她肩上，手轻柔地拍打起她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无声地安抚。

直到，耳畔边响起沈鸢压抑着地小声抽噎。

乔沅微侧过脸，看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她只是眼睫轻颤了颤，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顺着脸滑落下来。

有好几滴从她下颌处滴落，打在乔沅后颈上，湿润的，带着让人心颤的温度。

乔沅抬了抬下巴，往后退开些许距离，嗓音轻到几乎可以说是在沈鸢耳边呢喃：“不会的，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

“我这一年存了不少积蓄，等阿姨病情稍微好转一些，我们就转到治疗癌症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肺癌专家，给阿姨看病。”

“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对不对？”

沈鸢抽噎声渐渐平息下来，只是揪住乔沅衣角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视线扫过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乔沅偏过脸，往她面前凑了凑，一呼一吸间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呼吸交缠间，乔沅凑得更近了些，柔软的唇瓣落在她脸颊上，一下又一下，将她脸上有些干涸的泪痕一一吻去。

动作轻柔而又珍重。

“会重新好起来的。”

“姐姐，一切，都会重新好起来的。”

晚安安[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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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调酒师×酒吧驻唱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