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莱自认为没有普度众生的闲情，所以无法理解尼克斯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语气有些不情愿：“一只狐狸，死了就死了，何必花这个工夫救？”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尼克斯从前也不是会插手这种事情的人，难道在人间待得太久，被同化了？

尼克斯知道她在想什么，既不反驳也不催促，只是抱着双臂立在一旁，说：“事关欧若拉。”

语气轻飘飘的，但效果立竿见影——

荷莱“啧”了一声，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依旧乖乖打开了血渍几近干涸的围巾。

楼下，欧若拉状似平静地坐在桌边看书，实则心神不宁极了。她的视线机械地一行一行地扫过，但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在楼上，书中的内容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几次想上楼看看的冲动被她强压下来，在她第二十一次告诉自己应该信任她的朋友们的时候，尼克斯终于出现在了楼梯转角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团子。

是陶诺诺！欧若拉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从尼克斯手中接过她。

欧若拉动作小心到了极致，生怕惊扰到这个刚从死神手下捡回一条命的小家伙。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陶诺诺身上的伤口已尽数消失，连瘢痕都未留下一个，此时正双眼紧闭，规律的呼吸无声地安抚着欧若拉，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事了。

看着眼前完好无伤的小狐狸，再想到自己当时是如何从雪地中一点一点地捡回她的残骸，欧若拉眼眶一热，低下头小声道谢：“谢谢你，尼克斯。”

“还是感谢荷莱吧。”毕竟从头至尾她至多动了动嘴皮子。

“荷莱呢？”刚才只顾着关心陶诺诺，欧若拉这才想起少了一人。

“她回房间休息了。”大概是精神状态高度紧绷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尼克斯看到她眼睛里浮起的红血丝，一时心疼起来，“陶诺诺已经没事了，交给安娜照看就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欧若拉也觉得有一股疲惫感袭来，嘱咐安娜照顾好陶诺诺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上楼前，她又看了一眼尼克斯，对方端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察觉到欧若拉的视线，也偏过头看过来，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一个浅淡又坦然的笑，弄得欧若拉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欧若拉匆匆收回视线，回到楼上。

刚刚和尼克斯的对视让她想起好像还有一件事被她忘记了，但具体是什么呢……

她倒在床上思索片刻无果，最后沉沉地睡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欧若拉又被敲门声吵醒，这次是安娜来叫她吃晚饭。

来到楼下，欧若拉先是确认了一下陶诺诺的情况，得知她下午时醒来了一次，但很快又睡了过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便入座了。

荷莱和尼克斯下午就一起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说晚餐不用准备她们的，但安娜出于礼数和周全的考量，还是准备了较往常更丰富的菜品。

可惜唯一用餐的人也没有专心享用它们的心思，她此时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尼克斯和荷莱是怎么认识的？她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叫她一直想到晚饭后。欧若拉在脑海里将所有的可能猜测了个遍，两人才带着一身凉气，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见她恢复了精神，尼克斯放心了些，摸出一只晶球递给她。

欧若拉不明所以地接过：“这是……？”

“这是陶诺诺的记忆。”

话音刚落，透明的晶球里就像被注入了墨汁一样，变得乌黑一片——这是欧若拉从女巫的城堡回来的那一晚，陶诺诺的记忆由此开始。